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目光微凜，朗聲道：“正是，這一次可沒有之前那麼簡單了。”
大軍整備完成，諸多令旨送達四方。
包括羅成命令衆反王募集民工押運糧草，和路途之中各方配合，進軍於長安。
包括坐鎮於洛陽的姚平也得到命令，他們蓄勢待發等着大軍抵達。在會師之後，他們就將以迅雷之勢直抵潼關，乃至於長安。
冰冷肅殺之氣已然傳遍各方，他們都知道，這一戰將要決定天下的歸屬。無論誰勝誰敗，都不亞於一場大地震。
當然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哪方勝算更大。燕雲兵鋒既出，勢必要席捲四方，李唐雖強，卻不堪爲敵。
……
與此同時，坐鎮長安的李淵亦是做出反應。
於宮殿之中，李淵高坐龍椅，身前則是數名親信大臣。
來自燕雲的壓力越發大了，李淵已然難以安穩，雖然他已經儘可能的做好準備，但李淵依舊是沒有絕對的把握。
“昨日傳來消息，燕雲調兵遣將，徵集民夫，想必大戰之日不遠矣。此乃我大唐生死攸關之時，諸位萬萬不可懈怠。”李淵語氣凝重說道。
雖然李淵清楚，這些大臣大概率無法提出什麼有用之言。但在這時候，他必須安穩衆人情緒，否則潰亂自內及外，這並不是李淵想要看見的。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李淵朗聲問道：“燕雲咄咄逼人，朕已經調集兵馬，此戰關乎大唐存亡，諸位皆爲重臣，豈得獨免？”
李淵這番話的意思就很明顯了，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自己出事了，在座的各位都跑不了。若是有什麼對策，儘早說出來的好。
羣臣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答覆。
看見這一幕，李淵知道是他多想了，與其指望着這些人，還不如自己好好想想呢。求人不如求己，這種情況一旦應對不好，那就真的涼涼了。
是以李淵微微搖頭，揮手退散羣臣，便是閉目沉吟起來。
但令其意外的是，羣臣紛去，卻還有一人留在大殿之中，向李淵拱手說道：“稟報陛下，微臣有一隱秘之事啓奏。”
李淵眉頭一挑，顯得有些詫異，什麼隱秘之事竟然不能在衆人之前明示？
但轉念一想，李淵微微點頭，朗聲說道：“哦，畢愛卿有何要事？此處並無閒雜人等，愛卿但說無妨，不必擔心。”
在場除了李淵和這名爲畢良的大臣，就只有數名親衛了。李淵雖然信任這些大臣，卻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完全交託於此。
畢良聞言頷首，拱手答道：“啓稟陛下，微臣前些日子曾募得一員門客，身份頗爲隱秘，微臣也不知其底細，因此派人多方打探。”
李淵眉頭一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但他並未出言打斷。而是凝神聽起，這畢良到底是想要說些什麼，與接下來的大戰有何關係？
這畢良也明白李淵的心思，很快說道：“在微臣的探查和詢問之後，終於是將其身份查清，原來此人竟然是楊廣追逃的欽犯。”
“什麼，此人如何會是楊廣的欽犯，難道其中還有什麼秘密不成？”李淵神色微驚，他隱約猜測到了一些東西，卻並不明朗。
畢良點點頭回答道：“先前微臣初知消息，亦是覺得十分訝異。便先將之羈押起來，隨後多番審問，終於是將情況弄清楚了。”
在短暫沉吟之後，畢良繼續說道：“原來此人知道一個秘方，正是因爲這個緣故，被楊廣列爲欽犯追捕，其人隱姓埋名至今日，欲投爲陛下效力。”
被畢良這一說，李淵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這人是來投奔自己的呀。想明白這個關節，李淵頓時豁然開朗。
但李淵還有疑問，他目光微轉，隱有幾分壓迫感傳來，沉聲道：“此人究竟知道什麼秘密，引得楊廣大費周章？”
畢良不敢耽擱，連聲說道：“陛下應當聽說過昔日楊廣設計揚州，欲要以爭奪武狀元陷害天下衆反王這件事吧！”
聽見這話，李淵頓時有些疑惑，難不成此人還和這事有關係，於是他輕輕點頭。
畢良繼續說道：“此人知道的秘密，正與這揚州演武有關。當初在楊廣設下陷阱，不知道埋藏何物，不僅聲如驚雷，更是威力無窮。”
李淵豁然開朗，他目光炯炯，正色說道：“原來如此，此事朕也聽說過，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難道此人知道配方不成？”
此事重要毋庸置疑，是以李淵接連詢問。畢良自是不敢忤逆，連聲答道：“陛下所言甚是，據其所說此物名爲火藥，一旦點燃便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威。”
聽到這裡，李淵的雙眸忍不住亮了起來，想不到竟然有這般神奇之物，難道是老天相助，要他擊敗燕雲賊子，使天下歸於一統嗎？
但其中還有些問題，李淵望向畢良，說道：“既然此事如此緊要，爲何愛卿此刻纔來稟報，這配方的消息可有泄露？”
畢良臉色微變，這件事情關乎李唐生死存亡，李淵的表現也算情理之中。但這就有些爲難畢良了，一旦回答不合李淵心意，恐怕就要萬劫不復了。
畢良連忙答道：“微臣不是不報，只是此前不知此事，今日方纔知曉。至於配方也並無泄露，此人閉嘴極嚴，在面見陛下之前不肯透露分毫。”
聽見這番話，李淵目光閃爍，彷彿是在思量其是真是假。沉吟過後，李淵微微點頭，說道：“哦，朕自然信得過畢愛卿，既然此人想要見朕，便將之請來吧！”
這是李淵的命令，根本容不得畢良忤逆，其畢恭畢敬的拱手稱是。於他看來，只要這件事辦得好，必然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畢良領命而去，李淵依舊高坐，他沒有些許舉動猶如雕塑。看着空曠的大殿陷入思索之中，這真是天賜良機啊。
若是沒有此人出現，恐怕李淵依舊在膽戰心驚。
但知曉火藥的存在之後，李淵的表現已然大不一樣了。他甚至能夠藉助此物絕地反擊，讓目中無人的羅成知曉什麼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