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從來!從未!
有此突如其來舉動的傅子玉就好比那忽然之間蹦躂過來的惡狼,渾身上下長牙五爪着的絲絲野性氣息又豈止是野獸倆字可以形容的呢?用惡狼來形容他簡直都已經是十分美好的詞兒了。
至少,對於此刻的傅月溪來說,傅子玉的確是窮兇惡極的。
書房門口處的燈光開的並不亮趟,以至於此刻她擡起頭仰望眼前逼人之極的男人時候都會忍不住細細的慢聲喘息。
黑暗給人的感覺不僅僅是神秘,還有那一絲絲未曾可知的懼怕,即便是在她所熟悉的傅子玉的別墅中,這一瞬間,她仍然心口狠狠一顫,因爲男人陡然間逼近的昂然身軀迫人氣勢而臣服。
但是傅月溪是誰?她能這麼簡單的屈服那就不叫傅月溪了,那恐怕現在都還是叫顧月溪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明知道我是大半夜的出門幹活,成心要擋在門前不讓我出去還是準備讓我索性直接通宵達旦的加班?”轉動着眼珠子,傅月溪明豔動人的小臉兒上閃爍着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一雙眼裡非但沒有泄露出她一絲逞強的倔強,反倒是平靜無波。
寂靜的夜色如水般流瀉在別墅周遭,宛若將此別墅整個兒的覆蓋於一層淡薄的金光之下,遙遙望來必然是悅目之極,當然,如果可以除去此刻這別墅內正帶着丁點兒火藥味,劍拔弩張味道對峙着的倆人的話。
“呵!”嗤笑一聲,傅子玉忍不住笑出聲了,壓根兒沒有退步的意思,高大偉岸的身軀就着此刻倆人靠近的姿勢就是往前一傾,他這一動作直接拉近了倆人此刻之間的距離,男人寬厚的胸膛依舊充滿安全感,微不可見加大了幅度的呼吸起伏卻出賣了男人此刻明顯浮動的情緒。
燥!
倆人面對這面,頭一回兒的感覺到了一股從腳底鑽到心頭的燥味兒。
哪兒燥?
腳燥,腿燥,小心眼兒燥,大肚懷裡燥着,心頭冒火的燥着,滿腦子氣血上涌火氣直奔的燥着!
“本來我是心疼你才這麼說的,可是你總是跟我犟這兒犟那兒的!實際上你跟我犟兒,我都能忍,但是有一點我不能忍,也絕不會忍,那就是憑什麼你跟我這兒就犟兒的跟個高傲的公主似的,到了別的男人那裡就得言聽計從甚至於大半夜的出去幹活?”
伸出手毫不猶豫的攔截住傅月溪想要逃離的步伐,傅子玉漠然側首往她的方向看來。
居高臨下的架勢與姿態,永遠有着他那高貴而又不可侵犯的氣質,開口之間,有微薄的氣息噴薄而出,使得傅月溪片刻間便感受到了鼻尖兒處蔓延的屬於的男人的鐵血錚然味道!
心口處火氣也是瞬間騰昇的傅月溪這會兒聽着傅子玉完整一句話以後,卻是臉色複雜了起來,心口處名爲愧疚與煩悶的情緒一同掙扎着,交織着扯動着她的神經,牽涉住她的大腦,令她頓時哭笑不得。
“你攔着我,莫名其妙發火,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也都是因爲這個?”
冷靜了兩秒鐘,傅月溪這纔好笑的搖了搖頭,有些不知是該歡喜還是憂愁的攤手問道!
這話一出,傅子玉不愛聽了!
他什麼時候莫名其妙的發火了?他分明是在發蕭縱的火!
他什麼時候說的是亂七八糟的話了?他說的分明都是與她息息相關的話!
心頭一動,傅子玉顯然是覺得真正莫名其妙的那個人是傅月溪,說亂七八糟話的那人也是傅月溪。
所以,下一秒男人英俊清雋的臉龐驀地一沉,一雙奪人魂魄的狹眸輕佻的勾起了眼尾兒,似笑非笑的看着傅月溪一言不發。
被他這明顯帶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兒與神態給直接雷到了的傅月溪暗自翻了個白眼,她不過是把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而已,這男人有必要這麼生氣?
“你這是什麼眼神兒?”不知道要怎麼和傅子玉開始這場談判的傅月溪認爲,現在在這走廊上倆倆相看,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和生命,有這時間她不如早點兒過去公司和蕭縱把事情早點談清楚的好。
可是她這話這語氣這着急的模樣在別人眼底看來,卻就不是一回事兒了。
“着急了?”像是被傅月溪這問話逗樂了似的,傅子玉收回一隻手,擡起手腕拉起袖子就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當看見時針就快要指向十一的時候,他暗沉的眸色越發的深不見底了。動了動舌頭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把這個話說清楚,無奈而又無語的盯着眼前正生氣吃醋俊臉黑沉的的男人——
事已至此,傅月溪覺着自己要是不好好跟傅子玉聊聊就對不起這男人此刻性感可愛的要命的吃醋兒模樣!
