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咬了咬下脣,顯然是不知內情,看向李錡,似在等他給一個交代。
李錡先前已經知道西嶺月和李成軒“有染”,況且釋放西嶺月也是他親自做主的,因而他尚算冷靜,只開口詢問:“王爺要帶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一起走?”
李成軒嘴角勾笑,目露幾分柔情地看向西嶺月:“情之所至,不問出身。”
西嶺月也低頭做出幾分嬌羞狀。
李錡顯然很是意外,心中暗道西嶺月好手段,竟然讓她扭轉乾坤,將李成軒這個紈絝浪子拿下了。
高夫人自然大爲不滿,立即否決道:“不行,王爺想帶誰走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屋內衆人亦驚疑不定,尤其是裴行立,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李錡見高夫人反應極大,只得向李成軒回道:“不瞞王爺,此女的確是殺害我兒的嫌兇,還有蔣家的宅邸一夜間燒燬,都與她脫不了干係。這些案子未能查明之前,下官不能放她離開鎮海。”
李成軒聞言假做出詫異神色,轉頭質問西嶺月:“你不是對本王說,你已經洗脫嫌疑了嗎?”
西嶺月立即回答:“是啊,僕射說只要我查出殺害世子的真兇,他就會替我做主。此事您也知道的啊!”她邊說邊看向李錡,“難道僕射不記得了?”
“本官的確說過這話。”李錡豈能不承認,畢竟當時李成軒也在場。
高夫人自李衡出事之後便在金山寺吃齋唸佛,一直不知此事,不由得責怪李錡:“僕射,您怎能答應她?她分明纔是最大的嫌疑人!”
“夫人別急,”李錡安撫妻子,再看西嶺月,“本官向你做出承諾,是讓你抓住殺害我兒的真兇,如今二十日已到,真兇人呢?你若沒查出來,此事不必再提。”
西嶺月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便朝他磕了個頭,面有喜色:“不瞞僕射,民女終於不負您所託查清了真相,這纔敢來見您啊!”
此言一出,屋內衆人全屏息凝視着西嶺月,想聽真相之餘,又懷疑她是否在說大話。高夫人心急,最先問道:“你說你查清了什麼?”
“所有。世子之死、阿蘿之死、蔣府被燒、黃金屏風被篡改……甚至是榮寶屏齋的掌櫃之死,全部查清了。”
“全部查清了?”李錡半信半疑。
高夫人立即站起身來:“快,快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衡兒!”
“夫人別急,且容民女一一道來。”西嶺月從袖中取出一枚細長的小錦盒,鄭重奉上,“答案就在這錦盒之中,僕射和夫人一看便知。”
李錡聞言更是疑惑,讓裴行立將她手中的錦盒接過,打開一看,只見其中是一把泛着金銅顏色的bǐ shǒu,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高夫人也伸過頭去看,不解地問:“這bǐ shǒu是……”
“這bǐ shǒu就是兇器,世子和假阿蘿均是死在這種bǐ shǒu之下。前些日子,兇手還意圖行刺王爺,用的也是這bǐ shǒu。”西嶺月如實回道。
李錡大驚:“你說什麼?!刺殺王爺?!”
李成軒略略點頭:“確有此事,本王僥倖才能逃過一劫。”
高夫人也是語氣憤慨:“是什麼賊人如此大膽?殺了我兒不算,還敢來行刺王爺?”她邊說邊質問西嶺月,目中一股凜凜殺意,“這bǐ shǒu你是打哪兒來的?”
西嶺月趕忙辯解:“夫人別誤會,這bǐ shǒu是王爺給民女的。”
李成軒也不急不緩地喝了口茶,予以確認:“的確是本王給她的。”
李錡將盒中bǐ shǒu拿起,握在手中細細端詳,一針見血:“這bǐ shǒu的主人是誰?”
“民女不知。”
李錡冷哼一聲:“既然不知,還敢說你找到了兇手?”
“回稟僕射,民女的確沒有找到兇手,但,”西嶺月鄭重擡頭,“民女找到了幕後主使。”
“是誰?”李錡夫婦一併詢問。
西嶺月嘆了口氣:“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內情太過複雜,請容民女慢慢說來。”她邊說邊揉了揉膝蓋,跪地久了,這感覺實在痠痛難忍。
李成軒眼尖,立即憐香惜玉地道:“你身子重,還是起來說話吧。”
“身子?”這一次是李錡的庶子李徽開口,他旋即又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住嘴。
屋內衆人也是萬分驚訝,但都不敢出口過問。西嶺月自己更是意外,不知李成軒爲何突然編出這樣一個理由,搞得她極爲尷尬,否認也不是,承認更不是。
偏生李成軒非常坦然,掃了一眼旁邊的笙蹄:“坐吧。”
饒是李錡和高夫人再不滿,也不敢怠慢福王的後嗣,只得默認她從地上起身,坐到了李成軒身旁。
西嶺月不等衆人再開口,徑直說起案情:“稟僕射、夫人,這案子要從簪花宴那晚說起。敢問夫人,是否還記得那晚我中途退席了?”
高夫人點了點頭:“不錯,你是被衡兒叫走了。”
“那晚世子把我叫去了內院,我們並沒有說太久,世子便放我回去了。”西嶺月頓了頓,“您也知道我是個冒牌貨,根本應付不來簪花宴那種場面,我便藉口乏累說要回去歇息,讓世子替我擋了此事,他答應了。”
高夫人面有沉痛之色:“衡兒真傻,對你一片真心,反遭連累了性命。”
西嶺月只當作沒聽見,兀自說了下去:“我與世子說話的時候,將阿蘿支開了,我返回客院後卻沒有看見她。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聽說王爺在府上做客,悄悄去找王爺了。”
“按你的意思,殺害衡兒和那假婢女的兇手是同一人,可侍衛們並未瞧見有人進出內院。”李錡提出質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