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晉國,紫閥宗偏殿的南峰議事堂,一片默然,幾個長老眉額間凝出愁結。
大長老凌千道:“此行前去剿奪惕隱宗失敗,兩名貫奧期紫衫長老,和一批宗內的棟樑身死,極其損失慘重。我們的失職不可寬恕,這次慘痛失敗,沒有任何的藉口。出去如此巨大人力,不僅收拾不了區區一個邊荒小國的小宗派,反而自己全軍盡墨,沒一生還。我們紫閥宗,前所未有的挫折。”
他嘆息一聲,道:“我已向宗主和長老團上書自省狀,長老團回覆,我們南峰今年所領的奉祿減半。”
幾位長老稍透口氣,才薪俸減半,這個懲罰還在接受之內,最怕的就是撤掉他們的議事長老資格。
“這次失敗,怪我們太小窺這些偏僻小宗門,沒想到對方膽大包天,敢半路偷襲,以致全軍覆沒。”
“就是啊,這些邊陲小國真是不同常理,面對我們大批強敵,不在宗門自保,反而主動出擊,真是太出人意表。”
其中一個長老不懣道:“我認爲這處罰失卻偏頻,這關我們什麼事?又不是我們前去參戰,誰料到派譴的兩個貫奧期,蠢笨如豬,被對手算計。這是黃成和燕永知粗莽輕敵所造成,我們在後方,遠隔萬里,縱是再運籌唯幄,也不能避免。如果他們按着我們的佈置,安全到達惕隱宗,並且按照我們戰略對敵最終失敗而盡墨,我們的責任就不可推御。……他們都是貫奧期,難道還要我們教他們路上怎麼小心?”
他這麼一說,其它長老心內也是認同。畢竟前去的路途之上,安全只能依靠本身的敏銳和警惕,或者臨變時,依靠本身敏捷的發揮和反應。黃成在路途上如果慎細慎微小心翼翼,定然落不到這樣結果。
“杜長老,此言差矣。事已至此,我們肯定擁有責任。事前情報不準,不知道他們擁有擊殺貫奧期的能力,這就是嚴重不足。我們錯漏一着,導致滿盤皆輸。”
那杜長老見凌千發話,也不再駁辯。
“說來也真詭異,這些惕隱宗的偷襲者如何掩匿行跡,避開黃成、燕永知這些貫奧期的耳目?按理說,即使他們擁有貫奧期的強者也決然做不到。”其中一個長老道。
此次行動,黃成作爲領首,整個隊伍被偷襲成功,他承擔最大責任,而他以死亡代價作出結算,無法追究。若論他最大的過失,就讓惕隱宗埋伏成功,被敵人打了個猝不及防。但是問題來了,惕隱宗是怎麼瞞得過貫奧期的探測?瞞天過海,偷襲成功?
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甚至一開始接到全軍被偷襲,沒一生還這個結果,他們還不肯相信。
如果是單獨一個人潛匿成功,倒還並不奇怪,畢竟這有不少手段能辦得到。但情報回來說對方有八人,修爲良莠不齊,如此龐大隊伍,怎麼可能瞞得過黃成這個貫奧期?
諸人七嘴八知地討論一會,俱是想不出原因。
大長老凌千長嘆口氣,道:“只能夠說這個林亙非常可怕,擁有着非常厲害的手段,我們過去看漏了眼。……難怪他能上得變灤大陸的四大年青人物的名單。”
“此人可怕是一回事,那八名偷襲者中擁有三個貫奧期,這才最說明問題。我們的情報已經確定,惕隱宗作爲新興宗門,除了三名八品以下的客卿長老。其宗內的最高品階長老,才區區五品境界。也就是說,這三個貫奧期和三個九品中期,並不是惕隱宗的人。”
那杜長老眼裡閃出一絲狠色,道:“這還用說,定是漢國那幾個宗門的強者。”
“難怪黃成一行會失敗,我們之前並未將這個預料進去。惕隱宗內部長老最高才五品,黃成哪會在意。一步錯着,終於招致如此的下場。”
議事堂內一片嘆息,即使那杜長老原本覺得最大責任是黃成,此時也不禁有些自責。正是自己不能料敵於先機,連這樣簡單顯淺的走向也沒有算在內,才埋伏下危機。
“我們低估漢國那幾個宗門的團結和敏感,沒想到他們僅聞到風聲,一開始就團結起來,從中作梗,對抗我們。”
“這個小國的宗門有點意思,但是以爲合力就能對抗我們紫閥宗,那就可笑至極。只要我們派出兩位精英長老,不要說他們,就是整個漢國都能滅掉。”
凌千苦笑道:“現在他們還真的對抗住我們,按目前的狀況,我們不可能派出精英長老。漢國和朱晉國相隔不知多少千萬裡,要從朱晉國的傳送陣,傳到附近國家,再經漫長潑涉,才能到達。時間漫漫,我們紫閥宗每天都有不計其事的要務,豈有多餘出來的精力和人力和這一個邊荒小宗不知時日地消耗。”
“凌長老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死這麼多強者,就算了?”