“咳咳!”被自己這個奇葩而又大膽的想法給率先噎着了的傅月溪乾咳了兩句,卻意外的緩解了當下男人身上那股煞氣逼人的陰沉鷙氣,沒有察覺到這一丁點兒改變的傅月溪晃了晃一頭披肩的長髮雙手環胸,一副準備談判的架勢,事兒還未開始,但氣勢這東西卻是有了。
有句話怎麼說的?
咱們玩的可能不是那麼高上大。
可是裝逼這玩意兒有時候確實是一項技能。
空氣中流動着幾分令人無法探尋的詭異氣氛,拉長而又昏暗的走廊上兩人面對面而站,縱使這燈光過於冷沉,但卻依舊無法阻擋戀人之間本就擁有的曖昧與沉浮。
女人身上的清香伴隨着汗水的滲透越發的濃郁,揮發在這渺小而又近距離的空間裡,每一次呼吸都是傅子玉身爲男人的痛苦,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一個地方不熟。
因爲在他還是個青蔥年少的少年之時,這個女人便已經走進了他的生命當中,曾經愛她愛到忘記自我。
他永遠不會忘記。
倘若不是那種感覺刻骨又蝕心,他又怎麼可能會在成年以後有所成的時間段爲了她從遙遠的國外一等訓練營趕回來呢?這些事情說起來也已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到如今他回憶起來,都一切彷彿就在眼前。
傅月溪默了!
她不明白,之前還氣沖沖的男人現在怎麼會忽然就沉默了下來,傅子玉高大偉岸的身軀站在她眼前,憑空給她一陣巨大的壓力,之前這張英俊迷人到讓人迷醉的輪廓上還帶着幾分可怕的陰沉,現在再看過去,已經不見陰鷙,只剩平靜。趁着腦袋懵了,心頭暈乎的這點兒小時間,傅月溪昂首瞅着傅子玉的目光卻是未曾移開。
這一剎那,倆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又有了一段兒微妙的改變,也許是因爲當初年紀小,也許是因爲那時候她只是個養女,所以傅月溪在幼年時期其實是從來都沒有真正認真的看過傅子玉。
每一次短暫的對話以後,她轉身就走,而他更是腿長步子大。
而如今,此時。
再擡起頭來望向面前這個曾令她一度只能仰望但卻心有不甘的男人,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廝長得豈止是帥氣迷人英俊幾個氾濫小言情詞兒可以形容的?
比起這出衆的五官,傅子玉的身上有一個更爲耀眼的亮點,強大的氣場以及他那與身俱來的優雅清冷,更甚至於他的骨子裡無數次隱而不發的高貴到令人無法直視不敢侵犯的矜貴的尊貴氣息。
不知不覺的,看着看着便令人幾欲癡迷的這張臉,他到底是來自於天堂,還是地獄?
迷茫了的傅月溪腦袋裡霍然間浮現了這一對反義詞。
之於她,他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
心口處冒着火兒,許久時間都未曾能夠得到傅月溪一夜寵幸的傅子玉今兒個晚上根本這一出就是名爲:無理取鬧!
大約是有了傳說中的大姨夫吧,所以男人瘋吧瘋吧瘋吧不是罪。
當然,如果這情況被京都街頭的衆多人們知曉,那恐怕明兒個京都的頭條就得換了?“什麼時候你纔會學着去感受別人的感受?”
什麼時候傅子玉突然就離她這麼近了?
傅月溪驀地睜大了眼渾身毛孔緊縮,整個人情緒瀕臨頂點,精神緊繃的呆望着面前驀地出現的放大的俊臉,心頭狂跳亂撞的東西她纔不會承認那是心跳這玩意兒呢!
“我……”
一句話也沒能說完,哦No。應該說是一個字兒都沒能說完,男人低沉的聲音便再度傳來,直接截斷了她想要開口說的話。
“爲什麼就從來不肯爲我妥協一次?”傅子玉薄脣微抿但卻譏誚的勾起了一抹淺薄的弧度,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都如同撒旦臨世,擁有着兩種讓人瘋狂的氣質。
邪肆。
蠱惑。
交織在一起,矛盾卻又奇蹟般的讓人覺着和諧,不知道爲何,這一短暫的變化,卻令傅子玉的身上,多出了一種傅月溪都從未見過的,怪異卻真實,詭異卻惑人的陰柔味道。
爲什麼?
從來就不肯爲我?
爲我妥協一次?
從來——
從未——
頭昏昏沉沉的轟的一下,傅月溪不知道,其實原來高貴冷豔的傅子玉,竟然也有這麼呆萌又讓人想要百萬次親吻的賤萌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