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的心態,早已就過了那個有人可憐就去大施善心的年紀。在他看來,衆生皆有着衆生的宿命。這世界上,沒有所謂的生來平等。對於貧窮亦或是富貴,悲慘亦或是璀璨,這皆是人生。
而往往更多的時候,大部分人默認了命運的存在,只有極少數人才試着去反抗。
自己並不是救世主,顯然沒必要看到有人遭遇了貧苦,就得站出來拯救他們,這隻會讓自己揹負那毫無意義的包袱。
但是,面對神樂的請求,他亦沒理由去拒絕。
難道沈傲還能去否認,做一個好人也是種過錯嗎?
在沈傲的儲物手鐲裡,並不缺乏食物和清水。眼下神樂有這樣的請求,沈傲便也就將裡面的那些食物給拿了出來。
隨着神樂將食物分發給那些貧苦的村民後,老人孩子們都爭相搶奪起吃的來。體質瘦弱點的人會被倒黴的推擠到一旁,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食物全被人奪走。
在一旁目視着這一切發生的沈傲,唯有在心中暗自一嘆。就算今天給了他們食物又能怎樣呢?過了今天后,明天后天他們還會繼續捱餓,總不可能一直會有好心人來施捨他們吧?
神樂也沒有料到自己的一時善心,竟然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看着場上那些在爲爭搶食物而打鬥的村民們,她有些怔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神樂,走吧。這並不是你的錯,這個世道本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哪怕是在這貧苦的村落裡,依舊是不變的定論。”沈傲招呼了神樂一聲,而後繼續朝着村落裡面走去。
走到村子的另一頭時,這時三人看到前方有着幾名穿着鮮豔的男子,正在踢打着一個老人。老人死死護住一個小女孩,不讓他們將其奪走。
眼神中,飽含着的滿是對這個世道不公的控訴與幸酸。
“你個老不死的,我崑山派能夠看上你的孫女,那是你孫女的福氣。哪怕讓她拜入我崑山派到一個端茶倒水的丫頭,也總比跟着你在這破村莊裡過日子要好得多吧。”其中一名男子又狠狠的踹了那老人一腳,罵咧咧道。
他的同夥站在一旁,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道“老人家,有這麼位漂亮的孫女,你早該送給咱們爺幾個樂呵樂呵了,沒準你還能因此獲得不少食物作爲補償呢。”
“滾!都給我滾!老朽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把樂兒帶走的。”老人怒然瞪着眼前的這幫人,連連嘶啞着嗓音咆哮道。
老人很清楚,一旦把孫女交到這幫崑山派的弟子手裡。那麼孫女的下場,將會淪爲這些傢伙xie欲的玩物。自己的乖孫女早前就已經失去了父母,作爲她最後的親人,老人又怎麼可能眼見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東方白饒有興致的對沈傲說了一句“那位老人袒護自己親人的樣子,和你倒是很像呢。”
聽到東方白這話,沈傲明白了她的意思。小白話裡雖然是在說自己和那老人很像,但目的又何曾不是希望自己出手去救助一番呢?
只不過眼前這些人是崑山派的弟子,冒然出手的話有可能會打草驚蛇。所以,東方白把這個決定的權力交給了沈傲。
救與不救,僅在沈傲一念之間。
沈傲沒有說話,而是手握着劍直接走向前。
周圍早已沒有人了,熱鬧可以看,但不是什麼熱鬧都是免費的。周圍那幫村民,在得知這幾個衣着鮮豔的男子是崑山派的弟子後,早就膽怯的躲到了遠處角落裡。
“你是什麼人?識相的就少管閒事,給老子滾一邊去。”看到沈傲提劍而來,幾名男子戒備的看向了沈傲。
下一秒間,沈傲的身影無風自動。凌厲的劍影,在虛空劃過幾道亮麗的光線。而後,淡定的將劍刃收回了劍鞘。
沈傲殺人從來不求炫目,簡單點、實在點就好。
微風吹過,剛纔還在大肆叫囂的幾個傢伙,脖子間噴涌而出那鮮紅的血液,一個個面帶扭曲和痛苦的捂住脖子,栽倒了下去。
僅是因爲出自崑山派的師門,就敢如此的猖狂和肆無忌憚?回想之前遇到的那個劉黑俠,也跟這幫傢伙是一個摸樣。沈傲不得不感嘆,這崑山派狗仗人勢的優良傳統還真是夠大相捷徑的。
被老人護在懷裡的小女孩,看到剛纔欺負爺爺的人被殺死後,這才嚎啕大哭起來。她那閃閃的淚光,似乎在痛斥這不公平的人生。
沈傲屈身蹲下身子,目光審視的打量了這個小女孩一眼。
女孩眉清目秀,眼神很是靈動。可以預見,這妮子應該是一個習武的好苗子。
但是眼下沈傲還有要緊的事情去辦,顯然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收留她。
“恩人……”老人嘴裡雖然這般說着,但還是警惕的摟住小女孩往後縮了縮。因爲他也不知道,這個神秘而來的男子究竟有何目的。
沈傲沒有理會老人的話語,而是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開口說道“是不是痛斥這人生的不公?小丫頭,弱小既是一種罪過。想要改變自己的人生,拿着這塊令牌去黑火城的龍鳳學院吧。如果,你能夠活着走到那地方的話……”
話畢,沈傲留下了一塊雕刻着‘龍鳳’二字的令牌,轉身便帶着東方白和神樂離開了。
沈傲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走遠了以後,村口那個老人帶着小女孩,遠遠注視着他的背影跪下,跪得心甘如怡。
在村落一處隱蔽的草屋內,眼下已經站立着三名劍客眺目等候着。
西門吹雪,獨孤求敗,寧不凡。這三人一個白衣似雪,一個衣衫襤褸,一個淡定如常。每一個人,身上都帶着一種獨有的氣質。雖然三人皆可以稱之爲劍神,但他們每一個人的劍,是不一樣的。
這時候沈傲和東方白、神樂三人總算是姍姍到來。看到三名追隨者早已在屋內等候,沈傲訕訕一笑,說了句道“本來還以爲我們要早一步抵達這裡的呢,沒想到你們已經先到了。”
“師父。”東方白看到三人中,身穿一席黑衣,手中握着的劍始終未曾鬆開一分的獨孤求敗後,不由欣喜過望的呼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