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咱們水師這些人就要打光了！”
渾身是血的副將大聲的吶喊着，馮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你怕死了？”
“當然不怕！可水師大帥好不容易纔建立起來的，不能全部折在這裡啊！哪怕你我全部戰死也得給大帥留下些種子……”
“這……”
馮勝悚然一驚，他不得不承認，副將說的有道理。
要知道，水師的這些高級軍官全部都是大帥親自帶出來的，尤其是艦長大副和二副，更是投入了無法估量的心血，大帥甚至親自教他們如何使用六分儀，如何繪製海圖……
雖然大帥從來都沒有明確的表示過，但所有人的心裡都知道，黃河水是將來是註定要駛向大海的！
全部折在這裡肯定不行！
一個小小的李存勖算得了什麼？就算再加上整個河東軍都沒有黃河水師的價值大！
“傳令，開船，全速前進，爭取和敵人拉開距離……”
馮勝一聲令下，戰艦飛速的在河道上行駛，仗打到這個地步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們就算是暫時撤退也情有可原！
“大帥，黃河水師的人跑了，他們跑了！”
“殺了我這麼多人就想跑？傳我命令，追擊！”
李存勖毫不猶豫的就下達了命令，騎上快馬飛奔而來，他的嘴角帶着猙獰的笑意，眼角目眥盡裂，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河東軍已經損失大半了，要是不把這些人全部殺光他難消心頭之恨！
李存勖心想，你以爲你們能走得了嗎，汾河下游的河道早就被我堵住了！
7艘戰艦在河道上飛快的行駛着，最後方的是一艘服役一年左右的新式戰艦，炮手張東來靜靜地坐在甲板上，滄桑的臉上寫滿，他旁邊是副炮手周小二，同時這周小二也是他的徒弟，這小子悟性不錯，如果這次能夠僥倖逃上的話絕對會成爲一名合格的炮手！
此時的周小二並沒有抓緊時間休息，而是在一堆木箱中翻找着什麼，他的動作很認真，臉上也寫滿了焦急。
“小二，幹什麼呢？抓緊時間休息吧，我估計一會兒又是一場苦戰！”
“師傅，我記得咱們還有一發炮彈的，就是那種帶炸藥包的，剛纔的戰鬥太激烈，我一激動把引線給拽斷了，現如今炮彈打光了，我覺得把它接上應該還能用……”
“什麼？趕緊的，咱們倆一塊走！”
張東來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兩人合力在一堆木箱中翻找着……
“哈哈哈……找到啦……找到啦……”
張東來最終找到了那發炮彈，引線的位置確實斷了，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留下的那一截兒也有一定長度，完全可以攻擊近處的目標……
“小二，準備開炮……咱們給河東軍來一發狠的！”
“好了師傅，您就瞧好兒吧！”
師徒二人合力擺弄着船尾的那臺八牛弩，齒輪上弦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咬合聲，但好歹還是上弦完畢了！
船尾後方的河岸上，河東軍依舊緊咬不放，他們大聲的咆哮着，揮舞着手中的長刀，而且還時不時的放一兩發冷箭……
“師傅，這個引線長度最遠可以打300米左右，咱們朝哪兒打？”
張東來扒着船幫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李存勖的帥旗，唯一的遺憾就是有些遠，大概400米左右，這個距離根本就打不到……
“小二，你等一下，我去請示艦長！”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張東來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的，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艦長，艦長聽明白後當即下令減速……
河東軍之中，李存勖騎快馬衝在最前方，突然，他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
“最後那條船是怎麼回事？速度爲什麼降下來了？”
“大帥，可能是壞掉了吧，這可是個好機會，咱們衝上去砍殺一番，然後將船燒掉！”
“嘿嘿，殺人可以，但船不能燒掉，這可是好寶貝啊，咱們研究一下未必造不出來！跟我衝！”
李存勖沒有多想，帶人便衝了上來，符存審，李建極緊隨其後……
可就在他們距離船尾還有300米的時候，一直帶着白煙的巨大箭矢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不好！保護大帥！”
李嗣源第一眼就認出了那箭矢是什麼，但他所能做的也僅僅是大喊一聲而已……
轟！
沖天的火光在李存勖身前響起，強大的氣浪直接將他掀飛出去。
而且不只是他，他身邊的不少人也受到了波及……
“帥旗倒了！帥旗倒了！”
“大帥死了！大帥死了！快跑哇………”
……
李存勖這一倒下，整個河東軍直接就亂套了，衷心的幫忙尋找軍醫救治李存勖，膽小的直接策馬奔騰，但更多的卻是不知所措，慌亂一下子就蔓延開來……
“幹得漂亮！開炮的是誰？我要稟報大帥重重地賞他！”
通過望遠鏡，馮勝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激動的心情無法用言語來表達，這還真是峰迴路轉啊，李存勖捱了這重重的一下，就算是不死也得殘廢，河東軍必然大亂！
更甚至整個河東地區的局勢都會因此而改變……
果然，還沒過多長時間呢，追逐戰艦的士兵們便停下了腳步，他們一窩蜂的四散而逃，早就沒了剛纔的兇猛氣勢！
……
夕陽西下，天邊的殘陽如血，傷痕累累的黃河水師開始返航，等到黑暗籠罩大地的時候，他們再次來到了霍州城外的汾河之上……
此時的馮勝已經回到了船艙之內，他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算計着，霍州城內的李克寧肯定不知道剛纔的情況，所以這霍州城肯定是風聲鶴唳！
那自己有沒有可能做點什麼呢？
比如說將李克寧直接勸降！
畢竟李存勖不死也殘了，今後的何東軍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可能形成什麼有效的抵抗，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
“來人，拿我的信件到霍州城去勸降李克寧，我倒要看看這老小子現在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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