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間諜資料的設置,必須要考慮到所有可能出現的情形,否則,稍微有一點點的疏漏,都有可能造成萬劫不復的結果。
培養每一個特工都要花費極高的費用,因此必須慎之又慎,每一個人都是寶貝,禁不起犧牲。
邵飛虎並不是專業的特工,但是卻有着潛伏敵方勢力的經驗,身手也比很多國安特工要好上許多,自保能力強,自然是這次任務最合適的選擇。
蘇銳想的很長遠,他不僅要利用這次機會讓邵飛虎和山本組的負責人接上頭,還要繼續尋找機會,讓邵飛虎打入山本組內部。
邵飛虎雖然在很多時候看起來都大大咧咧,但是一旦將其丟到戰場上面,那絕對是心細如髮的典型代表,本來身手就強悍,再加上細膩的心思,只要能夠順利進入到山本組的內部,那麼說不定也可以有接近高層的機會。
蘇銳只是要埋下一顆種子而已,但是等到這顆種子長成大樹且枝繁葉茂之後,樹枝上掛滿的就不是沉甸甸的果實,而是沉甸甸的炸彈了……隨時,都有可能把山本組炸個稀巴爛。
對於這一點,邵飛虎並沒有多少反對的意見,他本來就不怎麼待見東洋人,此行已經是躍躍欲試了。至於蘇銳所說的那什麼能夠進入特戰指揮部的許諾,邵飛虎則是一點也不在意了。
他是個戰士,就該前往戰場,哪怕這戰場是沒有硝煙的。
“爲什麼是幽靈魔影組織?”邵飛虎的眉毛擰着:“我對這個西方黑暗世界的組織一點也不熟悉,只是聽說過而已。”
“你不熟悉沒關係,其他人也不會熟悉。”蘇銳說道。
“爲什麼?這個組織的名聲應該挺響的,否則我根本不會知道。”邵飛虎說道:“找一個名氣這麼響的組織寫在我的簡歷上,如果對方調查起來,隨便找個幽靈魔影組織的人問問,我不就露餡了嗎?”
“不會的。”蘇銳的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身影,說道:“因爲幽靈魔影組織已經完蛋了。”
“完蛋了?”邵飛虎驚訝的說道:“誰幹的?這麼牛-逼。”
蘇銳摸了摸鼻子:“資料上都寫了,是太陽神殿滅了幽靈魔影,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算山本組想要調查你的歷史,也是死無對證。”
“國安的那幫傢伙可真夠陰險。”邵飛虎說道。
他對蘇銳在國外的歷史貌似還不是特別瞭解。
做在邵飛虎身邊的國安工作人員連續咳嗽了幾聲,很顯然,這個身份的設定並不是出自他之手,而是蘇銳建議修改的。
“反正你是在這個組織被覆滅之前就已經脫離出來的,但是對於太陽神殿有着明顯的憎恨。”
蘇銳考慮的非常周到,把邵飛虎對太陽神殿的恨意也加了進去,只要有了這一點,那麼想必日後會在山本組高層的心中獲得加分。
現在,由於太陽神殿放話出來要三年之內滅掉整個山本組,於是那個東方第一大黑幫上上下下都已經緊繃到了極點,或許他們的根基比太陽神殿更廣更深,但是從終極戰力上面來講卻弱了一籌不止。
“東洋小鬼-子,爺爺我來了。”
邵飛虎並沒有多少的擔憂和懼怕,他在仔細的看完全部資料之後,就隨手將其撕碎了。短短的時間之內,他已經全部都記在了腦海裡面。
雙方的見面地點選擇在了一家會所的高級包廂之中,由於怕去的人多引起對方的懷疑,所以國安的那名工作人員並沒有跟着一起進去。
這時候的蘇銳戴着一副黑框眼鏡,頭上也是打理的油光鋥亮,眉毛也修了,面部特地做了美白處理,配合上他那本來就不錯的皮膚,此時看起來更像是個小白臉秘書。
“緊張嗎?”在進入會所大門的時候,蘇銳小聲的問道。
不過,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嘴脣並沒有動,卻有聲音發出來。
腹語。
腹語當然不是用肚子來說話,而是靠舌頭和聲帶的共同運動來完成。聽起來很難練習,但只要發出了第一個音節之後,接下來就是水到渠成了。
當年在當兵的時候,蘇銳經常和邵飛虎一起,在嘴裡放着一塊硬幣練習腹語,卻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蘇銳並不知道對方此時有沒有通過攝像頭來觀察自己,因此還是小心爲妙,如果在說話的時候被對方的脣語專家給解讀了,那麼後果可就不太好了。
搞情報工作的,從來都是在刀尖上跳舞,在鋼絲上行走。
“緊張個毛線,我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些傢伙給打一頓纔好。”邵飛虎同樣用腹語回覆道:“邵爺爺現在手癢了。”
蘇銳臉上露出微笑,但卻沒好氣的說道:“記住了,你現在姓蘅!”
在這間會所的監控室內,有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盯着顯示屏,爲首的人看起來四十歲的樣子,個子不高,留着一字胡,目光之中流露出精芒。
“這是頂替蘅元康的人?”他指着屏幕上的邵飛虎:“可信嗎?”
