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蘇銳真的是又哭又笑,看起來像是個神經病一樣。
老鄧醒了,對於蘇銳來說,確實是天大的喜事。
而且,醒來之後的這一個艱難的眨眼,相當於讓蘇銳放下了沉重的心理包袱。
他不用再擔憂自己是否替師兄做了逾越的決定,更不用擔心師兄是否會因死志未成而變成行屍走肉。
蘇銳並沒有再說太多,他生怕老鄧現在“聽得”太多也會消耗體力,只是叮囑了兩句:“咱們既然活下來了,那就當已經死過一回,可不能再尋死了。”
老鄧睜着眼睛看着蘇銳,隔了半分鐘之後,才又緩慢而艱難地把眼睛給眨了一次。
“那就好,那就好。”蘇銳長出了一口氣。
老鄧看似無比疲憊,並沒有和蘇銳交流太久,便重新閉上了眼睛。
蘇銳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確認老鄧已經重又進入睡眠狀態後,這才離開。
也許,在未來的很多天裡,鄧年康都將在這個狀態之中循環往復。
蘇銳無法探知自己師兄的內心,也無從知道,對方是如何看待失去力量這件事情的。
從人類的武力值巔峰跌落凡塵,換做任何人,都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
老鄧也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情況,但是他的眼睛裡面卻看不出任何的悲哀。
也許他是不想表達,也許他把這種情緒深深壓在心底,畢竟,在以往,蘇銳就很難看出鄧年康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
隨後,他走出了監護室,先是聯繫了海神波塞冬,畢竟,之前波塞冬說要跟在天機老道身邊報恩,雙方應該有着聯繫。
但是沒想到,波塞冬現在也不知道天機在哪裡,雙方也根本沒有聯繫方式。
那一次,波塞冬本來跟着天機老道雲遊四海,結果一覺醒來,身邊的老人已經全然沒了蹤影,對於波塞冬來說,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天機一直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且,他總是對波塞冬這麼講:“你不用來找我,當我想找你的時候,一定找得到。”
聽了這句話,蘇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立刻給華夏方面打了個電話,讓國內開始全力尋找天機老道。
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江湖世界,都要把他找出來才行。
鄧年康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了,蘇銳希望天機能夠給出一個好的結果。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蘇銳哪兒都沒有再去,每天陪着林傲雪和鄧年康,後者每次的清醒時間終於延長了一些,大概每天醒兩次,每次十幾分鐘的樣子。
一代至強者,虛弱到了這種程度,確實讓人唏噓感慨。
在一週之後,林傲雪對蘇銳說道:“你去看看你的那個朋友吧,她的手術很順利,現在也在緩步恢復中,並沒有任何出現風險。”
蘇銳點了點頭:“好,是該過去看看她了。”
…………
蘇銳要去看的是薩拉。
這位馬歇爾家族的新任掌控者並沒有住在必康的歐洲科研中心,而是在一處由必康集團獨資的心臟專科醫院裡——和科研中心已經是兩個國家了。
這個姑娘確實是不容易,她的心臟構造和常人有一些區別,據說當時手術的難度很大,甚至連胸骨都給鋸開了好幾根。
想想是挺受罪的,怪不得她身後的疤痕這麼觸目驚心。
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蘇銳和薩拉只能算得上是利益共同體,他們之間更像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不是純粹的戰友關係。
從這次蘇銳陪林傲雪和鄧年康的時間就能看出來,到底誰在他的內心深處更重要一些。
其實,薩拉這次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這種手術的風險很大,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哪怕必康擁有着全世界最先進的生命科學技術,可在面對人體這種全世界最精密的儀器的時候,還是會遇到不小的風險。
據說,在手術的時候,有幾次距離某些神經過近,差點讓薩拉變成了植物人。
當然,最終手術很成功,這種複雜的案例,足以寫進心臟學科的教科書。
等蘇銳到了醫院,薩拉正躺在病牀上,頭髮披散下來,膚色更顯蒼白,好像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她閉着眼睛,穿着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陽光透過窗子灑進房間,給這環境平添了一股安寧的感覺。
只是,這樣的安寧,似乎帶着一絲蕭索與寂寥。
其實,薩拉如果不做這個手術,大概也就只能再支撐幾年時間而已,然而,如果做的話,就可能永遠無法從手術檯上走下來了。
