錢大寶捂着紅腫的眼,招呼着身後的保安抓住江鵬飛。西裝男看了一眼許風,走到江鵬飛跟前說道:“看來你小子是不打自招了,這樣也好。早就該收拾你了,自己跳出來省的我去找了。”說完示意保安圍着江鵬飛。
許風上前抓着江鵬飛的手,周圍幾個人如臨大敵般護着江鵬飛。最外面幾個員工堵着保安,看情形隨時都會動手。
高城跑的挺快,他的人給他報了信。許風他們反映慢了,不然也不會被堵在門口。許風幾次開口想要解釋,都被江鵬飛攔住了。他很清楚,如果這次他們拿江鵬飛開刀。絕對不會讓他繼續留在廠子裡了,許風覺得自己一個新員工無所謂。
可如果讓江鵬飛擔了責任,他心裡過不去。
江鵬飛說道:“宋總,有什麼都衝我來吧!”
西裝男宋江,看着許風周圍的幾個人。最後把目光落在江鵬飛身上,奸笑着說:“好,既然你這麼暢快,我也就不囉嗦了。廠子裡的規定你是知道的,晚上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離廠,沒問題吧?”
江鵬飛點了點頭,錢大寶似乎有些不服氣。一直圍着宋江訴苦,宋江不去理會他。帶着保安回廠子去了,氣氛十分壓抑。江鵬飛扶着許風,一行人到了好再來飯店門口。程龍大老遠就看見他們,從裡面出來招呼着。
一羣人坐在大廳,江鵬飛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之後點菜喝酒,空氣中瀰漫着沉悶的氣息。許風第一個沒忍住站了起來。“飛哥,這事不能這樣,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憑什麼讓你擔着。我自己的事自己擔,現在就去找他們說去。”
許風轉身往外走,沒兩步被江鵬飛拉住。“算了,小風,你不懂。坐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屋裡一邊寂靜,大家紛紛看着江鵬飛。拿着桌上的一次性杯子,一杯白酒一飲而盡。江鵬飛說出了他一直想說卻沒機會說道話。
“哥哥我來這個廠子三年多了,進進出出認識不少哥們。但是,都沒有跟你們幾個感情這麼深。其實我自己也知道,沒野心,沒心機的人不適合當大哥。之前也沒想過,只因爲替一個兄弟出頭。稀裡糊塗的當了車間主任,什麼事都要管。”
“他們這些人壓根就看不起我,嫌棄我是農村來的,沒錢沒權沒背景。操,老子早就受夠了。特別是那個王八蛋錢大寶。什麼東西,淨他媽的拍馬屁。不就是有個當副總的小舅子嗎。”
江鵬飛醉了,說到最後大家已經聽不清他說的什麼。只是大家都很理解他,在場很多人認識江鵬飛都已經很長時間。甚至還有幾個和他一起進的明海電子。現在要離開了,心裡總會特別難過。一直到最後江鵬飛被幾個人擡着回宿舍。
秦陽幾個人也喝醉了,不僅是因爲江鵬飛要離開。更多的是許風今天的表現,他們都沒想到許風有這麼好的身手。能和高城打成平手,甚至一度佔據上風。酒席散去,小飯店的大廳裡剩下兩個人。夜深人靜,街上不經意間駛過一輛夜班出租。
程龍站在許風旁邊,看着眼眶微紅的許風。“事情我都知道了,小飛做的對,他早就不想幹了。只是一直放心不下車間裡的兄弟,現在好了。有你在他就放心了,其實他家裡早就催他回去了。他家裡催他回家結婚呢,這事不怪你。”
許風看着程龍,“龍叔,都怪我。如果我聽你的話,忍住不出手,就什麼事都沒了。”
程龍看着許風眼中越來越濃的殺氣,搖了搖頭。拍了拍許風的肩膀起身收拾桌子,許風站起身朝門外走去。一陣冷風吹在臉上,頓時讓許風清醒不少。回到宿舍倒頭就睡,另外三個人早就進入夢鄉了。
第二天許風起的很早,去了江鵬飛的宿舍。幫忙拿行李,江鵬飛的幾個哥們一起送他到廠門口。支開另外幾個人,江鵬飛拍着許風的肩。“小風,哥求你件事!”
許風點了點頭,“我知道,飛哥。你不說我也知道,放心吧。車間有我呢,只要我在一天就不會讓他們受欺負。”
江鵬飛接過行李,打了輛出租朝車間駛去。許風在最後一刻坐上出租車,送江鵬飛到車站。坐上回鄉下的班車,許風揮舞着手。看着漸行漸遠的班車,久久不願離去。
走在廠區,來來往往的女員工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許風。秦陽在車間門口站着,看到許風直接揮手示意。兩個人躲進廁所,秦陽迫不及待的問道:“小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一種超人的感覺?”
許風說道:“超人?”
秦陽說道:“對呀對呀,今天剛起牀我就聽說了。昨天你的事情傳遍整個廠子,別說是高城他們車間。就連兩外兩個車間的員工都很沸騰了呢,有很多女員工打聽你的消息呢。”
看着一臉羨慕的秦陽,許風搖了搖頭。剛抽完煙,手機響起。葉佳芊打了的電話,讓許風下午下班在廠門口等她。說要給許風一個驚喜,許風一點都不激動。
秦陽看着臉色微變的許風,“什麼情況?我聽見是一個女孩的聲音。怎麼你接了電話臉色都變了,不會是約炮的吧?”
