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把自己的哥哥給問住了。
馬歇爾微微一怔,臉上那陰沉的神情稍稍地收了一些,隨後問道:“是啊,你來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是啊,薩拉明明知道極有可能會激起衆怒,但是她還是這樣做了,其中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在馬歇爾的印象裡面,薩拉從來不會做出任何愚蠢的事情,可今天這是怎麼了?
“薩拉,你必須要爲自己的選擇給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的話,馬歇爾家族的大部分怒火,都將要朝着你的身上傾瀉而去!”馬歇爾陰沉着臉,就連聲音之中都帶上了一股寒意。
“別人看不明白,你還看不明白嗎?”薩拉的聲音之中有着止不住的失望,自己爲這個家族的人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從來沒有聽到其他人感謝過自己一句,可是,僅僅是因爲這一次和蘇銳表現的太過親近,就要承受這麼多的怒氣,這公平嗎?
況且,在薩拉的眼中,她這一次“站隊”蘇銳,還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站在家族立場之上的。
然而,這個世界上,對於索取者和奉獻者而言,從來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公平,你若是付出的多了,別人就會把你的付出當做理所當然。
“我看不明白,需要你來告訴我真實答案。”馬歇爾說道:“那個男人是我的生死之敵,我的好妹妹卻當衆和他手挽手,甚至還親了他,呵呵,真的讓我很驚喜呢。”
薩拉聽了之後,態度開始變得淡漠了下來,她搖了搖頭:“我本來還想着要解釋一下,但是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說了。”
意興闌珊。
這一刻,薩拉眼睛裡面的光芒熄滅了。
說完,她便扭頭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馬歇爾的聲音在薩拉的背後響起:“我想,你最好仔細的想一下解決的辦法,坦斯莉亞被打的不成人樣,手下的保鏢也被打死好幾個,米切爾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面,如果你解釋不清的話,那麼根本沒有人能夠保得下你。”
停頓了一下,馬歇爾又說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姑娘,但是我希望,你在某些時候,不要自作聰明。”
這一句看似叮囑、看似警告的話語間,流露出了一股陰冷的味道。
薩拉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並沒有再多說什麼,然後直接走進了房間。
在衛生間洗手的時候,薩拉看着鏡中的自己,看着蘇銳的那一件襯衫,有些迷惘地自言自語:“到底誰纔是你的敵人,到底誰纔是你的家人?”
…………
等馬歇爾回到自己的房間,同樣有人已經在那裡等着他了。 шωш• тTk Λn• c o
德蘭哈斯,坦斯莉亞的老公、米切爾的父親。
當然,也是馬歇爾的親舅舅。
“我的舅舅,我知道你來到這裡是想要做什麼,但是恕我直言,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馬歇爾淡淡地說道:“你還是回去照顧我的舅媽吧。”
“回去?拿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竟然讓我回去?別開玩笑了!我的孩子現在還躺在醫院裡面,我的老婆被人打的半死不活,你卻讓我回去?”德蘭哈斯看起來極爲地憤怒:“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沒法忍受這一份侮辱!”
馬歇爾的聲音冷淡無比:“坦斯莉亞那個瘋女人主動去找阿波羅的麻煩,能怪得了誰?只能怪她自己找死,如果不是薩拉在那裡的話,恐怕這個瘋女人早就被打死掉了!”
一想到這一點,馬歇爾就覺得一陣陣地無力……這個坦斯莉亞簡直就是個沒腦子的傻逼,帶着那麼多槍去找阿波羅的麻煩,這不是上杆子的找死嗎?她用槍口所對準的人,可是太陽神阿波羅啊!
“難道說,你還要讓我去感謝薩拉嗎?”馬歇爾說道:“這個女人,簡直把整個家族都給賣掉了!我完全無法容忍!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坦斯莉亞也不會被打得那麼慘!薩拉是我們家族的叛徒!”