“回高木先生的話,我們已經事先調查過了,蘅元康的身邊確實有一個親信名叫蘅飛虎,曾經被華夏部隊開除,當過僱傭兵,由於受到過處分,因此對華夏的政府並沒有什麼好感。”
“資料可信程度高嗎?”
“絕對可信。”那人小聲答道:“我們在華夏的警務系統裡面有釘子,可以輕鬆調閱他的檔案。”
“檔案有沒有被修改過?”高木先生問道。
“絕對沒有。”那人還說道:“我們通過調查,還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什麼事?如果對此事沒有推動作用,那就不要說了。”高木先生冰冷的說道。
“絕對大有益處。”那名手下微笑着說道:“蘅飛虎此人對華夏政府沒有好感,但是對東洋卻有親近的意思。”
聽到這話,高木先生的眼睛裡面釋放出更加濃烈的精芒:“怎麼講?”
“確切的說,是對咱們東洋的女人有好感。”
當然,他所用的“好感”二字,還是偏清淡文雅了些。要知道,他們通過“內部人士”搞到的“蘅飛虎”的那些資料上面,可是把這貨形容成了一個性-虐狂。
很顯然,他們所謂的內部人士,根本就是國安反過來安插的釘子。間諜工作就是這樣,虛虛實實,讓人捉摸不透,你以爲自己算計了別人,但是說不定在你沾沾自喜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別人給設下的圈套了。
“說的具體一點。”高木先生終於有了點興趣。
在這方面,他和“蘅飛虎”似乎有着同樣的愛好。
“我們能夠查到他的出境記錄和信用卡消費記錄,這幾年來,他每年都要去兩次東洋,每次都要至少停留半個月。”
“而且,此人每次去,幾乎都是呆在東京的歌舞伎一番町。”
歌舞伎町,這是全亞洲最大的紅燈區。
“資料顯示,這個蘅飛虎曾經因爲虐待風俗娘,警察都上門了。”那名手下緊接着對邵飛虎下了個評語:“這是個視色如命的傢伙,而且偏好東洋女人。”
“好,這件事情你辦的不錯。”聽着屬下的彙報,高木先生非常滿意。
他叫高木鬆直,是山本恭子手下的得力干將,能夠被派往華夏來爲山本組“開疆拓土”,足以說明山本恭子對其是多麼的重視,至少此人在能力方面是不需要有任何懷疑的。
來到了會所,報了名號之後,蘅飛虎和蘇銳便被侍者引導到了一個裝潢華麗的包廂之內。
蘇銳在進入包廂之後,只是看似不經意的一掃,就觀察到了幾個地方的針孔攝像機。
以他專業的眼光來看,這些針孔攝像機的安裝水平實在是不怎麼高,連隱蔽一點都沒有做到。
他現在就是邵飛虎的跟班,並沒有顯示出任何太引人注意的地方,否則就是喧賓奪主了。他知道,邵飛虎肯定也注意到了這些攝像頭。
果不其然,邵飛虎表現的更加明顯,他特地走到每個攝像頭前,各停留了幾秒鐘。
“幹得漂亮。”蘇銳心中暗道一句,他差點爲邵飛虎的臨場反應拍掌叫好了。
這個舉動所蘊含的意味已經十分清晰了,旨在告訴那些東洋人——我發現你們的佈置了,別藏着掖着了,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來,這樣偷偷摸摸的拍攝沒意思。
果不其然,監控室的高木鬆直笑了起來。
不過,他的表情嚴肅慣了,此時一笑,讓周圍的部下們很不習慣。
“這個蘅飛虎真的不懂規矩,竟然在向我們示威。”一名屬下很不高興的說道。
“第一次見面就這樣,我看這個華夏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以前蘅元康也沒有這樣的態度,他還是蘅元康的手下呢,真是,比他主子還厲害。”
一時間,監控室裡面議論紛紛。
“不用這麼激動。”高木鬆直反而對邵飛虎的表現很滿意:“你們知道,他的這個動作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沒有把您放在眼中,對您不夠尊敬。”一個善於拍馬屁的傢伙說道。
“錯,你完全錯了。”高木鬆直說道:“他是在向我說明,他有能力與我合作。”
從頭到尾,高木鬆直都是在觀察邵飛虎,他曾經修過“微表情”這門課,並且造詣很深。
爲山本組選擇華夏的秘密合作對象,絕對不是一件草率的事情,蘅元康曾經乾的不錯,但是膽量和能力還不能完全達到高木鬆直的要求。
現在蘅元康被抓了之後,高木鬆直必須另選接班人,如果今天邵飛虎的表現有一丁點讓他不滿意的地方,那麼高木鬆直會立即將其一腳踢開,從此不會再產生任何聯繫……甚至,他也有可能會選擇一種更極端的方式,讓邵飛虎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畢竟只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
如果邵飛虎對他唯唯諾諾、畢恭畢敬,高木鬆直肯定會有點失望,畢竟在他看來,和有野心的人合作雖然是把雙刃劍,但是如果能夠妥當控制,那麼所產生的效果也會讓人十分滿意的。
“安排兩個女人去包廂。”高木鬆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