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銳已經想好了,就算孫國偉不會跟自己去東洋,他也不會有半點遺憾。
這樣的人物,真的堪稱國寶級的了。
等到他們到了花園新村附近,出租車司機說道:“一般這個時間裡面,老書記還在公園裡散步呢,你們可以去那裡找他。”
看來,所有的清港人都知道孫國偉平時會在哪裡。
蘇銳不禁感慨,如果司徒遠空的最後一個徒弟也像孫國偉這般容易尋找就好了。
等到兩人進入了公園之後,遠遠的就看到了幾個老人圍在一起下棋,蘇銳之前用手機查了一下,知道了孫國偉的長相,因此便徑直走了過去。
“老書記,我這下可將軍了啊。”一個老人笑呵呵的說道。
而坐在棋桌另外一側的,就是孫國偉了。直到現在,本地人還是願意喊他老書記,而不是喊“孫省長”。
“哎呀,下了這幾年棋,還是下不過老王啊。”孫國偉笑呵呵的站起身來:“到點兒了,我去買菜,回頭還得接孫子放學呢。”
孫國偉沒有一點官架子,充滿了親和力。
蘇銳能夠看的出來,這種親和力絕對不是僞裝出來的,而是深深嵌在骨子裡的東西。
孫國偉看起來也就是六七十歲的樣子,和普通城市裡的老人並無二致,如果非要說區別的話,也就是他的氣色要好很多,臉上也根本沒有什麼老年斑。
只是,當孫國偉走着走着,卻停下了腳步。
因爲,蘇銳和周顯威站在了他的對面。
“孫書記,您好。”蘇銳客客氣氣的說道。
“你們是?”孫國偉有些詫異的問道。
“孫書記,我想請您看一下這個東西。”蘇銳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掏出了那塊令牌。
孫國偉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他並沒有去驗證這塊令牌的真僞,而是笑道:“等了那麼多年,終於來了。”
他果然是司徒遠空的弟子!
一想到對方還是官至正省級,蘇銳心頭那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又升騰了起來!
“我也沒想到,我要找的人,竟然會是您。”蘇銳搖頭苦笑道。
“回家說話吧。”孫國偉笑呵呵的說道:“不要拘束,我早就退休了,你也不用喊我孫書記,喊我一聲師兄就可以了。”
師兄?
聽了這兩個字,蘇銳當即就愣住了。
然後他滿臉苦笑:“孫書記,我並不是司徒先生的弟子。”
“哦?”聽到蘇銳的這句話,孫國偉微微一愣,似乎是有點意外。
他上下打量了蘇銳幾遍,然後說道:“你見過師父他老人家嗎?
“見過,司徒前輩身體很好。”蘇銳說道。
“師父他有沒有給你打穴?”孫國偉又問道。
“有。”蘇銳實話實說,對於這個造福一方的老書記,他並沒有任何的隱瞞之意。
“你要是真的不是師父的徒弟,他又何必親自耗費體力給你打穴呢?”孫國偉笑呵呵的說道:“那可是他的獨門秘技。”
“據說是受人所託,具體的內情我也並不是特別的清楚。”蘇銳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蘇無限的名字說出來。
“非也,非也。”孫國偉擺了擺手,“你並不瞭解我師父,他老人家如果不是真的看中了你的天賦,或者說覺得你小子不錯的話,是絕對不可能親自給你打穴的,哪怕再重要的人物所託也是沒用的,所以這一點你還是要明白的。”
蘇銳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跟着點了點頭。自己這麼人見人愛的,以後可怎麼得了啊。
“師父給你傳功了嗎?”孫國偉又問道。
“沒有傳功。”蘇銳說道:“倒是教了我幾個動作。”
“幾個動作?”孫國偉倒是覺得非常新鮮,“做來給我看看。”
“以我現在的能力,還做不出來這些動作。”蘇銳實話實說道:“不過我可以描述一下。”
等到描述之後,孫國偉的臉上露出了震撼的神色來。
良久,他才說道:“大道至簡,大道至簡,也只有師父這種驚才絕豔的人物才能做到這樣!”
蘇銳聽了之後,非常驚訝:“司徒前輩他老人家沒有把這些動作傳給你嗎?”
孫國偉笑道:“我們都出師幾十年了,那個時候,師父他估計還沒有總結出這幾個動作來呢。”
說到這裡,他收起了笑容,正色說道:“小夥子,你一定要認真練習,這幾個動作是師父他老人家畢生的精華所在,學會了這七個動作,他的所有功法都不用學了,人體是最精妙的儀器,你一定要好好體會,好好珍惜。”
蘇銳深深的點了點頭:“我明白,孫書記。”
“我都說了,不要喊我孫書記了,沒人在的時候,你就喊我師兄好了。”孫國偉笑呵呵的說道:“師父既然把畢生精華都傳給了你,你就是他的徒弟,無論你們之間有沒有舉行過拜師儀式,這都是無可否認的。”
蘇銳再次點了點頭,他真的沒想到,在一個照面之後,司徒遠空竟然會願意把他畢生的精華全部傳授給了自己。
那七個動作,看起來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珍貴的多!
