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氣驚鴻,一道璀璨的刀光驅散天際處殘留的黑暗。
高空中驀然響起尖銳的破風聲,一柄薄如蟬翼的長刀撞擊衆人的視線中,緊接着就是一雙白皙修長的大手徒然握住這柄長刀,刀若游龍般輕顫着,尖銳的刀吟聲掩蓋住鋪天蓋地而來的破風聲。
百餘道目光皆是匯聚在這道霸道的身影上,太夜生。
下方原本惶恐不已的刀劍閣弟子臉上各個露出明亮的色彩,一掃先前的黯然:“太夜生師兄。”
太夜生一臉平靜的將長刀歸鞘,至天空中徐徐而落,眉宇間流露出睥睨天下的神情,輕輕的站在廢墟中央,就像是一座雄偉的山峰橫亙在衆人面前,讓人升起一股不可抵抗的感覺。
“天罡七重,悲戀歌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原本以爲這次五宗翹楚中無人能夠獨擋我一刀,現在看來是我小覷五宗翹楚。”太夜生風輕雲淡,卻給人一種霸道無比的感覺,目光帶着期待掃向笑蒼生和涵玄獄。
“總算出現了,刀劍閣年輕代第一強者。”涵玄獄盯着那道猩紅身影,淡笑間,眸子深處同樣有着期待涌現。
蘇敗默默注視着太夜生,刀劍閣和琅琊宗的關係素來不和,在如此敵衆我寡的情況下,太夜生都敢如此挑釁,顯然對自己的實力極爲自信:“比起笑蒼生和涵玄獄的肉身強度,太夜生的肉身強度顯然弱了些。”
鋒利的刀氣至刀柄間縈繞着,剎那間。太夜生周圍的斷壁殘垣瘋狂的震動着,無盡巨大的石塊竟是直衝雲霄然後便是向着悲戀歌等天樞閣弟子轟轟而去,璀璨的刀罡更是摻雜在其間。
遠遠望去,彷彿有無盡的流星劃破長空,圍觀者臉色紛紛劇變。
尖銳的勁氣撲面而來,蘇敗擡眸望着那轟轟而至的巨石以及刀罡,目光卻是轉向悲戀歌。
悲戀歌面無表情,就算面對太夜生的挑釁,他的雙眸依舊那般空洞,只是緩緩向前邁出一步。修長白皙的手指至衣袖中露出半袖。徒然握住談書墨腰間的長劍。
在轟隆隆的巨響中,霍霍劍光如同驚天劍虹般撞向天際,磅礴的力量洶泄而出,璀璨的劍光迅速崩潰。轟轟而落的巨石更是徹底粉碎。其勁風以悲戀歌爲中心向四周擴散。無盡塵埃散落而下。
一道身影踏步而出,悲戀歌驀然擡起頭,毫無情感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太夜生:“想死嗎?”
在握住長劍的剎那。悲戀歌整個人彷彿高大數倍,給人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就像一隻螻蟻剎那間便化成巨人,帶給人強大無比的壓迫感,其聲音也變得鋒利如劍。
徐荒和書生兩人眼前皆是一亮,這纔是天樞閣領袖該有的氣勢。
“死?我倒是希望你能夠給我帶來那種感覺,我現在都忘記死亡的感覺是怎麼樣的滋味。”太夜生望着氣勢迫人的悲戀歌,輕笑而出,其乾枯的笑聲聽起來卻是十分的刺耳。
“呵呵,太夜生閣下有些心急了,荒琊五宗弟子還沒有全部到來就開始動手,莫非是要讓我慕央錯過這場好戲不成。”就在悲戀歌和太夜生針鋒相對的剎那,一道笑聲猶如雷鳴般至天際處轟隆隆傳來。
廢墟角落,數名狼狽無比的天涯閣弟子紛紛擡起頭,雙手緊握,忍不住的歡呼起來:“慕央師兄。”
一道道劍虹鋪天蓋地般疾掠而來,最後出現在半空中,光芒散去,黑衣青年猶如魔神般至天穹處緩緩而落,氣勢睥睨,無形的氣勢讓人膽寒,其目光卻是噙着一抹笑意,望向太夜生和悲戀歌,似笑非笑道:“原本慕某以爲只有我在劍域之圖中獲得大機緣,現在看來諸位得到的機緣也不少,各個突破瓶頸踏入天罡七重。嘖嘖,我們五宗這屆的質量還真不錯,這陣容足以橫掃鳳歌書院的普通陣容。”
