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所有人擔心不已的時候,無線電裡終於傳回了蘭斯特洛的聲音。
“蜜雪兒沒事,柯提思也沒事……”
“範建和雪諾呢?”
“範建這傢伙也沒事,禍害活千年……”蘭斯特洛沒好氣地說完這句,忽然停頓了一下。
龍雲心頭閃過一絲不安,急忙問道:“雪諾怎麼了?”
“他……他不見了。”蘭斯特洛道:“炮擊的時候,所有人都被炸得暈頭暈腦,最後差點被埋了,爆炸產生的氣浪將他們推出了建築物外,全部都摔在了積雪裡,雪諾……”
“他怎麼了?”龍雲眉頭一皺,他根本不擔心那個傢伙的生命安全,說實話,芬里爾這種級別的宗主只要不是存心找死,要殺死他恐怕要動用大當量的核彈才行。
“雪諾沒能逃出來,也許被活埋在裡頭了……”蘭斯特洛道:“我們是不是現在進廢墟里找找,看還能找到他不?”
“不需要了。”龍雲看了看錶:“雪諾沒那麼容易死……”
“龍雲!”隼打斷倆人的交談:“沒時間了,俄軍的大部隊離這裡只有三公里,我們要撤了。”
“你找到尼古拉和他的手下沒有?”龍雲問。
“找到了,朝東南方向逃了,這有另外一個出口,尼古拉看來對這裡的情況很瞭解,我後來調出他的資料,發現這人在蘇聯解體之前是104團的一名傘兵,而且曾經調任這裡執行防衛任務,在別洛列茨克-15要塞裡駐紮過一段時間。”隼說:“我已經鎖定了他們的車隊,現在離我們只有十公里,如果現在追,還有機會。”
“蘭斯特洛,你們都撤回來,我們要去追尼古拉。 ”
尼奧環視了一下週圍,指着幾輛軍用吉普道:“這裡還有兩臺酷路澤,足夠裝下我們的人,都開過來,我們用這些車,性能比較好。”
幾分鐘後,別洛列茨克-15要塞的後門處,幾輛酷路澤飛速穿出大門,朝尼古拉逃亡的防線飛馳而去。
梅日戈爾耶東南面約二十公里,一輛烏拉爾拖掛車冒着黑煙,像一頭鋼鐵怪獸一樣奔馳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
黑夜之中,燈光只能照出車前二三十米的景物,再遠一點就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尤里握着方向盤,一邊咒罵一邊用一條手帕不斷揩着自己的連,他的身上滿是鮮血,這都是安東尼的血,這倒黴蛋被一槍擊中了腦殼,半個腦袋都掀開了,只剩下半個下巴還在,駕駛室裡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白花花的腦漿甚至濺到了尤里那身價格不菲的西裝上,讓他差點嘔吐出來。
“該死!我艹!天殺的尼古拉!天殺的長老會!天殺的光復會!”尤里感覺自己無論怎麼揩,似乎都擦不光那些血跡,從前他知道一個正常的成年人體內會有7%-8%是血液,安東尼至少有兩百磅,所以他的血量應該在16磅左右,但這只是一個理論上的數據,真正飛濺出來的時候,尤里這才知道原來會這麼多……
駕駛室的後部,一個不起眼的彈孔留在了鐵皮上。只是柯提思狙擊安東尼的那一槍留下的彈孔,由於使用了特製的彈頭,所以穿透力極爲強勁,不但將安東尼的半個腦袋掀掉,還直接穿透了駕駛室的鈑金。
足有3MM厚的鐵皮被洞穿,在射穿了和駕駛室後部鏈接的集裝箱板,這顆彈頭顯然餘勁未消,又射入了裝在集裝箱裡頭的特製容器中。
M1898毛瑟槍是柯提思經過改裝的,也是經過侏儒鍊金師附魔過的一杆特製的狙擊槍,否則這種老掉牙的槍即便在槍械史上多麼有名氣,也不可能在現代戰爭中擁有如此的威力。
這是一顆帶血的彈頭,只是沾了一點點可憐的安東尼的血。不過,這就像一顆固體的鈉被投入了一罐平靜的水中,產生了劇烈的化學反應,只是這一切都在集裝箱裡發生,而駕駛室裡的尤里卻一無所知。
集裝箱中像油罐一樣的銀色容器其實是一種銀鉛合金,這種合金的強度並不高,不過對於容器裡的東西卻極爲有效。
被射穿的容器上,彈孔慢慢流出淡紅色的**,就像被稀釋的血液一樣,一點點,一點點朝外滲透,如果此時能看到容器內部,可以看到裡面充滿了一種淡紅色的**,現在已經如同煮沸的開水一樣,不斷冒着氣泡。
尤里煩躁地將車窗搖下,打開,讓外面冰冷的寒風吹進來,這讓他終於在清涼中找回了一絲寧靜,起伏不定的心情總算得以平穩,況且這樣做,可以吹散駕駛室裡那股要命的血腥味,他根本沒時間將安東尼的屍體踢下車去,他幹停車,也許車後面就緊緊追着敵人,只要自己稍稍耽誤一點點時間,今晚就要葬身這裡。
突然,他覺得駕駛室裡變得悶熱無比,如同被投入了一個桑拿房裡一樣。對於桑拿這樣東西,尤里當然不會陌生,在俄羅斯,幾乎每一個男人和女人都這種活動都青睞有加,何況尤里是一個黑白通吃的中間人,有些見不得光的生意最好的洽談場所就是在桑拿房裡,大家赤膊相見的地方,對方就算是條子的臥底,要將竊聽器帶進來除非藏在**裡,何況在桑拿房那麼高溫潮溼而且封閉的地方,大部分竊聽器都會失效。
此時他覺得自己就是坐在了桑拿房的木頭長椅上,有人正將一勺勺的水澆在面前放滿了燒紅石頭的鐵框裡,滋滋的整齊瀰漫而起,將人蒸得如同蒸籠裡的包子。
“該死!怎麼這麼熱!”尤里用力抹了一把脖子,覺得滿手都是水,他扯掉自己的領帶,將它扔出窗外去,在這種鬼地方,領帶是多餘的。
還是很熱,尤里開始檢查水溫,這種烏拉爾卡車的性能十分粗獷,有時候會發生這樣那樣的小毛病。目光所及之處,水溫停留在八十度左右,很正常。
“該死!怎麼會這麼熱!?”他再次重複同一句話,開始在駕駛室裡尋找熱源。
最後,他終於發現熱氣是從駕駛室後方透過來的。
“怎麼回事?”他驚疑不定地從窗口中伸出腦袋,朝後望去,發現自己拖着的那個集裝箱此時就像一個正在不斷工作的鍋爐,正在騰騰冒着白色的煙霧。
“怎麼辦!怎麼辦!”尤里有些慌張了,他不知道具體這個集裝箱裡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只是知道,有一個教過光復會的秘密組織十分重視這個東西,而尼古拉這種級別的富豪竟然只是替那些組織裡的高層打工的嘍囉。
他不止一次看到尼古拉對着電話那頭的老闆唯唯諾諾,像個小廝,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對方勢力之大實在到了令人恐懼的地步。
這些傢伙該不會是在交易化學武器或者核彈吧?!
這個念頭如同流星劃過黑夜,尤里的腦子裡猛然一炸,腳一下子踩住了剎車。
烏拉爾卡車在荒涼的山間公路上吱呀一聲停下,將兩邊樹林裡的鳥兒嚇得撲棱撲棱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