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公主被強制性的帶出了宮中,方浩又被帶回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的怒火還沒有平息掉,看到方浩又回來,對他說道:“方將軍,朕的兒女管教不嚴,肆意妄爲,這一次又讓你受驚了。”
這話讓方浩誠惶誠恐,很是感激了一番皇帝的明察秋毫和鐵面無私。
皇帝問了他具體的情況,方浩也據實以對,一直說到太子趕來之後。
“太愚蠢了,”皇帝聽他說完之後,嘆息道,“她一直嬌生慣養,驕縱無方,大概也是要給她弟弟報仇,纔會想出這麼愚蠢的法子來。”
方浩心想:“愚蠢這兩個字用在她身上確實適合。”
不僅是愚蠢,而且非常的驕縱,要不然也不會咬自己一口。
這種事情一般的人做不出來。
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牙印,方浩感覺有一些無奈。
咬他的可是一個公主,再不滿又能如何呢?
皇帝也看到他手腕上的牙印,有一些尷尬,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昭寧她本性也不壞,只是姐弟感情挺好,也不知道被什麼人給蠱惑了,才設出這麼幼稚的局來。”
方浩唯唯諾諾,也不好說多什麼。
心裡想着:“你自己的女兒,你當然會認爲她本性不壞,但是,一個能夠設出這種局來坑人,還張嘴就咬人的女人,說本性不壞,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皇帝又問道:“方將軍,你覺得太子此人如何?朕將國家交給他,適不適合?”
“太子仁厚,以後定是一位明君。”方浩說道。
說得非常的誠懇。
心裡卻想着:“這個太子懦弱無能,以後讓他當皇帝,我謀取天下也方便很多。”
“仁厚?”
皇帝聽到這兩個字,眼裡閃過一絲諷刺之色,但是很快就掩飾起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他確實仁厚。”
又嘆息了一聲,說道:“等以後,朕這個仁厚的兒子當上了皇帝,應該會給他弟弟妹妹一條活路吧?”
語氣之中,竟然頗有一些淒涼。
他已經在病牀之上躺了幾年,自然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並不太多,有些事情也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方浩一愣,說道:“太子那麼仁厚,肯定會的。”
皇帝沉吟了很久,才說道:“方將軍,朕有一事求你。”
方浩一驚。
作爲九五之尊,對臣子說出“求”這個字,那意思就有一些重了。
連忙道:“皇上有什麼事吩咐即可,千萬不要這樣說,末將擔當不起。”
“昭寧那個孩子,確實很不懂事,但是她本性不壞,只是沒有管教好,我一直挺疼愛這個孩子的……”
皇帝說了這些,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她做了錯事,我也不會慣着她,已經將她的公主稱號剝奪掉了,現在她就是一個庶人,我本來是想讓她舅舅來管教她,但是想一想,她舅舅也未必會嚴厲的管教她,也未必敢嚴厲的管教她。”
方浩一頭霧水,不知道皇帝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想告訴他,那個昭寧公主很可憐,讓他不要記恨,最好是讓他主動請求赦免昭寧公主的罪,讓她又回到宮中好接受管教?
“方將軍,朕希望你能夠幫朕管教她,”皇帝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方浩,眼神讓方浩有一些發慌,“你將她帶到關外去,好好的管教她,不管是爲奴爲婢也好,或者是嫁給當地的人,甚至異族人都可以,只是不要讓她重回中原。”
方浩一呆,看着皇帝,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將一個跟他有仇的公主塞給他,讓他來管教,這腦洞開的太大了,他不知道有什麼別的含義在裡面。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而且不讓她重回中原,這懲罰也太重了,比貶爲庶人,還要重出不知道多少倍。
這跟他所說的疼愛這個公主,可是有很大的差別。
皇帝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嘆息着說道:“她以後一定要回中原也可以,但是有一個前提,現在的太子已經不在帝位上……”
方浩悚然。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不將這位惹事的公主留在京城,怕的是太子登基之後,會對這位公主不利,所以才讓他帶出關外。
太子有那麼可怕嗎?
在他的感覺裡,太子就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所以纔會被尤登閣那一派按在地上摩擦,甚至被他弟弟在宮中拿箭射,差一點就死了。
這樣一個人,有什麼值得可怕的?
一般的皇帝登基之後,也不會對自己的兄弟姐妹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哪怕是心裡再不情願,也要擔心物議,不能爲所欲爲。
何況這位太子一直都以仁厚著稱。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來接這個話。
“就這樣辦吧,以後朕那個女兒就交給你了。”
皇帝向他揮了揮手:“方將軍,你退下吧,今日之事,你不要說給任何人聽。”
方浩退出去之後,幾個服侍皇帝的人又過來了,皇帝又對一個太監說道:“你將太子叫過來,我有些話跟他說。”
宮中的人都知道,皇帝一直不怎麼喜歡那個太子,很少有召見他的時候。
沒過多久,太子進來了,一進來就跪在了病牀之前,給皇帝請安。
“不用多禮,我們父子也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了,今天我們就聊一聊吧。”
皇帝和顏悅色的對他說道。
然後又對身邊的人說:“今天我要跟太子說一些話,你們就不要在旁邊聽了,都退下吧。”
皇帝有命,那些人自然要遵從,很快那些人都離開了房間,並且將房門也關了起來。
太子站在病牀前,心情有一些忐忑,不知道這個父皇要跟他說什麼話。
父子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單獨的交流過。
皇帝神色複雜的看着太子,看了很久,才說道:“我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昭寧爲什麼會想出那麼拙劣的方法來陷害方將軍?他是怎麼知道方將軍今天被我召見的?”
太子臉色一變,低着頭說道:“兒臣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恐怕要問昭寧身邊的人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