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年底,越應該是喜慶的。
只是今年的羅府卻掛起了白帆,寒風之中來回搖晃,讓人心生悲慼。
羅府大廳,放着一檀木棺材,大廳兩旁跪着一些守靈的人。
羅成看起來很是憔悴。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昨天還在一起比試槍法的兩人,今天卻陰陽兩隔了。
眼淚順着羅成的臉頰流下,很奇怪,他並沒有哭出聲來,就只是留着淚,可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那種傷痛是其他人感受不到的。
前來弔唁的人很多,羅藝生前作爲龍牙軍的統領,平日裡是很少與人來往的,畢竟要避嫌嘛。
不過如今他人都死了,而且連天子都派人前來弔唁,那麼朝中羣臣若是不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羅成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迎了多少人。
他之中跪在棺材旁,對於外面的事情彷彿一點都不關心,一點都不在乎。
黃昏的時候,京城的天氣陰沉起來,彷彿又要下雪。
前來弔唁的客人已經少了許多,甚至是沒有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小廝喊道:“馮應馮老爺前來弔唁。”
聲音落下,馮應已經走了進來,而他走進來之後,突然就趴在棺材上哭了起來。
“羅兄啊,羅兄,你怎麼就先我一步去了,你好狠心啊……”
馮應哭的悲痛欲絕,哪怕是旁邊的一些羅家家人看到,也都忍不住感動的要流淚。
一直沒有怎麼開口,甚至沒有怎麼迴應客人的羅成在這個時候,卻是站了起來,他來到馮應身旁,道:“馮叔叔,可否借一步說話。”
馮應見此,擦拭了一下眼淚,道:“賢侄節哀順變,你有什麼事說?”
羅成走在前面,來到了旁邊的測廳,這個時候,羅成纔開口道:“家父回來之後,便突然感到身體不適,我來詢問怎麼回事,他只說了馮叔叔的名字,想來馮叔叔對家父之死,應該有所瞭解,不知可是如此?”
羅成小小年紀,但此時說話,卻冰冷一場,聽的馮應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過,到底是有城府的人,馮應此時還能夠神色平靜,道:“的確是這個樣子的,對於令尊之死,我知道一些,但我不會說的。”
說到這裡,馮應又一聲輕嘆,道:“這件事情,我勸你也不要多問,也不要多管的好。”
這話聽來奇怪,羅成的神色越發凝重起來,眼神之中也帶着一股殺意,道:“馮叔叔最好告訴我,不然你今天走不出羅府。”
“賢侄,你這又是何必,我是在保護你啊。”馮應一臉的痛心疾首,但羅成的眼神卻極其堅定,彷彿不會有絲毫的更改。
他的眼神突然讓馮應感到有些害怕,就像一匹狼在看着一頭獵物,而他就是那個獵物。
許久之後,馮應才一聲嘆息,道:“也罷,也罷,既然賢侄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吧,昨天,我入了京城,想找令尊喝酒,於是派人給令尊送了一封信,可誰曾想,令尊走到半途,遇到了太子殿下,於是就告訴我的下人,回絕了我,我本想着,今天再找令尊喝酒,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馮應的話說的不多,但卻極其微妙,他這麼說完,很自然的把問題引導在了李煜身上,而事情也的確如此。
羅成道:“是太子殿下害了我父親?”
馮應道:“此事我也說不準,但**不離十,你應該是知道令尊的脾性的,他對於不能人事的太子很不喜歡,覺得讓李煜當太子,會斷送了唐國,如此,李煜對他肯定也就不喜歡了,想要除去他,讓自己的人掌控龍牙軍很正常吧?”、
“果然是他。”聽到馮應的解釋,羅成頓時恨的咬牙切齒。
“我要殺了他,爲我父親報仇。”
說着,羅成就要去報仇,但卻被馮應給攔住了,道:“你這樣跑去,只是送死,他可是太子,你以爲這樣就行了?”
“那……那如何是好?”
“賢侄啊,靜等時機吧,說不定很快機會就來了,你要忍耐啊。”
羅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急躁的,馮應見計劃得逞,心裡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賢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掌控龍牙軍,掌控了龍牙軍,就有機會,明白嗎?”
“龍牙軍?對,對,我要掌控龍牙軍,有了龍牙軍,我纔有能力跟太子對抗。”
見此,馮應又道:“賢侄有這個想法就好,以我來看,幾位皇子之間,怕還有一場終極對決,那個時候,只要賢侄不跟太子站在一處,要報仇就容易多了。”
羅成又點頭:“不錯,其他王爺若是真能殺了李煜,我羅成願意爲他們效勞。”
此時的羅成,對李煜恨之入骨,誰能夠幫他殺李煜,他就爲誰效命,馮應見此,越發欣喜,但此時又要表現的極其悲哀,這樣又說了幾句之後,他才轉身離去。
不知何時,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皇宮,御書房。
“聖上,您讓調查的事情,斷了。”
“斷了?”李淵有些奇怪。
“是的,我們調查到羅藝在暴斃之前,曾經去過清風樓喝酒,可是如今的清風樓已經人去樓空,根本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也不知道是誰害了羅藝。”
聽到這話,李淵氣憤至極:“羅將軍,難道朕想爲你報仇,也是不能嗎?”
只要掌控了羅成,等羅成掌控了龍牙軍,那麼只要青王舉事,整個京城,可就只剩下秦叔寶的一萬親軍了,這一萬親軍能守住幷州城嗎?
至於李煜的虎狼軍,他從來沒放在眼裡,因爲到時候,虎狼軍不會在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