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西嶺月不明白話題爲何變得如此之快,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我爲什麼要搬來?”
李成軒懶得再說,倒是小郭頗爲機靈地解釋:“哎,西嶺妹子你也太遲鈍了,你昨晚得罪了李僕射,怎麼可能繼續住在慕仙雅筑?況且也不安全啊!我們這御園是皇家別院,李錡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闖進來抓你啊,那就等同於zào fǎn!”
鑑於小郭昨晚沒去那間密室,沒見識到李錡的
膽子到底有多大,西嶺月便沒有反駁他。她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李成軒這個提議也是爲自己好,況且昨晚她把話都說穿了,事情也做絕了,也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了。至於名節什麼的,自然沒有小命重要。
於是西嶺月無奈妥協:“好吧好吧,我搬過來。反正已經被誤會一次了,也不在乎第二次了。”
“讓小郭陪你回去收拾一下,今日便搬過來吧。”李成軒再道。
事不宜遲,兩人立刻動身。但西嶺月折騰了一宿,又沒吃早飯,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她拉着小郭在外飽餐了一頓,這才返回慕仙雅筑。
好在她行囊不多,也沒什麼貴重之物,最貴重的就是蔣韻儀的幾件衣裳首飾。這本就不是她的東西,如今身份被戳穿了,她也不想佔這個便宜,便尋思着把東西全部收拾起來,送還給真正的蔣韻儀。
因着都是貴重物件,她整理得極爲仔細,想是動作慢了,小郭有些等不及,便在她屋子外頭催促道:“你收拾好了沒?”
“快了快了!”西嶺月口中回話,手中動作不停,仔仔細細地將衣裳疊好。
然而她的聲音太小,小郭在外頭根本沒聽見,又怕她遭了什麼意外,衝動之下竟破門而入。
彼時西嶺月手中正拎着一件衣裳,看到他如此魯莽地闖入女子閨房,大感不滿:“你做什麼?!”
小郭卻會錯了意,聳了聳肩:“怕什麼,門壞了又不讓你賠。”
西嶺月深感兩人沒有共同語言,懶得再與他說話,遂將手中的衣裳仔細地整理好,說道:“我要把一些東西還給蔣三娘,過會兒你送我去一趟蔣府別院。”
“好好好,自從到了鎮海,我就成了專職車伕。”小郭話雖如此,倒也沒見生氣,自我調侃罷了。
西嶺月正在收拾最後一件衣裳,聞言只覺得好笑,口中回道:“是是是,您是王爺身邊的紅人,民女給您添麻煩了,這廂先行謝過。”
她邊說邊朝小郭斂衽行禮,故意做得很矯情,後者卻極爲受用,厚着臉皮虛扶她一把:“免禮免禮。”話剛說完,他又“咦”了一聲,“你這件衣裳很眼熟嘛。”
西嶺月看着手中的衣裳,正是她參加簪花宴那晚所穿,一件鵝黃色繡金牡丹的襦裙。這裙子並不罕見,西嶺月也沒多想,隨口回道:“也許你在長安見過。”
“不是不是,”小郭竟然認真地思考起來,眉目全擰在了一起,“這牡丹是金色的,和我母親的衣裳很像,我一定是在哪裡見過。”
西嶺月並沒有在意,轉身繼續收拾衣裳,剛把最後一件疊好,忽見小郭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劫獄那晚,有人穿着這件衣裳來找過王爺!”
“你說什麼?”西嶺月終於被吸引了注意。
小郭回憶片刻,又拍了拍額頭:“沒錯,就是那晚!有個年輕娘子突然來找王爺,千嬌百媚的。當時王爺
正準備去劫獄,哪有心思見她,我看着心煩,便將她打發走了。”
“你怎麼不早說!”西嶺月氣得險些抓狂。
當日返回御園之後,西嶺月把小郭的話轉告給了李成軒。
“一定是假阿蘿!”她拎着那件鵝黃色繡金牡丹的衣裙說道,“阿蘿死的時候就是穿着這件衣裳,一模一樣!”
西嶺月覺得很遺憾,因爲假阿蘿已經死了整整十日,屍身早已面目全非,不可能再讓小郭去辨認了。
“你爲何不猜是那個兇手?”李成軒持有不同意見,“你說過,那晚有人穿着這件衣裳進了你的房間,然後阿蘿就死了。”
“兇手不會如此膽大,在小郭面前露出真容。”西嶺月很是篤定,“再說兇手去找您做什麼,又不是要殺您。”
“哦?你焉知她不會殺我?”
“真要殺您,還用等到今天?”
然而她一個“天”字剛出口,窗外忽地一陣風過,李成軒驟然變色,閃身喊道:“當心!”
下一刻,一支梅花鏢呼嘯而來,擦着他的臉頰飛射過去,釘在了牆上。
他一把將西嶺月摟入懷中,對準窗外擲出袖箭,“叮”的一聲,似被對方用兵器擋掉了。
李成軒轉身去取牆上的佩劍,不忘叮囑西嶺月:“趴下!”
西嶺月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連忙躲入案几下面,不忘大喊:“抓刺客!快抓刺客!有人行刺王爺!”
那刺客在此時破窗而入,輕飄飄落地,與此同時已和李成軒連過三招。西嶺月躲在桌案下視線受阻,看不清那刺客的面貌,唯獨能
看到她穿了一雙黑色繡花鞋履,鞋頭繡着一枝殷紅的梅花,隨着她的步伐起起落落,劃出一道道血影。
女刺客並不言語,一味回擊。西嶺月幫不上忙,又不敢出去,只得扯着嗓子繼續大喊:“小郭!郭侍衛!快來人!”
女刺客聽到這話目露厲色,忽然一掌朝她的額頭擊去。西嶺月反應極快地縮回脖子,與此同時李成軒也上前阻擋,但聽“嘭”的一聲,女刺客那一掌擊在案几上,生生將上好的紫檀木案几劈成了兩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