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件事就不用爭了。丁原袁紹有功,郭嘉也有功。”
漢靈帝發話了。
打敗仗的有功,這打勝仗的自然也有功。
他雖然糊塗,但還沒糊塗到不可救藥的地步。
衆文臣面面相覷,原本打算扯下郭嘉的,沒想到順帶着將袁家的遮羞布撤了下來,有些失算啊!
皇帝拍板了,郭嘉的功勞恐怕是動不了了。
不過既然郭嘉的功勞是動不了了,但是可以找點過錯。
“陛下!”
袁隗再次站了出來。
“郭嘉雖然大敗匈奴人立了功,但也犯了彌天大錯。他當中山郡守的期間,擅自殺死了匈奴人的小王子。這才惹來了匈奴人的怒火,給兩地百姓帶了了滅頂之災難。”
文人就是文人,袁隗很快又找到了突破點,開始攻擊郭嘉的過失。
他也深知道漢靈帝的弱點,處處咬着安定團結這個大前提不放。
袁隗大義凜然道:“自南匈奴投誠漢庭以來,我們大漢對其推心置腹,南匈奴自大汗以下對漢庭也十分的尊崇,一百多年間從無衝突。郭嘉作爲邊郡的命官,自然要體會朝廷的意思,小心維護雙方的穩定纔是。但是……”
他冷笑道:“這廝居然悍然殺死匈奴的小王子,引發了兩族之間的對立。這一次南匈奴入侵大漢,完全就是由郭嘉引發的。”
袁隗話音剛落,朝臣無不應和。
“太傅大人說的是,郭嘉目無法紀,擅自處死匈奴小王子,是引發這場禍事的罪魁禍首。”
“不錯,郭嘉這是破壞朝廷的和諧安定,破壞漢人和匈奴人之間的和睦關係,蓄意引發戰爭,實在是罪無可恕。”
“臣以爲,這個郭嘉該殺。”
“該殺!”
衆人義憤填膺,完全忘了當初匈奴人樂平大敗官軍隨時都能威脅京師的敬畏嘴臉了。
聽到衆人的話,漢靈帝的臉色也有些陰沉。
做皇帝最希望的事情是什麼?
那就是穩定。
只有大漢朝穩定了,皇帝才能夠順利的吃喝玩樂。
郭嘉挑起事端,這不是給皇帝惹事嗎?
不好!
張讓和趙忠對望了一眼。
他們是劉宏的身邊人,很清楚劉宏的性格。
話說這位爺最討厭的就是給他惹事的人。
嗚嗚嗚!
張讓忽然大哭起來。
這讓衆人大爲不解。
“你這奴才,哭什麼?”
漢靈帝不解的看着張讓。
張讓急忙擦了擦淚。
“陛下,老奴想起了光武皇帝,忽然有些傷感。”
光武皇帝!
衆人無不心頭一跳,就連漢靈帝也恭敬了幾分。
光武皇帝可是他的祖上,於王莽亂世之際,匡扶了漢室正統。
這可是個牛逼的人物。
不過衆人又有些納悶了。
光武皇帝是個牛人不假,這關你這個老太監屁事?
你特麼傷感什麼?
張讓垂淚道:“昔漢武皇帝在世之時,猶有不畏強權的董宣。可惜董君一死,大漢再無臥虎。嗚呼哀哉!”
說着又痛哭流涕。
衆人再次面面相覷。
強項令董宣也是個牛逼的人物。
他不畏強權,寧死不低頭,很有氣節,算得上是衆臣子的表率。
當時,董宣爲洛陽縣長。湖陽公主的奴僕白天行兇殺人,因爲躲在公主家裡官吏不能去抓他。湖陽公主外出時,卻用這個殺人的奴僕做陪乘。
董宣在夏門亭等候湖陽公主,截住公主的車,攔住公主的馬,用刀劃地,大聲列舉公主的過錯,呵斥那個奴僕下車,於是殺了他。
湖陽公主立即還宮告訴了光武帝劉秀。
光武帝大怒,召見董宣,想用棍子打他。
董宣叩頭說:“陛下聖德中興漢朝,卻放縱奴僕殺害良民,將怎樣治理天下呢?我不用棍打,請讓我自殺吧。”就用頭撞柱子血流滿面。
皇帝命令小黃門扶着他,讓董宣向公主磕頭謝罪,董宣不服從。
小黃門強迫他叩頭,他兩手據地始終不肯低頭。
光武帝很欣賞這個董宣,便命令這個硬脖子縣長出去。賜給董宣三十萬錢。
董宣全給了手下的官吏們。從此,董宣打擊豪強,沒有不震驚發抖的人,京師稱他爲“臥虎”。
看到張讓在那裡哭的傷心,衆人無不納悶。
無論是光武皇帝還是臥虎董宣,跟這個沒有子孫根的張讓八杆子也打不着啊。
他哭的這麼傷心幹什麼?
不對,有陰謀!
何進和袁隗對望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心。
對於張讓,他們打了無數交道,知道這個人老奸巨猾,從來不會無的放矢。
見到張讓哭的傷心,漢靈帝有些惻然。
“你先起來吧,有什麼委屈跟朕說。”
張讓磕了個頭,泣道:“多謝陛下恩典,不過老奴有一言不吐不快。”
他忽然深吸了口氣,道:“殿下知道郭嘉爲何要處死那個匈奴王子嗎?”
聽到這裡,袁隗心中忽然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他已經明白了張讓的意思了。
這個老閹賊!
袁隗臉色變的十分難看。
哦!
漢靈帝不解道:“因爲什麼?”
他已經被張讓引入甕中了。
是這樣的!
張讓急忙將匈奴小王子肆意殺人氣焰囂張目空一切郭嘉秉公執法車裂此獠的事情說了。
“陛下!”
袁隗急忙道:“匈奴人殺人要交由朝廷和護匈奴中郎將府處置。郭嘉擅自殺人,這是越權,這是莽撞。”
莽撞!
張讓翻了翻白眼。
“殺人者死,這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郭嘉處死小王子也是大快人心。再說匈奴人的小王子沒事不在自己的領地帶着跑到中原來幹什麼?當時也沒有任何證明匈奴小王子的身份。郭嘉處死一個匈奴人殺人者也無可厚非。”
陛下!
袁隗急了,還想說什麼,卻聽漢靈帝猛的一拍桌子。
“殺得好!”
劉宏豁然站起來。
“匈奴人危害邊界已久,光武皇帝宅心仁厚,這纔給了他們一塊棲息之地。沒想到這些人不僅不知回報,反倒變本加厲。”
他深吸了口氣,道:“匈奴人乃是我大漢的手下敗將,居然還敢如此囂張。一個敗軍之將還敢這麼囂張,看來大漢對他們是在是太優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