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在羣山之中開闢出一條道路可不容易。
不要說在這個世界,就算是在方浩的那個世界,於羣山之中開路,也不是容易的事。
陳朗對此頗爲不解,問道:“沙魯那邊就有幾條道路通到碧落大草原,爲什麼不拿下他們,然後通過那幾條道路謀取謀取大草原,還要另外開闢一條道路?”
在他看來,另外開闢一條道路要困難很多。
“哪怕不說什麼信義的事情,我們也打不下沙魯。”方浩苦笑着說道。
“打不下沙魯,就能夠打得下碧落大草原嗎?”陳朗問道。
方浩說道:“我們打不下碧落大草原,但是我們可以跟沙魯一起把碧落大草原打下,然後平分那座大草原。”
陳朗這才明白方浩的想法,是要準備和沙魯聯手謀取碧落大草原。
本來他就奇怪,方浩最多也就能夠糾集幾萬士兵,憑什麼來跟碧落大草原打仗。
方浩能夠在天賜大草原站穩腳跟,那是因爲跟權力鬥爭失敗的沙魯結成了秘密聯盟,要是想用這個步步爲營的辦法在碧落大草原推進,那是不可能實行的,剛剛在大草原上冒頭,就會被對方給連根拔掉。
想要在那裡立足,就必須要打一場大戰,將對方給幹掉——最少也要將對方給打殘。
在大草原上跟可以動員一二十萬騎兵的戎突人交戰,怎麼看怎麼沒有勝算。
不過方浩要是和沙魯一起出兵碧落大草原,那就說得過去了。
不能說穩操勝券,至少有一拼之力。
再想一想方浩擁有生產鋼鐵的能力,持續的打下去,將碧落大草原上的戎突人給打殘,並不是不能夠做到的事情。
如果方浩和沙魯開戰,先不要說在這座大草原之上能不能夠掌握勝機,就算是掌握了勝機,將沙魯給打敗了,也只會逼得沙魯投靠碧落大草原,畢竟都是一個民族的人。
那就有二打一變成一打二,戰略上面非常的吃虧。
他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想法不錯,沙魯確實留在這裡好。”
信義這種東西,他還真的不相信方浩會在乎這個。
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信義存在的人,不可能成就大事。
想一想如果方浩謀奪到了碧落大草原,又會立下多大的功勞,獲得多高的封賞。
就算是因爲他年輕,不可能給他封侯,也必將位居武將最頂級的那一個階層,爲了鞏固地盤,必將又會遷入大量的邊民來填充碧落大草原。
可能一百萬都不止。
那個時候,他又將會獲得多少的軍隊?
想一想都覺得恐怖。
而到了那個時候,前線已經變成了方浩所統領的地方,朔州的重要性大打折扣,上官雲節帥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
如果面前這個年輕的將軍真的生出什麼異心來,也不知道這個天下,誰人能夠是他的對手?
而他基本上已經確定這個年輕的將軍有着異心。
沉吟了一會兒,他對方浩說道:“我聽人說,方總兵你這裡已經能夠鍊鋼鐵了?是不是確有此事?”
方浩這才知道這一位師爺爲何而來,緊張了一下,說道:“確有此事。”
這種事情他當然不希望別人知道,但是他也明白隱瞞不了多久。
好在現在她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並不用擔心巧取豪奪。
“這件事情傳到了節帥的耳中。”
陳朗淡淡的說道。
方浩又是一驚,但是面色並沒有改變,微笑着說道:“沒想到這點小事都能夠驚動到節帥。”
陳朗又道:“我勸過節帥,讓他解除掉齊重的職務,可是節帥認爲齊重擅長練兵,沒有采納我的意見。”
方浩笑了一笑,卻是沒有答話。
陳朗繼續說道:“我又勸說節帥,解散絲路商行,關閉狼牙關商道,可是節帥認爲絲路商行能夠給他帶來大量的利潤,也沒有采納我的意見。”
方浩眼皮子跳了一下,看了一眼陳朗,笑着沒有說話,只是夾了一塊肉在嘴裡反覆的咀嚼,心裡卻在想着這個傢伙打的是什麼樣的主意。
讓節帥送走齊重,當然是在向他示好。
可是關閉商路,就是要跟他作惡了。
“豎子不足與謀。”
陳朗突然嘆息了一聲。
方浩微笑着問道:“陳師爺,這是何意?”
“上官雲鼠目寸光,不足與謀大事!”
陳朗說道。
方浩笑而不語。
他不知道陳郎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還是不接這個腔的爲好。
“早在去年,朔州得到了大批戰馬之後,達到了戰力的最巔峰,我就勸過他,與其擔心朝廷多方掣肘,不如取而代之……”陳朗有些憤恨的說道,“可是他畏首畏尾,只想讓朝廷對他忌憚,卻不敢取而代之,結果坐失良機。”
“陳師爺,你這話有些過了,”方浩面色一變,道,“這不是做臣子的應該說的話。”
“我不是大堯國的臣子!”
陳朗突然就變了臉色,一臉的仇恨,說道:“我父親就是因爲跟錯了人,被下獄致死,全族連坐,我連科考的資格都沒有,可當不了大堯國的臣子。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推翻這個朝廷,報我家族大仇。本來以爲上官雲可以做到這一點,誰知道他富貴之後,就沒有了當年奮進之心,算是我看錯人了。”
說完這話,又看着方浩,說道:“我自己是沒有那個本事的,不知道方總兵有沒有那樣的雄心壯志,開闢一個新天地出來?”
“陳師爺,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在我面前提了,我方浩永遠都忠於大堯朝廷,大堯朝廷的利益高於我個人的利益,這一點是不可能更改的。”
方浩很認真的對陳朗說道:
“這一次陳師爺這麼說,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就當成沒聽到,以後要是再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我只能爲了大堯朝廷大義滅親了。”
他當然不可能在陳朗面前表現自己的異心,誰知道人家是不是詐他呢?
就算不是詐他,他也沒有必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師爺說這樣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