許風朝秦陽踹了一腳,“去你大爺的,約什麼約。你這麼興奮,讓給你好了。”說着就要告訴秦陽女孩的名字。秦陽馬上捂着耳朵跑開,從剛纔許風的表情上他就已經看出。電話裡女孩說的,已經不是什麼好事。
忙碌了一天,拖着精疲力盡的身軀走出車間。許風覺得渾身散架了一樣,努力伸出手捶打着肩膀。掏出手機給孫曉謙打電話,電話一直響卻沒人接。許風接連打了三通,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直奔餐廳而去,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吃飯。
不一會兒,對面坐下兩個女孩。長髮飄飄的兩位美女,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跟許風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訕。許風處於禮貌迴應着對方,兩個女孩到最後竟然要和許風拍照。被許風婉言拒絕,他可不敢這麼幹。這要是以後讓孫曉謙看到,許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接連走了好幾撥搭訕的美女,許風煩躁的看着窗外。秦陽和劉偉端着餐盤走來,剛坐下就開始詢問許風。“怎麼樣?偶像,是不是感覺很爽呀。一頓飯的功夫,就有這麼多美女投懷送抱了。”
許風衝他倆笑了笑,拿出手裡的一把小紙條遞給秦陽。“給你,電話號碼都在這兒,看看你喜歡上那個了。我幫你搞定,夠意思吧?”
劉偉搶先一步接過紙條,看着上邊的一串數字。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一個個增加到聯繫人裡。許風剛想說他兩句,手機響起。
“喂,哪位?”
“風哥哥,你在哪兒呢?我已經在你們廠門口了,怎麼沒看到你呢?”
“我馬上,馬上就到了。”
許風掛斷電話,站起身鄙視的看着對面的兩位。“你們慢慢玩兒,我就還有事。”說完轉身走出餐廳,剛走出廠子大門。一輛熟悉的帕薩特映入眼簾,葉佳芊揮舞着俏皮的小手。紮成鞭子的頭髮垂在左胸前,異常可愛。
許風猶豫了一下,還是鑽了進去。許風陪葉佳芊坐在後面,司機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開車時一句話都不說,停到遊戲廳門口。兩人走了進去,司機很自覺的開車離開。
瘋狂的玩了兩個小時,許風第一次知道。葉佳芊在青陽大學讀大一,白天很少有時間,所以來找許風的時候自然是晚上。許風送葉佳芊回家,之後回廠子睡覺。這次許風竟然鬼使神差的見到葉佳芊的父母,沒有一絲準備的許風落荒而逃。
一夜無話,第二天許風按時進車間。平時按部就班的員工,全都無所事事的坐在那裡。秦陽跑了過來,告訴許風大家在等領導。大家已經習慣了每天的晨會,江鵬飛走了。車間裡還有兩個小組長,一個劉平和另一個女孩。
沒有上面領導的指示,他們倆誰也不會出這個頭。車間裡一片混亂,秦陽提議許風組織一下。畢竟大家都知道,許風和江鵬飛的關係。許風自然不同意,江鵬飛的離開許風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也是許風的一個心結,現在讓他帶起江鵬飛開早會更不可能。
車間裡員工開始小聲議論,希望許風能出來帶個頭。許風坐在自己的工序上,低頭忙碌着不去理會。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無趣的回到工作崗位,新的一天還在繼續。中午一個女文員跑進來,詢問生產進度。
看到車間員工無精打采的樣子,轉身跑了出去。下午下班之前,生產部經理趙菲娜來到車間。通知大家明天會派一個人過來管理車間,希望大家積極配合。
回到宿舍,許風擺弄手機給孫曉謙發信息。秦陽陰魂不散的在旁邊轉悠,劉偉和陳坤聽說之後也埋怨許風。爲什麼不把車間管理的位子接過來,既然大家都有這個想法。許風應該順應民意,不應該讓廠子裡空降一個領導。
不管他們三個怎麼說,許風直接無視。捂着頭躺在牀上,三人最後放棄了說教。各自回牀休息,許風睡着前腦海裡依然是江鵬飛上車時的身影。睡着後喃喃自語“飛哥,對不起!”
被鬧鈴吵醒,許風急忙洗漱下樓吃飯。剛到門口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欣喜若狂的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女孩,在空中旋轉幾十圈才放下。
許風說道:“謙謙,你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孫曉謙說道:“呵呵,就是怕你去接我,所以纔沒有提前告訴你。怎麼樣?最近有沒有很乖呢?”說完在許風腦門上敲了一下。
孫曉謙回來了,最高興的莫過於許風。兩個禮拜的相思之苦,許風的臉頰明顯變瘦了。在經歷了失去至親的悲痛後,除了有些消瘦,孫曉謙變的成熟了。比起之前顯得更加善解人意,溫柔體貼了。
許風牽着孫曉謙的手坐在餐廳裡,兩個人緊緊的依偎在一起。恰逢此時,高城帶着幾個人走進餐廳,坐在離許風兩桌之隔的對面。看着恩愛有加的許風和孫曉謙,高城眼裡充滿怒火。許風繼續和孫曉謙說笑,根本無視眼前的高城。
孫曉謙說道:“怎麼啦?我怎麼感覺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呢?”
許風說道:“唉,誰讓咱長的這麼帥呢,不僅女孩子喜歡,就連男孩子都有非分之想了。”一邊說還一邊甩着頭髮,做出一副很瀟灑的動作。
“少貧了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孫曉謙問道。
許風和盤托出,他對孫曉謙從來都不隱瞞。除了國外八年的真實經歷,他可以把其他全都告訴孫曉謙。
孫曉謙聽完許風的話,上下打量着許風。“你沒事吧?有沒有傷着哪兒呀,他那麼大塊頭,你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呢。”確認許風身上沒有受傷,孫曉謙長處一口氣。挽起許風的胳膊,依偎在肩膀。
高城惡狠狠的看着許風,拿起手機打了出去。“喂,二虎,你什麼時候去四號車間報到?好,就這樣。”掛斷電話,高城看着許風和孫曉謙,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