凌千搖搖頭,道:“不知道,宗主給我的命令,就是等待。”
“等待?”
“宗主似乎有了另外的打算,至於什麼打算,我就不知曉。總之,我們南峰對於林亙和惕隱宗之事,只有等待,除非宗主通知,否則不能有任何輕舉妄動。還有,我們將加派更多人手進入南部邊陲和漢國,全力蒐集情報,尤其是關於這個林亙的。”
“另有打算?”幾位長老面面相覷。
難怪這麼多天,凌千一直不說此事,原來如此。宗主派人搜索林亙的材料,肯定從此次偷襲中發現某種特殊的東西。“這個林亙這次要倒黴,能夠讓宗主重視,那麼最後一定死得很難看。”
當然,他們也明白這個林亙,也當得起宗主的重視。第一個兩個貫奧期被殺,這在宗內,是相當重大的事情,宗主不可能置之不利。第二個是林亙出自漢國那種僻偏小國,卻是大陸的四大天才人物,兩種環境反差強烈。對生於中央帝國的人,即使是普通百姓也很感興趣,作爲宗主更加如此。
“宗主作出這個決定,依我推測,很大可能是對蒙文元少主的不悅。蒙少主是我們紫閥宗排名前三年青才俊,深得宗主和其它幾位議事團長老的看好,前次去漢國爭奪‘密形不破玄金核’,卻被林亙完敗,灰溜溜而回。宗主大感沒面子,地位一落千丈。此時,我們又再鎩羽而歸,依我觀察,宗主是想讓排名第二的浪昆少主會一會這個林亙。”
“錘鍊浪昆少主?”
諸人恍然而吾,原來是想利用林亙這個年青一輩的強敵來煅煉和甄選他所看好的接班人,挑選未來的正主。林亙是變灤大陸排名第四的天才人物,宗主如此做法,無疑想讓浪昆將林亙擊敗,狠狠地扇這個天才榜的臉。讓整個大陸都知曉,這天才榜的排名虛假不堪。
林亙先敗蒙文元,再敗黃成,被凌千一點醒,幾位長老也覺得林亙實力強勁,的確是一個難得的錘鍊對手。最難得的是,林亙是偏僻小宗的小人物,沒有什麼大陸雄厚的宗門支撐,要殺便殺,不用顧忌。
………
“林亙,都一個多月,消息應該早就傳回紫閥宗,至今毫無動靜,實在有些反常。難道他們甘心宗門貫奧期強者被殺,強硬忍下這口氣?”雕玉仙子問道。
自當日知曉林亙擊殺紫閥宗的兩名貫奧期後,她和蕭遠河、周英年等俱是驚駭好半天。憑着一已之力,擊殺貫奧期初階,這種實力毫無疑問已是擠身於漢國的頂尖行列。即使她們貴爲三個宗門的宗主,也只有仰望的存在。
林亙展現這種強大的威力,也讓他當之無愧地繼續擔任這個臨時聯盟的首領。這次的擔任,和之前的三人臨時禮讓不同,這一次是真心實意地佩服林亙,尊他爲盟主之位。能擊殺貫奧期的強者,足有資格擔此重任。而他們三個九品中期,即使讓他們作盟主,他們也覺受之有愧。
“這種高傲的超級宗門,自然不會甘心吃鱉,白白吃我們這種小宗門的虧。”林亙輕描淡寫道。
對方一死就是兩個貫奧期和一大批強者,紫閥宗即使是超級宗門,這也是不小的損失。他們肯息事寧人,當沒事發生,那纔怪!
