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了!
“不好意思啊。”女人連聲道着謙,終究沒忘自己身下還有人,揉着被撞的腦袋,掙扎着要坐起。
很快,女人就調整姿勢,坐在了張沐身側,眉頭輕顰,似乎還有些疼,小心翼翼的解釋道:“不好意思,我沒看到有人,你你沒事兒吧?”
張沐還小小沉迷在那感覺之中,隨着女人在身旁坐定,心下似乎還有淡淡不捨的空落落,聽了女人的解釋,才微微回神,瞥了女人一眼。
女人很漂亮,眉眼精細,好似古畫兒裡的美人兒一樣,五官都透着小巧和玲瓏,極爲的可人。
搖搖頭,張沐也大致猜出了這女人是誰,道:“你叫解小芸對吧。”
今年處裡剛招進一批新人,法醫這部分就有三個人,張沐是法醫專業組的副組長,人事調動也要經他的手,知道三個人只有一個是女孩兒,一猜就知道了。
解小芸點點頭,她也知道張沐的身份,想起先前的插曲,直羞的擡不起頭來。
見氣氛有些尷尬,張沐主動扯開話題,問道:“你是第一次出現場吧。”
“嗯。”
“誰都有第一次,別緊張,等會兒到了現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張沐道。
如此三言兩語,倒是化解了二人間的尷尬,解小芸也詢問起一些出現場的問題,張沐一一給他解答,正說着,警車放慢速度,到了現場。
通江路,黑豹酒吧。
下了車,看着頭頂的霓虹燈招牌,張沐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但很快消失,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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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外拉着警戒線,門外停滿了警車,遠處,還有更多的警車趕來,一下子死了十幾個人,這可是驚天大案。
現場不斷進出的警察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做下這一切的兇手就站在他們的身邊,而且還是負責檢查現場,提供第一手破案資料的法醫。
“乖乖,好大的陣勢,來了這麼多人,張哥,我沒說錯吧,大案子。”林超下了車,一臉的興奮。
張沐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聲,才帶頭迎上了一箇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便裝,三十餘歲,五官端正,皮膚有些黑,繃着臉,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透過他的衣領,還能隱約看到白色的繃帶。
這人叫廖宇凡,是刑警隊隊長,十幾年的辦案經驗,是市局出名的拼命三郎。
他身上有傷,是前一陣子抓捕歹徒的時候被歹徒捅傷,肺葉破裂大出血,但愣是下了手術檯,這回家裡傷還沒養利索,就趕了過來坐鎮現場。
廖宇凡表情嚴肅,點頭打過招呼,衝三人一招手,帶着三人進了酒吧。
路上,廖宇凡也注意到瞭解小芸,微微詫異,低聲道:“新人啊,出過現場沒?”
張沐搖搖頭。
“那可要有點兒心理準備。”廖宇凡似笑非笑的道。
張沐自己做下的事情,當然知道現場是個什麼情況,回頭看了一眼解小芸,解小芸表情還算鎮定,不過看她提着工具箱,手指骨節因爲用力而發白,顯然心裡還是無比緊張的。
便是張沐都有些好奇了,一個女孩子,還是個青春靚麗的美女,怎麼想起做法醫,每天跟血腥屍體打交道了。
像解小芸這種美女,難道不應該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逛街購物,享受美好人生嗎?
搖搖頭,把古怪的思緒拋出腦海,張沐道:“沒事兒,誰還沒個第一次啊。”
轉過一條狹窄陰暗的走廊,來到舞池,各色彩燈閃燈已經關閉,照明頂燈全部被打開,寬敞的舞池吧檯一覽無遺。
翻倒的圓桌,滿地的碎酒瓶,七倒八歪的屍體,猩紅的洋酒流的滿地都是,已然跟鮮血分不出彼此。
燈光之下,血腥的現場直白的展現在三人面前,地面上,牆壁上,隨處可見,好似拿盆潑上去的鮮血,讓人不寒而慄。
就連空氣中,那濃重血腥氣和酒精混合出來的古怪氣息,也讓人聞之作嘔。
“我靠!”林超嚇了一大跳,直接爆了粗口。
而身後的解小芸,美目圓瞪,直接木了。
半分鐘之後,解小芸手中的工具箱猛的落地,背過頭去,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三十四秒,還不錯。”廖宇凡眨巴一下眼睛,調侃道。
張沐輕嘆一聲,走上前去,遲疑一下,手沒有落在解小芸的背上,只是輕聲問道:“還行嗎?”
“行!”解小芸連忙擡頭,堅定的說道,不過話一脫口,又是低頭一陣乾嘔。
張沐看在眼裡,心下有些不忍,道:“不行也沒事兒,慢慢來。”
解小芸用力的掐着自己大腿,在用疼痛減輕嘔吐感,好一會兒才直起身,繃着嘴衝張沐點點頭。
她是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又吐出來。
張沐把這一幕瞧在眼裡,莫名的對解小芸有了幾分敬意,微笑着點點頭,吩咐解小芸負責外圍的拍攝工作。
現場一十七具屍體,物證極多,張沐三人忙活了好幾個小時,纔算是初步完成現場蒐證工作。
目送拉屍體的警車離去,張沐伸了個懶腰,也覺出了幾分餓意,目光落在遠處街邊的早點攤,道:“走,不急着回局裡,待會兒還有的忙呢,先吃點兒東西墊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