但是,這位馬歇爾家族的新掌門人,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去挑戰生命中那一絲生之希望。
相比較餘生的苟延殘喘,哪怕此次挑戰失敗,薩拉也心甘情願。
這個看起來讓人有些心疼的姑娘,卻有着很多男人都不曾擁有的執拗與勇氣。
所以,爲了未來的一線生機,她當時甚至願意在蘇銳面前獻出自己。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在所謂的上流社會和權力圈子,女人的身體還是會變成交易的籌碼,或是通行證,就連薩拉也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拉近和蘇銳之間的距離。
從蘇銳進入總統聯盟之後、有那麼多聲名顯赫的女人來敲門,就已經是個非常明顯的例子了。
兩個身材高大的保鏢本來守在門口,結果一看到來的是蘇銳,立刻讓開,同時還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他們都是薩拉的心腹,也都知道蘇銳和薩拉之間的關係,尤其是在家族經歷了這種劇變的情況下,很多人甚至都認爲,蘇銳已經成爲了這個家族的男主人了。
當然,在蘇銳已經在米國擁有如此高的地位的情況下,馬歇爾家族不僅不會對蘇銳造成任何威脅,反而要依靠蘇銳了。
短短一趟米國之行,局面竟然發生瞭如此巨大的轉變,這想想都是一件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的事情。
蘇銳對兩個保鏢點了點頭,輕輕地走進病房來,結果薩拉卻睜開了眼。
“你來了。”薩拉笑了笑,眼睛裡面開始緩緩地出現了一絲亮光。
這笑容也挺虛弱的,不過,此時不施粉黛的她,反而顯現出了另外一種動人的風情。
“我還擔心吵到你。”蘇銳看着薩拉,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牀邊:“感覺怎麼樣?”
“感覺我的心臟在很有力的跳動。”薩拉說道:“那是生命的感覺。”
她的笑容之中,帶着一股很明顯的滿足感。
“這是最好的結果。”蘇銳微笑着說道:“什麼權力,什麼財富,和生命的健康相比,都是過眼雲煙罷了。”
“恭喜你啊,進了總統聯盟。”薩拉顯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其實,要是放在十天之前,我根本不會想到,你在米國竟然站到了這樣的高度上。”
蘇銳淡淡一笑:“這其實並沒有什麼,很多事情都是順其自然就成了的,我本來也不會因爲這種事情而自傲。”
薩拉的眸間隱現光彩,在她經歷了手術之後,類似的光芒,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她的眼睛裡。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蘇銳問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沒有功利心的樣子,真的很迷人。”薩拉很認真地說道。
蘇銳一下子被這句話給打亂了陣腳,他摸了摸鼻子,咳嗽了兩聲,說道:“你還在病牀上躺着呢,就別再犯花癡了。”
薩拉顯得開心無比,笑容變得更燦爛了一些。
不過,也許這種幅度的笑也會對她術後的身體產生負擔,笑着笑着,薩拉忽然一蹙眉,然後手輕輕覆蓋在胸口上。
“還是悠着點。”蘇銳說道:“等身體復原之後,你想怎麼犯花癡,我都不管你,但現在……不行。”
薩拉也不敢使勁揉胸口,她緩了十幾秒鐘後,才說道:“這種被人管着的滋味兒,好像也挺好的呢。”
“又犯花癡了。”蘇銳沒好氣地說道。
薩拉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說道:“你會不會嫌棄我?”
“我爲什麼要嫌棄你?”蘇銳似乎是有些不解。
“我這一躺下,都平了。”薩拉又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這種極度撩撥的話,配合上薩拉那看起來很清純的臉,給人形成了極大的衝擊力。
蘇銳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他本來以爲薩拉要說的是她胸口的術後傷痕,卻沒想到是這麼一茬。
“要是躺下還高聳入雲,那不就是假的了嗎?”蘇銳說道。
他也算是見過薩拉本來的身材的,自然知道這看起來清純的丫頭,在曲線上也還算是比較火辣的。
“高聳入雲……”聽了蘇銳這形容,薩拉強忍着不去笑,可還是憋的很辛苦。
“不學點好的,偏偏跟格莉絲這女流氓學。”蘇銳說道
“不,我可沒有向格莉絲學習。”薩拉輕笑着:“我想,把未來的米國總統,變成你的女人,一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
對於米國的局面,薩拉也判斷地很清楚。
接下來,恐怕真的要迎來格莉絲的時代了。
本來還是從未涉足政壇的人,可是,在一場所謂的動-亂之後,衆多大佬們發現,似乎,這個姑娘,纔是代表更多人利益的最好人選。
除了她之外,再無第二人合適了。
“你會羨慕她嗎?”蘇銳問道。
“我並不會羨慕那個位置,那裡有很多光彩,但同樣會很疲憊。”薩拉說道:“我只羨慕格莉絲一點。”
“哪一點?”
“我猜……”薩拉說道:“她一定會在發表就職演說之前,把自己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