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凡放眼往人堆的外圍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襲黃色的背影,她看到事情敗露之後,已經匆忙地轉過身去,準備逃離現場了。
寧一凡擠開聚集在門口圍觀的人羣,從人縫之中穿過,衝出了餐館門外的時候,那襲黃色身影已經融入密集的人羣之中,和街上的行人磕磕碰碰,逃出了十幾米開外。
以他的身手,要閃開街上密集交錯的行人,迅速追上她自然不是難事。但那樣做起來,未免太過驚世駭俗引人注目了點,而且他可不能丟下顧傾城,自己一個人跑去追她。
所以他以徵求的眼神看向跟在他身後走出餐館的顧傾城,把決定權交給她:“要不要追?”
顧傾城從包包中隨意地抽出了至少十幾張鮮紅的鈔票,塞到老闆娘的手裡,然後果斷地對寧一凡說:“追!”
寧一凡牽起她纖細的玉手,拉着她撒腿就跑,只不過顧傾城腳上穿的是一雙綁帶式高跟鞋,根本跑不快,所以等他們衝出美食街路口的時候,那個黃裙女子已經衝到商場門口的停車場,鑽進一輛瑪莎拉蒂gt之中。
“上車,追!”顧傾城並未打算就此放棄,當機立斷地說。
兩人迅速鑽進自己的車內,把車子倒騰出停車場的時候,黃裙女子已經驅車上道,他們的賓利慕尚和對方的瑪莎拉蒂gt之間,已經隔開了三輛車子。
現在正值中午下班下課時間段,相鄰車道也被車輛塞得滿滿的,除非寧一凡能把車子當直升機來開,否則一時之間還真追不上去。
寧一凡分心問道:“你猜會是誰?”
顧傾城微微搖頭:“不能確定到某個人身上,因爲我想不出我和哪個女人有這麼大的仇怨,不過可以斷定,十有八aa九是五虎堂的人。”
說到這裡,顧傾城狹長的眸子裡閃爍着一絲睿智的光芒,自語道:“用這種手段,而且還是讓一個女人來執行,不像是有周密計劃的行動,倒像是私自行動的報復。說不定,我們可以反加利用,讓她成爲我們擊敗五虎堂的一個突破口。”
黑色的賓利慕尚跟在紅色瑪莎拉蒂gt後面,行駛了十幾分鍾,終於來到了一個分岔路口,左邊那條車道有兩輛車轉移了路線,騰出了位置。
寧一凡手腳並用,在後面的車輛跟上來之前,迅速地轉移到左邊的車道上去,這樣一來,和那輛瑪莎拉蒂就只相差一個車位的距離了。
顧傾城臉上並沒有喜悅流露,反而略有憂慮:“路上這麼多車輛,就算追上了她,恐怕也很麻煩。”
寧一凡雲淡風輕地說:“不怕,前面有一個十字路口,會分流一部分車輛,不管她往哪個方向走,我都有把握追上並且攔住她。而且,那裡地方空曠,不會造成太大的交通擁堵。”
果不其然,車輛繼續行駛約莫四五分鐘,就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因爲前方亮起的是禁止通行的紅燈,所有的車輛都放慢速度準備停下了,寧一凡抓住這一髮千鈞之機,從左邊車道轉移到右邊車道,再從右邊車道轉移到左邊車道,如此一個往返,便成功超過了前面的一輛車,和那輛瑪莎拉蒂齊頭並進,在斑馬線前面停了下來。
瑪莎拉蒂上的那個黃裙女子看到一路尾隨的賓利,居然已經追到了左邊車道的同一水平線上,心中情不自禁一慌,一時急令智昏,竟然鋌而走險,決定闖紅燈!
