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師在他們面前鋪上一張牀單。
隨後,向變魔法似得,一轉眼的功夫,面前已經擺滿了火腿腸、魚肉罐頭、花生米、就差啤酒了。
當然酒是沒有的,犯人們會別出心裁的端來兩碗清水,以水代酒,是個意思。
“兄弟,報個名吧!”黑話對上了就是自己人,當然也就不用每一句都是黑話了。
“兄弟肖若依。”那人端起酒杯說。
“我是明江。你叫我33號就可以。”王明江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不,我叫您大哥好了。”肖若依也沒有仔細聽他的名字。
“嗯!以後我們以兄弟相稱,我一看到你覺得有緣。你們大家都聽好了,肖若依以後就是我的兄弟了,你們誰要是想整他我是不會輕饒的。聽明白了嗎?”
“明白。”衆人七嘴八舌多說道。
看着他們兩個在吃好吃的,很多人都是眼巴巴的嚥唾沫喉嚨跟着他們的節奏運動着。也有幾個人惡毒的眼神看着肖若依,這小子怎麼這麼好命,一進來就享受到火腿香腸了。
吃完了飯,又不知道誰搞來一個煙屁,摸出珍藏的火柴給王明江點上。
王明江也不客氣,抽着煙屁,吐出一口煙霧,煙霧嫋嫋散開,癮君子們仰着頭使勁兒的往肚子裡吸,一個個陶醉的神魂顛倒。
晚上七點是集體收看新聞聯播的時間。
王明江把肖若依安排到了前排。
他自己坐在後排,坐在他身邊的是他的專職按摩師。也是掌管犯人家屬送東西的總管。
“護法,你覺得我這個兄弟怎麼樣?”王明江問道。
護法最能看懂眼色:“這個兄弟那絕對不錯,道上混的,和老大有緣分,我看着挺好。老大想不到您也是道上混的啊,兄弟們以爲你是公家人呢!”
王明江說:“我是搞房地產的,經常和公家人接觸。”
“怪不得,您可是黑白兩道通吃,我看公家人對您也挺客氣的,黑話您也會講,想必江湖上一定很有威望。”
“少他媽打聽,我早已經退出江湖了。”王明江會說黑話,完全是聽來的,他從第一天進基層面對的就是川勝那幫道上的,後來抓小偷集團、掃黃打非、天天面對的都是道上混的人,這黑話聽上幾次也就記住了,以前並不在意,沒想到竟然這次用上了。正因爲他講了幾句黑話,肖若依對他信任了幾分。
但也看得出,這小子也是在裝,還沒有和他吐露心聲。
得想個辦法讓他能和自己交心纔對。
聽到護法說的話,他拉下來臉。
護法一看他的臉色變了,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了。
“你這個護法當的也太不合格了。”
護法一聽急了:“老大,我,我說的就是我看見的情況呀!”
“你是個豬腦子嗎,你只看到了外表沒有看到內在。”
護法撓了撓頭:“老大,您的意思是?”
“這個肖若依沒說實話,玩個女人就能和我們重刑犯關在一起嗎?對於沒說實話的人我們是怎麼講的。”
“我也覺得是,按照規矩得扇七七六十四個耳光。”
“四十九好不好,上過學沒?”
“對對,四十九,我就想着多報數字。”
王明江招了招手,護法探過耳朵。
他低聲說:“我明天要去審訊室接受審問,你藉着這個機會探探他的虛實,但千萬不要說出是我的意思,明白了嗎?”