“我還以爲慕央閣下你要錯過這次的天冥劍墓,甚至將天冥玉劍拱手讓人。”似乎察覺到後面投來的目光,太夜生轉過淡淡笑着,其目光卻是停落在前方的亂石堆上。
旭日初昇,其柔和的陽光灑落在數具破碎的屍體上,斷臂殘肢顯得那麼刺目。
慕央順着太夜生的視線望去,臉上的笑意徒然收斂。
“慕央師兄,是孟浩然師兄他們。”
“槽糕,數日前,孟浩然師兄他們不是曾讓林亮師弟帶回消息說得到天冥玉劍,而如今孟浩然師兄橫屍於此,他們手中的天冥玉劍恐怕是落入其他宗弟子手中。”
緊隨慕央而來的天涯閣弟子各個臉色劇變,目光陰晴不定的盯着諸宗弟子。
廢墟角落中,倖存的數名天涯閣弟子立即狂奔而來,各個如同受委屈的孩童見到大人般,哭嚎道:“慕央師兄,你可要爲孟浩然師兄他們做主。”
“孟浩然師兄誓死捍衛天冥玉劍,奈何那些人以多欺少。”
“孟浩然師兄絕對不能白死,趁着師兄現在屍骨未寒,望慕央師兄替浩然師兄手刃仇敵。”
慕央眉頭微挑,呵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林餘,你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下。”
“是!”一名臉上有刀疤的青年擡步而出,指着蘇敗旁側的青峰,目露怒意道:“天冥劍墓出現的時候,孟浩然師兄帶着我們潛伏在這片廢墟,等待師兄你的到來。
“誰知道在我們潛伏的時候,琅琊宗刑堂弟子這些人突然盯上我們,一言不發出手偷襲我們,殘害孟浩然師兄他們,將天冥玉劍奪取走。”青年的聲音變得冰冷徹骨,面露殺意。
“偷襲?你們對付那羣小蝦米還用得着偷襲?”蘇敗側過對青峰笑道:“師兄你這背後陰人的手段還是一點沒變。”
青峰打着哈欠,目露鄙夷道:“用得着偷襲?幾乎是我一個人挑翻十來名天涯閣弟子。”
聽到這名青年的話語。慕央眼中掠過一抹陰冷光芒,一步跨出,其無盡的劍氣竟是在他的腳掌心處浮現而出,慕央氣勢迫人的望向悲戀歌,冷冷道:“看來我天涯閣最近在荒琊州中太低調了,低調的讓人都覺得我天涯閣可以任意凌辱的。”
“悲戀歌閣下是要給我一個交代,還是我要親自討回一個交代呢?”慕央冷冽如冰的目光掃向悲戀歌,一步邁出,剎那間便已出現在悲戀歌的正前方,與太夜生並肩而立。劍罡崩現。撕裂向遠方。
兩道強悍無比的氣息猶如風暴般橫掃而出,向着琅琊宗弟子籠罩而去。
大多數琅琊宗弟子呼吸變得急促無比,紛紛握住腰間的劍器。
而蘇敗和青峰則是冷眼旁觀。
“你想要怎麼樣的交代?”
在慕央冷冽如冰的目光注視下,悲戀歌衣袖揮舞間。手中的長劍便已化作一道流光倒射而去。鏗鏘一聲。整柄劍器便已沒入談書墨手上的劍鞘。
“將那柄屬於我天涯閣的天冥玉劍交出來,還有出手殘害我天涯閣弟子的人也要交出來。”慕央右手輕輕摸着背後的長劍,冷冷道。
“天冥玉劍什麼時候屬於你們天涯閣。慕央閣下你還真是絲毫不害臊。”
談書墨拍着雙手輕笑道,其身影卻是徑直的走向慕央和太夜生,一股強悍無比的氣息從他體內散發而出。
天罡六重。
“呵,現在持有天冥玉劍的隊伍全部出現,也該開始洗牌了。”
白帝臉上也是露出一抹笑意,雙手迅速的在胸前結出玄奧的劍印,眨眼間,一道道虛幻的劍影在他的身前凝聚而出。
素紅塵也是莞爾一笑,蓮步輕邁間便已出現在悲戀歌身後。
而一直沉默的屠莫河也是擡步而出,眼皮微擡,漠然的望向慕央和太夜生,衝着悲戀歌道:“是殺還是打殘?”
