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憂感觸良多,老媽對自己還是那麼好,淡淡的道:“過完年,我要回城打工,還是給弟弟先找,我不着急!”
趙老實接話道:“大哥先找,我年紀還小!”
趙無憂腹誹道:“小什麼小,你都二十六了,別人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還不心急!”
趙媽苦笑:“媽都急死了,四處託關係找人,給老實介紹女孩,見面的有十多個姑娘,全都沒談成,事後都說你弟太老實。
這年頭老實人吃不開,偷尖耍滑的小人,吹牛扯蛋的混子,坑蒙拐騙的無賴,反而受人歡迎,不知道是我適應不了社會,還是大夥都有病!你弟這麼好的人,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竟然找不到對象?”
趙老實垂頭喪氣,鬱悶的道:“別說了,不就是閒我沒錢,又沒本事賺錢,不找就不找!”
趙無憂嘆息道:“都是錢鬧的,老弟看得透徹,這年頭要是沒錢,那是寸步難行,處處受挫!”
片刻之後!
趙爸炒好拿手小菜,一家人圍坐聚餐,閤家團圓透着溫馨快樂。
豆豆趴在牆角,看着面前的殘羹冷炙,一頭栽倒在地,鬱悶得要吐血,堂堂吞月妖王,稱霸荒獸山脈,轉戰天下未嘗一敗,竟然被當成狗?
破舊的房間裡,趙無憂躺在牀上,擡頭望着天花板,眼圈通紅,隱隱有淚水滾動,久別重逢的家人,本以爲天人永別,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天,家人關懷已久,親情無價!
只是可惜了,他註定是匆匆過客,早晚要離開這個世界!
豆豆歪着小腦袋,落寞的道:“汪汪,人生有許多牽絆,難以割捨的親情,生死相依的情侶,相伴一生的寵物!
在長生大道面前,一切都微不足道,你要堅守道心,只要逆天改命,修煉成聖,一切都有可能,返回故鄉都不是問題!”
趙無憂笑道:“放心!我不會待在此地,不回死亡之海的,你安心睡覺吧!”
大雪紛飛,天光大亮。
大清早,趙媽奔走相告,通知趙無憂歸來的好消息,忙得腳不沾地,不亦樂乎。
趙爸出門買了雞鴨魚肉,各種蔬菜瓜果,樂呵呵待在廚房裡,開始烹調酒宴,等待中午款待客人。
趙家熱火朝天,遠親近鄰紛紛來訪,圍坐在寬敞的大廳,看到趙媽趙爸沒在身旁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議論着榮歸故里的趙無憂。
“外出打工三年,趙大小子突然回來,可能賺到錢了!”
“別扯了,打工能賺啥錢,我看是混不下去了,只能回老家!”
“大學生多如牛毛,家裡沒人沒關係,就算學富五車,也找不到正式工作!”
“可不是,小兔仔子讀書讀傻了,還沒我家小強厲害,別看是小學畢業,現在是大老闆,能賺大錢了!”
隔壁的單間裡,趙無憂閉目假寐,還沒有起牀,就聽到七大姑八大姨的閒言碎語,不僅暗暗好笑,小學畢業還能當大老闆,也就只有大姨家的小強。
小強從小不學無術,天天打架鬥毆,酗酒抽菸,結交鎮裡的歪毛淘氣,按照鄉下的說活,小強就是二流子,人嫌狗咬的混子。
趙無憂截然相反,從小品學兼優,門門考試得第一,屬於三好學生範疇。
於是乎!
小的時候,親朋好友往往用二人對比,小強就是反面教材,受到集體鄙視,大姨受盡白眼,走哪都擡不起頭來,深以小強爲恥,恨透了品學兼優的趙無憂。
鄙視小強的同時,還要誇讚趙無憂是好學生,給自家孩子樹立榜樣,趙媽走到哪裡,都是趾高氣揚,得到親朋好友的讚許。
二十年之後,事態變遷,風水輪流轉。
小強能打能混,在社會上混得開,結交有勢力的大老闆,自己逆襲成爲小老闆,揚眉吐氣,成爲鎮裡有名的富人。
趙無憂恰好相反,上大學花光的家中積蓄,畢業沒有正式工作,跑到南方打工,徹底淪爲低人一等的打工仔!
現實就是殘酷,人的際遇極其神奇,學校只是人生啓點,社會纔是大熔爐,好人往往混不好,壞人混得風生水起,怎不讓人扼腕嘆息,世道不公!
“汪汪,別裝睡了,有人在背後罵你,小兔仔子!”豆豆擠眉弄眼,愉快的搖着小尾巴。
“任它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趙無憂打着哈氣,摸了摸豆豆的狗頭。
“男人不能慫,出去罵回來!”豆豆憤慨的道。
“男人要心胸坦蕩,跟天天罵街的老孃們計較啥?”趙無憂翻身起牀,洗漱起來。
“大早上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你雖然資質差點,人品還是不錯的!”豆豆道。
“家裡人太雜,你沒事躲在房裡,玩筆記本吧!”趙無憂叮囑一句,取出筆記體放到書桌上,按了開機畫面。
“好的!有事在心底召喚我,本王隨叫隨到。”豆豆道。
“看電影小聲點,最好戴上耳麥!”趙無憂擺了擺手,拿起耳麥套在豆豆頭上,走出房間鎖好門,悠閒的走進大廳。
大廳裡鴉雀無聲,陷入一片死寂。
無數道幸災樂禍的目光,齊刷刷掃了過來,親朋好友的目光,聚焦在趙無憂身上。
二舅媽滿臉笑容,興奮的道:“大外甥快過來坐,好久沒看到你了!”
二姨樂呵呵的道:“快讓二姨看看,你怎麼看着很憂鬱?”
趙無憂原地不動,自然不會過去,經受親朋好友的審問,轉身走向大門,調侃道:“我出去買點啤酒飲料,諸位繼續聊!”
“哎喲!老實早就去買啤酒了,快說說你在南方打工,賺到錢了嗎?”
背後響起陰陽怪氣的聲音,趙無憂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大姨,無奈的轉過頭,淡淡的道:“錢哪有那麼好賺,在哪都難賺!”
親朋好友大多是窮人,唯有大姨家境富裕,燙着大卷發,大餅子臉塗滿香粉,戴着手指粗的大金項鍊,披着油光發亮的貂皮大衣,滿身富婆氣質。
“咯咯咯!”大姨得意壞笑,長出了一口氣,果然猜得沒錯,這小子沒賺到錢,混不下去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