護法使勁兒點頭:“老大,保證完成任務。”
王明江離開了豐水縣,張費出了事,豐水縣就空出了一正一副兩個局長的職位。
對於正職劉琪爽立即安排漢森前去接任。
漢森本來是想來看王明江的,但命令非常緊急,他只好先去上任了。
漢森年紀比較大,和王明江一起共事多年,對他的行事風格還是瞭解的,劉琪爽的意思是按照王明江設定好的改革方案推進,暫時不要有什麼變化,一切風平浪靜的過渡。
現在的豐水縣已經被王明江治理的治安穩定,社會和諧。
改革效果也很受上級關注的一個模範單位,留給漢森的發揮空間不大,而漢森又是一個老成持重之人,沒有王明江的銳氣,如果說王明江是改革派比較激進,能創業打天下;漢森就是穩重派,可以守業但不適合創業,這也正是劉琪爽看重他的一點。
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守好業這麼一個人,漢森的出任正符合她的意思。
至於張費的副局空缺,目前還沒有合適人選。將來也可能是從下面的人裡面提拔了。刑偵大隊的聶兵,治安大隊的高再青自然進入了大家的視野裡,將來他們其中有一個很有可能是頂替張費的位置。
至於張費的案件,自然在緊張有序的調查中。目前已經移交到市局刑偵隊。
張費之前策劃了兩起案件,人證物證都已經找到,他雖然人已經死了,但對他的這個案件審理仍然要繼續進行下去。幾乎毫無懸念的是他肯定要被宣判爲死刑,並且要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至於王明江的案件也要審理後才能定性,玩忽職守罪這一項肯定是成立的。他的案件重點是槍殺了有罪的張費,按照殺了犯罪的人也是犯罪的法律解釋。他承擔的責任也不小。搞不好就是職務全免,還要坐牢。出來以後當然是普通老百姓一個。
可以說,王明江槍殺張費案,和張費策劃殺人案是兩起獨立的案件。檢察院分開提起訴訟,法院也要分別審理。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時候。
王明江去審訊室了。
今天他並沒有什麼審訊,而是關上門,讓警員給他拿了一摞報紙,一包煙看了起來,度過了一個悠閒的午後。
監牢裡沒有了老大,一下子顯得有些羣龍無首的氣氛。
護法對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那幾個人點了點頭,拿上了被子,向着牀邊的肖若依靠過去。
肖若依似睡非睡,聽到有動靜,一睜眼,五六個人向他圍了過來。
“你們想幹什麼?”
他一骨碌坐了起來。
“不幹什麼!”護法一個眼神,五六個人同時撲了過來。
肖若依雖然有一股子力氣,但也只是打倒了兩個人就被其他人死死的摁在了被子裡。
一時間,監獄裡的所有人都紅了眼,過去拳打腳踢好一通發泄,直打到最後被窩裡沒有了聲音。
大家揭開被子一看,這小子已經被打暈過去,沒打暈捂着被子也可能是窒息了。衆人又開始七手八腳的摁人中,澆冷水的進行急救活動。
肖若依被打的是奄奄一息,頭昏眼花。
恰在這個時候,王明江推門走進來。
一看到肖若依被打成這個樣子,氣的大罵起來:“你們這幫兔崽子,幹什麼欺負我兄弟?”
急忙走過去扶着肖若依問:“兄弟,告訴大哥,誰欺負的你,我把他一條腿卸下來。”
肖若依被蒙着被子一陣打,哪裡知道是誰打的他。
只是知道護法挑起來的事兒。
他指了指護法:“是他。”
王明江起身過去給了護法一個耳光,“是你欺負我兄弟了?”
護法捂着臉委屈地說:“我沒有,我只是說問他幾句話來着,結果就衝上來好幾個人打他,我想攔都沒攔住。”
“打我兄弟這是不給我面子,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大了?”他厲聲喝問。
“老大,我們打他是有原因的,他不遵守規矩。吃的好睡的好,有人看着羨慕嫉妒就下手了。”護法道。
“二十多個人都動了手。”舊老大說。
“法不責衆,你們挺會幹的啊!’王明江顯得是又生氣又無奈。
“大哥,算了吧!”
看着王明江一時不知道如何決斷的樣子,肖若依不忍在給他找麻煩。
王明江卻不依不饒,“不能就此算了,你們打了我兄弟,我就不說什麼了,但是今天的晚飯誰都別想吃,都給我餓着肚子反省一天。”
“啊!”衆人一聽臉都綠了。
監牢裡最美好的時候就是吃飯的時候,就是吃飯都吃不飽覺得欠得慌,這停一頓飯的後果是慘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