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公園的夜色是絳州市最幽靜,最美的景色。
望月寺就在半山腰上。
冷月懸掛空中,望月寺靜謐在月色之中,冷光折射在琉璃瓦上,如佛光籠罩。
寺廟的鐘鼓樓一角懸在夜色中,千年的小銅鈴掛在檐下,風輕輕吹過,發出悠揚的佛音。
正值初春季節,本地的天氣早晚溫差近二十度,白天穿襯衣晚上就得穿薄棉襖了。
現在還不是公園最熱鬧的季節,加之森林公園坐落在郊區,天剛黑,公園門口就寂靜無聲,淡黃色的路燈籠罩着寂寥的門口。
王明江和盧偉,漢森三人早早埋伏在森林公園周圍,等待着獵物上鉤。
王明江潛伏在樹叢中,耐心等待着不時的看一下時間。
晚上八點整,果然有一輛吉普車停在了門口,並未有人下來。
就在這時,另一輛車也尾隨而來。
車子停下,一個人打開後備箱,另外兩個人打開了裡面精緻一個小箱子。
交易開始了。
爲了不錯失這次絕好的抓捕行動,他對一旁潛伏的漢森和盧偉發出了暗號,三個人悄然向前移動,在臨近到達時分成三角形包抄。
三人分開後,王明江的注意力都着前方,剛走了沒幾步,忽然感覺到後腦勺冷颼颼的,這時候回頭就等於去送死差不多,他感到有人襲擊了他的後路。
眼角往上一掃,瞥見一柄冷刀閃電般落下。
如果這一刀落下,他敢肯定自己會被一劈兩半,而且毫不費力。
他微微斜撤身躲過這一刀,對手咦了一下,好像感覺到不可思議,他竟然能躲開,此時,他手中暗暗運氣,將內力聚集掌上,他從小練就的是內家功,手掌猶如一柄彎刀非常有威力。
王明江伸手劃過,氣息瞬息而來,眼看要得手,他立刻發現,周圍寒光閃閃,至少三把刀封住他的去路。
容不得多想,三把刀同時砍向了他的胳膊,大腿,脖頸。眼看被刀光籠罩,三刀分屍。
刀網密集,陰毒的眼神,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一把刀率先略過臉面,他一低頭,順着刀光,身體旋轉,出手一拳,‘呯’的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甚至他能感覺到對手內臟震裂的聲音,揮手就把其中一個人的刀奪下,這樣手法足夠讓人震撼。
一刀在手,一迎一攪,其餘兩把刀被他手腕翻轉之間奪下,身子低身而躍起,迴旋,刀發出刺目光芒,他手中那把刀已經快的割斷了一個人的胳膊。
“啊!”有人驚恐的發出痛苦的聲音。
“風大,撤!”另一個人快速做出決定,順手朝他扔出一個東西。
“砰!”那個東西應聲落地炸來,發出濃濃煙霧,王明江就地打了幾個滾躲了過去,頭頂上子彈刺穿空氣呼嘯而過,他爬在地上沒敢動,等到再起身時,襲擊他的人早就沒了蹤影。
他跑到公園門口,現場幾輛車消失的無影無蹤。
暗淡燈光下,不遠處漢森倒在血泊中,盧偉大字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跑過去,蹲在地上搖了搖漢森,“老漢,醒醒,醒醒啊!”
漢森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是他,疲憊沙啞地說:“我遭遇了兩個人從後面的伏擊,後背被砍了兩刀,還好我開槍快,打倒一個,不然就掛了。”
王明江迅疾掏出身上帶着的治療傷口的專用藥,把漢森扶起來將藥撒在他後背上。漢森疼的呲牙咧嘴一下也沒叫。藥物很快發揮了作用,凝固了流淌的血液,脫掉漢森的襯衣給他包紮住,又把他拉到靠牆地方休息。然後再跑過去看盧偉,盧偉依舊一動不動保持着大字形。
王明江過來才發現盧偉腦後中了一槍,染紅了腦後的地面,滲進了溼土近乎凝固。
盧偉眼睛睜的大大的,握槍的手已僵硬,王明江試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已經感覺不到呼吸了,身子冰涼,他痛苦的咬住嘴脣,眼淚滴落下來,粗糙的手摸過他的臉,手離開的時候,盧偉閉上了眼睛。
對手是給他們造成了一個交易假象,然後在他們身後襲擊,而且用的都是刀,可見這些人身手了得,經過特殊訓練,也許他們是不想用槍聲來驚動其中任何一位。細細琢磨,怎麼都像是故意的暗殺行動,撈仔給他提供的是假情報?