“你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是不是見到了我的大師兄了?”孫國偉又問道。
一老兩少此時已經走到了花園新村,濃濃的生活氣息迎面撲來。
“是的,我們剛剛從陽安市來到這裡。”蘇銳便把錢勝喜的生活狀態說了出來。
“我那個師兄一直都是這樣,他沒有什麼大志向,但是卻是個樸實到骨子裡的漢子。”孫國偉說着,已經帶着蘇銳來到了一樓的門前。
蘇銳對這句話深以爲然。
孫國偉掏出鑰匙開了門,說道:“芝華,你去買菜,順道把孫子給接回來。”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出來,她笑呵呵的和蘇銳點了點頭,熱情的招呼了兩句便出去買菜了,但是她並沒有多問什麼。
蘇銳當然也看出來了,這位老太太同樣氣色很好,氣質和眼神都與錢勝喜的老伴兒非常類似。
“說說吧,你們這次來,打算讓我幫什麼忙?”孫國偉說道。
蘇銳搖頭苦笑了一下:“我下個月準備去東洋,去給山本太一郎過大壽。”
“和山本組有過節?”孫國偉笑了起來:“那我知道你來找我是做什麼的了。”
“我現在覺得很爲難。”蘇銳說道:“我不可能讓您這父母官來幫我這個忙的。”
讓一個曾經的正省級給自己當打手?
蘇銳甚至都覺得這太狗血了!
他真的很難做出這樣的決定!要是孫國偉在東洋有了三長兩短,那麼他還不得被清港人民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這並沒有什麼問題的。”孫國偉笑了笑:“我也很久沒去東洋了。”
看到孫國偉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答應了,蘇銳的臉上全部都是難以置信!
“怎麼了?”看着蘇銳那僵硬的表情,孫國偉笑了笑:“你還懷疑我老頭子的身手嗎?”
說着,孫國偉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然後輕輕一彈杯身。
杯子裡面的水竟然像是怒龍出海一樣,化作一道水箭,直奔周顯威的面門而去!
後者本能的用手掌擋住了臉,水箭和他的手掌相撞,化爲水花,打溼了他的袖子和褲子。
“好疼!”
周顯威看着自己的手掌,那裡已經被水箭給打的一片通紅了!
“好厲害。”蘇銳由衷的說道!這等神乎其技的功夫,他自問自己絕對做不到!
可是,一想到要讓孫國偉這位曾經的正省級幹部出手,他真的覺得太彆扭了些!
看來,江湖和廟堂,並沒有着嚴格的界限,至少孫國偉就是如此!
“所以,我去東洋,應該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孫國偉說道:“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那令牌的作用……”蘇銳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只是讓您幫我一次而已,並不是讓您全程都要幫我。”
蘇銳還是詳細的解釋了那個“一次”字面意思,他真的不忍心欺騙孫國偉。
“我當然知道。”蘇銳這麼一解釋,反而倒讓孫國偉對這個小“師弟”的印象更好了:“只是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東洋的幾個老朋友,也真的該會一會了。”
說到這兒,蘇銳分明看到,有兩團耀眼的精芒從孫國偉的眼底釋放了出來!
此時此刻,孫國偉再也不是那個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而是一個隱藏在民間的絕頂宗師了!
“出世是修行,入世也一樣是修行。”孫國偉就像是在解說着自己和大師兄的選擇:“但是不管過程怎麼樣,到了結果那裡,都註定是殊途同歸的。”
“殊途同歸麼?”
聽了這話,蘇銳的眼底閃過了一抹複雜的神色,他好像想到了什麼東西,但是又偏偏沒有抓住。
“這是我的號碼。”孫國偉抽出一張紙來,刷刷刷的寫了幾筆,然後遞給了蘇銳:“到了東洋,聯繫我就行。”
蘇銳不禁有點意外:“您不和我們一起出發嗎?您要先去東洋?”
“是啊,我去過東洋很多次,對那裡非常熟。”孫國偉說着,站起身來,笑容之中竟是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來:“先去敘敘舊,然後打打架,至於最後殺不殺人呢,聽你的。”
聽你的。
聽了這話,蘇銳渾身狠狠的震了震。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夠讓一個造福一方的老人這樣做!
此時,用四個字來形容蘇銳的心態,那就是——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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