只見路邊的行人剛剛走出斑馬線,那輛醒目的瑪莎拉蒂便轟鳴着從靜止的車隊中衝了出來,轉了一個大彎,把一箇中年男人碰倒在地上,毫不減速地揚長而去。
只可惜她一動,寧一凡便跟着也動了,在那輛瑪莎拉蒂成爲出頭鳥之後,一輛賓利緊隨其後咆哮着衝了出來。
同樣是闖紅燈,跟她不同的是,寧一凡以過硬的駕駛技術,輕輕鬆鬆地避開了斑馬線上的行人,緊緊跟隨着那輛瑪莎拉蒂,轉到了十字路口左邊的公路上。
公路上沒有了礙事的車輛,寧一凡總算可以放開手腳了,兩分鐘之後,便從相鄰的車道超過了那輛瑪莎拉蒂,然後以一個幾近橫移的動作,攔在了瑪莎拉蒂的前面。
黃裙女子心頭一驚,慌忙用力地踩下剎車,身子不由自主向前一傾,額頭撞在了方向盤上,痛得她當場慘叫,幾乎昏迷過去。而她的車子則發出一聲尖銳而綿長地摩擦聲,滑行了好幾米的距離,才急促地停了下來。
寧一凡淡定自若地轉頭對顧傾城笑道:“顧總,她先闖的紅燈,我要是不闖,恐怕就要跟丟了,你不會怪我吧。”
顧傾城黛眉微顰:“雖然是她撞的人,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有跟她一起闖的紅燈,要是處理得不好,恐怕會對我個人和公司造成負面影響……唉,算了,我會處理的,既然攔住了,就下去看看吧。”
寧一凡率先推開車門走下來,走到瑪莎拉蒂駕駛座的車窗外,敲了敲玻璃窗,大大咧咧地說道:“做了虧心事,不留下一句話就走,這說不過去吧。”
黃裙女子從方向盤中擡起頭來,腦子還有點昏昏沉沉的,撞擊過後的餘痛讓她的嘴角直抽搐。
看了一眼窗外的寧一凡和顧傾城,她知道自己逃跑已經受阻,肯定是逃不掉的了,索性放棄了這個念頭,猛地推開門走出來。
一下車,她就氣勢洶洶地看着寧一凡,怡然不懼地揚起下巴,眼神輕蔑地說道:“怎麼,你連我也想一塊打嗎?有本事你就來啊。”
說話之餘,她理直氣壯地昂首挺胸,把那對豐滿以特寫的方式送到了寧一凡的眼前,差點就送到了寧一凡的手中。
寧一凡連忙縮手,故意往她的某個部位瞥了一眼,煞有其事地說:“是挺大的,怪不得底氣這麼足,膽子這麼大,買兇傷人,被人抓個現行還這麼趾高氣揚。開車撞了人,還跟沒事一樣。”
說到這裡,他很是惋惜地嘆了口氣:“雖然是你看我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主動把這兩個肉包子送上來讓我摸的,但爲了避免你事後反悔,指控我主動非禮的你,即使我很想摸,也還是算了,你把肉包子拿回去吧。”
黃裙女子何曾受到過這樣的侮辱?頓時勃然大怒,柳眉倒豎地瞪着他:“你說什麼?我會看得上你這個鄉巴佬,破保鏢?”
“事實如此,我會亂說?”寧一凡一臉無辜地聳聳肩,然後義憤填膺地指責道,“我只是敲一下你的車門,叫你下車把話說清楚再走,你自己就主動把肉包子送到我面前了。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你還想抵賴?就像你花錢僱人向顧小姐潑硫酸,還惡語中傷顧小姐一樣,東窗事發之後還沒有一點悔過之意,你這人的臉皮怎麼比你臉上的粉底還厚啊。”
“你--”黃裙女子被他氣得不輕,一時語塞。
這時,顧傾城冷若冰霜地開口:“你是誰?爲什麼要害我?”
“我爲什麼要害你?”黃裙女子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誇張地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她笑聲漸止,面目猙獰地對顧傾城說:“這次算你走運,不過你不要高興得太早,我不會就這樣罷休的,下次你就不會有這麼好運了。你最好睡覺的時候都多長點心眼,說不定我會花錢叫人偷偷潛進你家裡,等你睡着的時候,往你的臉上潑上十瓶八瓶的硫酸,讓你這賤人徹底變成一個醜八怪。”
僱兇傷人,被抓住了現行還敢這麼理直氣壯地恐嚇別人,她這麼吊,寧一凡還真不知道,果然有錢就是任性啊。
“你這麼囂張,就不怕我們報警嗎?”寧一凡問道。
“報警?你儘管去報好了,看你能奈我何。”黃裙女子不屑一顧。
顧傾城腦海中遐思飛動,很快便有了頭緒,冷眼看着她:“你這麼做,是想爲樑晨昊出頭吧?”
“不錯!”提到樑晨昊,黃裙女子的情緒再次失控,眼中的怨毒傾瀉而出,咬牙切齒地瞪着顧傾城,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的架勢。
因爲她就是孫曉茹,受到吳俊生的刺激,向顧傾城報復來了。
“是你害得我晨昊哥終身殘廢的,我發過誓,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他落得終身殘廢,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綁架我在先,就不會有我還擊他在後,他這是自作自受。”
“顧傾城!你這個賤女人,現在還敢在這裡說風涼話,我要殺了你!”孫曉茹怒吼了一句,像一頭憤怒的母獅一樣,張牙舞爪地撲向顧傾城。
顧傾城猝不及防之下心中一驚,本能地向後急退,寧一凡則一步踏出,擋在了她面前,雙手製住孫曉茹,把她按倒在她的瑪莎拉蒂上。
“哎呀!”剛剛把孫曉茹按倒,身後傳來顧傾城一聲吃痛的輕呼。
寧一凡連忙回頭:“你怎麼了?”
“腳崴了一下,沒事。”顧傾城牽強地搖了搖頭,對孫曉茹說道,“我知道跟你說道理是說不通的,所以我還是省點口水吧。不過冤有頭債有主,樑晨昊之所以綁架失敗,雖然是因爲有人出手阻止,但歸根究底卻是因爲吳俊生。”
“吳俊生?”孫曉茹趴在車前蓋上一愣,“關他什麼事?”
“如果不是他事先通知我,我又怎麼會知道你們要對我動手,及時請來了幫手?”顧傾城得意洋洋地說。
“你……你說謊。”孫曉茹拼命地搖頭。
“話我已經說了,你愛信不信,反正這個仇你無論如何都是要跟我報的,我犯不着爲自己開脫。”顧傾城冷冷地丟下話,轉身瀟灑而去。
其實也不算是瀟灑,因爲她崴了腳,只能蹦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