轟!轟!
數股強悍無比的氣息至這片天地間瀰漫而出,這片天地間的空氣彷彿凝固住似的,停止流動。
面對氣勢洶洶的琅琊宗等人,慕央卻是怡然不懼,衝着太夜生一笑道:“太夜生閣下不知是否有興趣和我聯手嗎?”
“呵呵,刀劍閣和天涯閣素來交好,在諸多情況下,我們兩宗都是共同進退,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太夜生的大手徒然握住刀柄,用着一種期待的口吻道:“我早就想領教下琅琊宗翹楚的實力,看看琅琊宗到底有什麼資格號稱荒琊第一。”
對於太夜生的態度,慕央早就預料到,轉目望向兩側的笑蒼生和涵玄獄:“早就聽聞笑蒼生閣下的肉身強度號稱五宗中年輕代第一,今日一見果然了得,而涵玄獄閣下的劍術也是號稱莊夢第一,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
“我想兩位應該不像看到琅琊宗一家獨大的局面吧。”
“一旦我們四宗合作,那麼對付琅琊宗應該是綽綽有餘。”慕央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天地彷彿在這一刻安靜下來,諸宗弟子各個緊繃着身軀,壓抑着呼吸,他們隱約間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殺意。
一直沉默,面色平淡的涵玄獄終於是緩緩開口道:“呵,我莊夢閣是爲了天冥劍墓而來,對於天涯閣和琅琊宗之間的恩怨並不感興趣,現在十二柄玉劍都已經到齊,那便動手開啓天冥劍墓吧。”
“天冥玉劍畢竟是無主之物,有緣者得之,人人都有機會佔據,天涯閣的那些弟子守不住手中的天冥玉劍,怪不得他人。”楚牧晴輕聲輕柔道,美目看了一眼蘇敗,顯然是出聲支援琅琊宗這一方。
笑蒼生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冷眼旁觀。
“噢。按照楚牧晴閣所言,這天冥玉劍只能落入強者手中了。”太夜生似笑非笑道,環顧四周,“那我倒要看看在場有幾個人有資格持有天冥玉劍。”
“百尺宗笑蒼生,天罡七重,有資格!”
“莊夢閣涵玄獄,天罡七重,有資格!”
“而你楚牧晴,天罡五重,不過修習劍陣,勉強有資格。”
“琅琊宗白帝,天罡五重,同樣修習劍陣,也是勉強有資格。”
“談書墨,天罡六重,有資格。”
“屠墨河,天罡六重,有資格。”
“素紅塵,天罡五重,不過身爲琅琊宗的器堂弟子,手中應該掌握諸多法器,算是有資格。”
太夜生目光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人,他的目光如同實質刀芒般,洞穿一切,彷彿所有人的修爲都會被他看穿,只是目光落在蘇敗和青峰身上時,“至於這兩位,看起來有些面生,其實力也不過是天罡五重和天罡四重,我想應該沒有什麼資格。”
“呵,我刀劍閣中的古孤的修爲是天罡五重巔峰,而笑蒼生閣下後面那女子的修爲也是天罡五重巔峰,我想他們兩個更具有資格擁有玉劍。”
“你覺得呢?笑蒼生閣下。”太夜生轉目望向笑蒼生,等待笑蒼生的迴應。
啪!啪!
然而就在這安靜的場合中,一陣清脆聲響徒然響起,蘇敗修長如玉的雙手舒展輕輕拍着,緩緩邁步而出,俊逸的面容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天冥玉劍,有能力者得之。”
“我喜歡這句話,不過誰有沒有資格持有天冥玉劍,你太夜生恐怕還沒有資格去斷定。”
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時刻,整個天地格外的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