雕玉仙子笑道:“沒想到你將他們瞭解得如此之深,我想也是如此。紫閥宗作爲變灤大陸強大宗門一,附屬宗門被你端了,毫沒辦法不止,上門的貫奧期還全軍盡墨,這要是傳出去,對他們肯定影響極大。所以,他必然又對你出手,以證明自己的強大。如果他息事寧人,肯定會被別人恥笑他們懦弱,甚至附屬的宗門產生離心。他們權衡種種因素,肯定會再次出手。”
“所以要讓他們不出手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打到他們不能出手。”
雕玉仙子苦笑地搖搖頭,這人就是個刺頭,只要一動起來,心狠手辣,即使面對滔天強敵,沒有絲毫的畏怯。但是他又不是頭腦簡單,盲目的逞英雄,他手段狠得讓人汗毛倒豎之餘,掌握大局的能力更是讓人毛骨聳然。
得罪他的人,簡直是天下最倒黴之人。
“我們已是在嵐國接壤的所有城市,佈置眼線,只要紫閥宗進入,肯定瞞不過。他們一到,我們三個宗門再和你聯絡。”
隨着紫閥宗的伸手,幾大宗門利益已然係爲一體,所以俱是心有靈犀地團結一塊,共同出手對抗。要想阻擋住紫閥宗,那們必須他們在沒紮根之前,將他們擊退。如果他們將手插進來,立足已定,那再反抗除了被對方雷霆攻擊,毫無用處。
林亙頜頜首,和她告別,忽然想起什麼道:“仙子,昔日我曾經答應過顏宗主爲你們洪水宗建設一座護山大陣,一直難以湊出時間,所以失言到現今。煩請你們準備好空間石,因爲我時間非常緊迫,所以我也不能保證準確定的時間前去。你準備好材料,我會隨時抽出空隙前去,築沙聚塔一點點建設。”
雕玉仙子一喜,在洪水宗山門建設一座防禦法陣,一向是她的心頭願望。就在剛纔,她還掙扎要不要開口懇請林亙幫忙,最後話到嘴邊又咽回來。
豈知林亙卻率先提出來,這倒避免自己失禮冒昧。
“因爲我時間緊拙,只能將就些,幫你們洪水宗建一座八品大陣。雖稍稍弱於惕隱宗的八品巔峰,但威力也勉強抵擋得住貫奧期初階,盼你們別介意。……如此大陣,需要材料六百大箱,你按大概數量準備好。到時欠缺的話,再臨時增加即可。”
“你放心,材料肯定準備充足。”雕玉仙子急切道。
“八品法陣啊,哪會介意!簡直是恨之不得!”雕玉仙子沒想到林亙會給自己如此大人情。
惕隱宗的護山大陣是八品巔峰,這費殫林亙非常多的心血和精力。而洪水宗和他關係,並不如他和惕隱宗血脈相系呼息與共。林亙答應建設八品這種高級法陣,純粹給她一份驚天人情。
林亙這個漢國第一法陣師出手,洪水宗除非遇到一些變態級的高手衝擊,否則足能自保。洪水宗和惕隱宗同在壽境山脈,雖然眼前是非常緊密的盟友,但不多不少俱有些競爭關係。再且世事難料,現在關係好,誰知道十年後、數百十年後兩者會不會產生矛盾。林亙幫助洪水宗建立法陣,那就相當於自我地減少威脅洪水宗的一個手段,這種豁達心胸,着實讓她感動。
微風將遠處山間野花的花香隱隱拂來,空氣中飄着一陣淡淡的花香。雕玉仙子玉臉微紅,她霍然恍悟,林亙突然提出此事,想來是將她剛纔見到大陣開啓時的羨慕表情和內心掙扎落入眼內。
是以主動提了出來,否則決不會如此的湊巧。
ps:不好意思,今天實在太忙了,所以再次遲更。抱歉抱歉。儘量在十二點之前再出一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