馬歇爾聽了之後,表情之中滿是憤怒,他一把抓起了德蘭哈斯的領子,說道:“德蘭哈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在這個家裡,到底誰說了算!我纔是一家之主!是我!”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神情忽然間變得猙獰了起來,但言語卻更加低沉:“如果你下次再敢這樣對我講話,我可以保證,你根本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完這句話,馬歇爾再度一聲低吼:“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看着馬歇爾眼睛裡面所瀰漫着的殺意,德蘭哈斯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他忽然想到對方在成功登上家主之位過程中的種種傳聞,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在從德弗蘭西島歸來之後,馬歇爾的性情大變,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至少,現在,德蘭哈斯是不敢招惹他的,誰也不想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死掉。
馬歇爾陰沉着臉回到了房間,想要給總統候選人法耶特打個電話,但是對方的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中。
…………
“電話響了,你爲什麼不接呢?”比埃爾霍夫問道。
他的嘴巴里叼着一根雪茄,正噴着濃濃的煙霧呢。
而坐在他對面的,則是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有些瘦削,但是眼神銳利,從骨子裡面流露出一股極強的壓迫感,也不知道其本身是如何形成這種氣質的,應該是上過戰場。
這就是米國的鷹派代表人物,法耶特,也是阿諾德總統的競爭對手。
而此時,他的手機一直響着,但是法耶特卻始終都沒有接聽。
“我猜,肯定是馬歇爾打來的,他坐不住了。”比埃爾霍夫眯着眼睛抽着煙,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阿波羅的到來,讓馬歇爾徹底亂了陣腳。”
“薩拉肯定把馬歇爾給氣瘋了。”法耶特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雖然能夠理解薩拉的做法,但是並不支持,因爲,這會損害到我的個人利益。”
比埃爾霍夫盯着法耶特,目光忽然間變得犀利了起來:“如果你的個人利益和馬歇爾家族的集體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你怎麼選擇?”
“我剛剛不是已經給出了我的答案了嗎?”法耶特眯了眯眼,一縷縷精芒從其中釋放了出來。
很顯然,他選擇的是……個人利益。
“那麼,現在看來,你的主要對手,就成了薩拉了。”比埃爾霍夫把自己的分析給說了出來:“她今天下午之所以公然表現的和阿波羅那麼親密,甚至不惜以此被家族成員們所指責,爲的就是……”
法耶特沒接話,沒吭聲,但是神情卻變得更加凌厲了起來。
總統大選到了這個地步,對他而言,已經是一件不容再後退的事情了!唯有向前!誰阻擋,那麼……要麼邁過去,要麼就……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根據我手頭掌握的情報來分析的話,薩拉的真正目的是要……給馬歇爾家族去鷹派化。”比埃爾霍夫把雪茄摁滅,隨後說道:“鷹派是你的標籤,也是馬歇爾家族二次崛起的突破口,但是薩拉不想要這些。”
“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法耶特問了一句之後,便自己給出了答案:“立場不同,沒有對錯。”
比埃爾霍夫哈哈一笑:“如果說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自然認爲薩拉是正確的。”
“真的嗎?”法耶特眉頭一皺。
“這是必然的,也是你們家族未來延續下去的保證。”比埃爾霍夫似有所指:“而這種延續,總比臨死前一哆嗦要強出很多來。”
臨死前一哆嗦?
法耶特冷聲問道:“我很不喜歡你的這個說法。”
“你喜不喜歡並不重要,認清現實才重要。”說完,比埃爾霍夫站起身來,聳了聳肩:“祝你好運,未來的總統。”
然而,這句話聽起來着實不太像是祝福,反而有些嘲諷的味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法耶特眯了眯眼睛。
“我們的合作暫時停止吧。”比埃爾霍夫樂呵呵地說道:“算我單方面違約。”
合作停止!
比埃爾霍夫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雖然他用的是“暫時”這個詞,但是現在看來,這無疑是說明徹底停止的意思,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恢復合作了,甚至極有可能反目成仇。
法耶特的眼神立刻變得陰霾無比:“你確定嗎?”
畢竟,比埃爾霍夫是名副其實的情報之王,能和他合作,對於總統大選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否則的話,法耶特想要戰勝執政成績出色的阿諾德,希望其實很渺茫。
可以這樣講,比埃爾霍夫的退出,相當於讓法耶特的勝出率直接降低百分之三十以上!
“我確定。”比埃爾霍夫說道:“我終究是個商人,爲什麼要參與到一場終究必敗的比賽中來呢?”
終究必敗!
法耶特沉默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既然如此,根據我們事先的合同約定……”
“我賠錢。”比埃爾霍夫咧嘴一笑:“多少錢我都賠,賠得起。”
老子有錢,想賠多少賠多少!
法耶特被氣得面色鐵青!
“你不會反悔了嗎?”法耶特強忍着怒氣,問道。
“當然不會,因爲根本沒有這個必要。”比埃爾霍夫說完,便轉身朝外面走去。
“我能不能最後問你個問題?”法耶特叫住了他。
比埃爾霍夫笑得很開心:“你問吧,爲了彌補你,我對這個問題知無不言。”
他這樣的笑容,落在法耶特的眼睛裡面,很是有些刺眼。
“你這次退出,是因爲薩拉的選擇,還是因爲阿波羅的加入?”法耶特問道。
“毫無疑問。”比埃爾霍夫說出了一句給法耶特帶來了很多陰影的話:“我就沒見阿波羅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