顧不得多想,急忙給醫院打了電話。
他點上了一支菸,陷入了沉思。
半小時後,郝哲帶着三個人趕到現場,看到如此血腥現場,盧偉似乎已經不行了,漢森靠在牆上寂寞無言,王明江坐在盧偉身邊抽着煙,幾個人都呆住了。
郝哲嚥了一口唾沫,看到王明江完好無損坐在哪裡,遠處傳來醫院救護車的響聲。
郝哲身邊幾個同事把王明江攙扶起來,大家都是同情的目光,只有郝哲知道其中內情,臉色很不平靜,顯然這次行動失敗了,他不明白爲什麼會失敗。只是現場看到很多血跡,甚至有人留下了胳膊逃亡的。
“明江,你沒事吧?”郝哲走過來問。
王明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郝哲長出了一口氣說:“沒事就好,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王明江苦笑了一下:“有人想搞死我們,這就是一個局。”
郝哲反問:“這不是你的內線傳來的情報嗎?你怎麼不覈實一下就行動,這是最忌諱的。王明江,如果同事們有個閃失,你的負主要責任。”
王明江和撈仔配合了多次,已經非常信任他了,後來雖然給撈仔打了一個電話覈實,但撈仔沒接,估計不知道在幹什麼不方便接吧,最後這事他就沒有懷疑。
郝哲說的對,這是他的內線提供的情報,遭受了這麼大損失,他應該承擔主要責任。
此時,他是深深的自責,盧偉在這次行動中不幸犧牲了!他無法面對盧偉的少妻和幼子!
救護車很快趕來了,大家把他們擡到擔架上送到救護車上。
郝哲安排其他同事陪同一起去醫院,他自己則留了下來。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他才上了車緩緩地離開。
與此同時,收了隊伍的戰槍收攏了人馬回到戰村。
不一會兒,他接到考斯維爾電話,電話那邊是毫不客氣的批評。
“戰槍,你是怎麼搞的,王明江根本就沒有除掉。”
戰槍一點都不覺得考斯維爾批評能給他多大壓力,他淡然地說:“我們已經盡力了,那三個人都是高手,尤其是最後那個是我親自帶兄弟們去的,三個人三把刀都不是他的對手,我的一個兄弟還被削掉了胳膊。我估計那個肯定是王明江,可惜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人是個高手,殺了他真是可惜了。”戰槍頗有英雄惺惺相惜的態度。
考斯維爾嘮叨了幾句,戰槍讓他另想辦法,這事他不管了,考斯維爾對於他這種態度也無能爲力,只好掛了電話想其他辦法去了。
這次暗中襲擊,戰槍沒有動用槍,而是用刀來襲擊,一是想展示一下當年不俗的身手;二來,天色擦黑,他根本就不知道誰是王明江,用刀襲擊不動聲色,悄然而成;用槍的話,槍聲一響,三個人中其他兩個人就會聽到從而改變策略,影響行動計劃。
這次行動最後沒有得逞,完全是因爲對手太過強大,但他並不是一無所獲,用刀襲擊成功放到了一個人,另一個人在最後時候貼着腦袋扣動了扳機,可謂不聲不響就被搞死,他對這次計劃的執行還是肯定的。
盧偉的追悼會三天後在殯儀館舉行,王明江完好無損,穿着*來給盧偉送行,漢森受了重傷沒能前來爲兄弟送行。
盧偉就這樣走了,不到三十歲的生命就此終結,留下了年幼的兒子和在家中帶孩子的妻子,生活就像天踏下來一樣擊中這個不幸的家庭,盧偉的撫卹金沒有多少,這個家庭以後面臨的危機隨時降臨。
王明江站在盧偉遺像前,久久端詳着盧偉的臉龐,默默地說:“兄弟一路走好!我一定會抓到兇手爲你報仇的。嫂子和侄兒你也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的,不會讓她們受半點委屈,你放心走吧。”默哀完,大顆眼淚掉了下來,他抽泣了一下鼻子,深深地鞠了三個躬,然後帶上帽子,敬了一個禮。
來到哭成一團盧偉家人面前,望着盧偉的妻子和兒子披麻戴孝痛不欲生,一向剛強的他竟無言以對他們的悲痛,內心是深深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