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銀灰色的C-17“環球霸王Ⅲ”大型運輸機降落在剛剛清理出來的跑道上,沉重的機身落地後捲起氣浪,揚起幾米高的灰塵,輪胎的剎車聲尖銳地響起,跑道旁剛做完修補跑道工程的第10山地師第7支援營的士兵坐在清障車上,看着這架巨鳥一樣的飛行怪獸,不免有些擔心自己剛修補的跑道會不會被壓壞。
總算平安無事,C-17運輸機穩穩當當停在了跑道的盡頭。
後艙門緩緩降下,首先步行走下飛機的是一隊穿着DCU三沙迷彩服的軍人,有男有女,所有人無一例外戴着綠色的貝雷帽,上面綴有刺繡的方盾形特種部隊帽徽,手裡無一例外提着一個黑色的手提箱。
一行人列隊在領頭的一名上校帶領下朝前線指揮部所在的航站大樓走去。
這隊奇怪的士兵身後,巨大的C-17機腹裡開始走下兩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這些人無一例外掛着特種部隊的帽徽和臂章,不過和普通的特種部隊似乎又不太一樣,沒有任何具體服役部隊的識別章,包括臂章位置也空空如也。
而且令人側目的是這些傢伙的裝備,全套的模塊化戰鬥着裝,從槍支到作戰背心,再到頭盔和維生系統、通訊系統,看起來科幻味道十足。
沒人見過這種裝束的士兵,包括久經沙場而且大名鼎鼎的82空降兵士兵,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目瞪口呆看着這支特殊的部隊走進航展大樓。
C-17的機腹裡,幾輛軍用叉車源源不斷將物資和設備運到空地上,一個個巨大的黑色軍用裝備箱上全部有密碼鎖和封口貼,完全看不清裡頭是什麼東西,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些玩意全部涉及一個詞——機密。
指揮部的多塊監視屏幕上,卡恩斯中校帶着他的先頭部隊小心翼翼朝前面開進。
被查爾斯准將在電臺裡大罵一通後,卡恩斯被訓得靈魂都差點出竅,自己這位師兄素以鐵血治軍著稱,如果自己膽敢有些許怠慢,正如查爾斯所說的,回來後自己會站在軍事法庭上接受審判。
悍馬車和M1A1艾布拉姆斯坦克開始緩緩前進,全副武裝是士兵在車輛和坦克上露出腦袋,死死盯着前面那個巨大的光罩,沒人知道自己將要面對怎樣的命運,不過服從命令就是軍人的天職,沒人能夠違抗。
嫋嫋的黑煙在車隊中升起,發動機的轟鳴聲震撼着每一個人的心,離光罩的邊緣只有兩百米距離,部隊雖然人員衆多隊形龐大,行進速度雖然不快,但是這段距離只需不到兩分鐘。
查爾斯准將站在屏幕前,眼睛死死盯住屏幕,半禿的腦袋上不知道是熱還是什麼別的原因,蒙上一層油光,有汗珠凝結在上面。
“將軍,如果我是你,我會下令自己的下屬停止前進,而不是白白去送命。”
查爾斯的心裡七上八下之際,身後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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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查爾斯猛然轉身,看到了一個精幹的瘦高個,鷹隼一樣的目光炯炯有神,利箭一樣掃射着房間裡的每一寸地方。
看清對方的軍銜後,查爾斯心中冷笑,傲氣再次回到臉上。
“上校,注意你說話的口吻,還有,見到你的上級……”他低頭掃了一眼自己領子上的准將金屬軍銜,“應該敬禮。”
瘦高個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掃了一眼屏幕,又重複了那句話:“將軍,我如果是你,我會下令我的手下停止前進,而不是讓他們去白白送送命。”
“這是我的部隊,這裡是我的指揮所,輪不到你這個下級軍官在這裡教我怎麼打仗!”查爾斯有些惱火,在美軍中,上下級關係階級分明,尤其是到自己已經是將軍隊列中的一員,一個上校竟然敢對自己的部署指手畫腳,就是在挑戰自己的尊嚴,實在不可容忍。
瘦高個並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他身後的一名軍官上前一步,將手裡的一個公文包打開,遞到瘦高個上校的面前。
“將軍,我是國防部的豪斯上校,奉國防部和參謀長聯席會議指令,前來接手這裡的指揮權,這是國防部部長的簽名文件,請簽收,並立即執行。”
一份該有國防部鋼印和部長簽名的軍事指揮交接文書遞到了查爾斯准將的面前。
查爾斯顯然沒有這種心裡準備,愣了一下,手抖了一下,接過了那份文書,仔細看了起來。
“特別事務管理局?我怎麼從沒聽過國防部裡有這個麼一個機構!?”查爾斯狐疑地將目光從文件上移開。
“這是絕密的機構,對外是這個名稱,我無須向你覈實,你只需要覈實文件是否真實就可以,其他一切你無權過問。”豪斯上校一字一頓道:“你的職別太低,還沒有可以瞭解這些機密的授權等級。”
“你說什麼!?”查爾斯額頭上青筋暴凸,眼睛瞪得又圓又大,想要冒出火來。
“如果我是你,就不該這時候發貨。”豪斯上校卻沒當一回事,又掃了一眼監控屏幕,說:“你如果不想損失部隊,最好讓他們在光罩前面停下來。”
“這是我的部隊,我們損失了幾十個人才打下了巴格拉姆空軍基地,憑什麼你們國防部的人說接管就接管!我不相信這份文件的真實性!”查爾斯准將在軍中人脈甚深,西點軍校的同袍多如牛毛,而且都在軍中掌握大權。
“我要給這次阿富汗行動的總指揮、陸軍參謀長打電話,確認之後才能移交指揮權!”
豪斯上校冷冷地裂了一下嘴,他清楚查爾斯的把戲,其實作爲一名准將,他當人認得自己手裡的這份文件並非僞造,不過查爾斯已經想歪了,以爲有人要截自己的糊,在即將吞掉巴米揚的兩個團塔利班、獲得驕人戰績的關鍵時刻,有某個軍中的關係戶想跳出來搶功。
他細細打量着這個豪斯上校,心裡琢磨這小子的來路,故意拖延時間。
巴米揚附近。
卡恩斯中校的先頭部隊已經靠近了光罩邊緣,一種奇怪的能量波在空中流淌,士兵們無不擡起頭看着這些流動在空氣中彷彿擁有生命的彩光,美得令人迷醉。
第一輛打頭陣的M1A1駛入了光罩,就像開進了一團凝在地面上的水珠,坦克在瞬間消失,然後無影無蹤,就連離他後面十多米的另一輛坦克炮塔上露出半截身子的車長也看不清前面的坦克到底去了哪。
一股不祥的感覺令這名車長出了一身冷汗,他忽然抓起話嘜,大吼道:
“卡恩斯中校,我看不到前面的坦克,它消失了!我重複一次,這個光罩有古怪,我要求停下隊伍,檢測清楚!”
卡恩斯沒有回答,也不敢詢問指揮部,唯恐招致查爾斯的另一次訓罵。
沒有命令,車隊繼續前進。
又一輛M1A1沒入光罩,和上一臺坦克一樣,沒有了蹤跡。
通訊頻道中亂作一團,所以人都在呼叫失蹤的坦克,不過沒有回答,人失蹤了,車也失蹤了。
查爾斯感覺自己的汗水一滴滴滑落下來,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