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沈傲將故事講述到這,尚秀芳和石青璇不約而同露出了深思的神色,隱約猜到了沈傲接下來要講什麼。
傅採林表情一臉的複雜,定定的看着沈傲。尚秀芳和石青璇能猜測到的寓意,他又如何猜測不到?
“因爲產生了人命,兩個部落之間自此便算是結下了深仇大恨。從那以後,兩個部落之間經常會爆發衝突,死傷也是不斷的增加着。後來隨着時間的遷移,兩個部落各自建立起了自己的國家,可是仇恨卻越演越烈,越結越深。理由嘛,當然是因爲雙方之間都各自殘殺過對方的族人。就這樣啊,爭鬥持續了上百年、千餘年,甚至於還會一直持續下去。無數年的歲月過去了,雙方死傷的族人不下百萬,更是讓各自的族人民不聊生。究其根源,這上百萬人的死傷,是因爲什麼導致的呢?”沈傲擡頭反問傅採林道。
傅採林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就連呼吸也變得絮亂起來了。
“沒錯,百萬人的傷亡和持續千百年仇恨的始因,僅僅是因爲部落的族長爲了爭搶一隻獵物而導致,一隻山林裡隨處可見的獵物。我們中原人一直信奉着一點,那就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同時,我們更加信奉的一點則是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傅大師認爲隋朝大舉發兵高麗,是兩國結下仇恨的導火索,那麼傅大師爲何不想想,當年高句麗趁五胡亂華時期,大舉入侵中原,名義上尊奉北方政權,但暗中卻掠奪我中原的土地。你高句麗佔我遼東之地,我中原漢家揮兵取之,何錯之有?況且,高句麗本就蠢蠢欲動,妄想佔我中原更多的土地,你我兩國交鋒,莫不是還要說什麼對錯、道義不成?”沈傲說完這話,最後深吸了一口氣,吐道“當年楊廣暴行,世人痛罵昏君,三徵高麗,不得人心,非是其他,究其原因,只是因爲他戰敗了而已!事關兩國之間的仇怨,要麼就是不死不休,要麼便是化干戈爲玉帛。試想想,當初倘若兩個部落的人,一起聯手捕獵的話,又何至於使得後世族人遭逢不斷的戰亂與苦難?”
“我本意是與高麗交好,想要化解兩國之間的仇恨。傅大師不領情倒也就罷,居然還一心想着讓兩國之間的仇恨愈演愈烈。呵呵,好一個誠於人!你自己倒是滿足了,自我感覺良好了,可是你想過兩國後世的百姓沒有?莫不是傅大師真以爲,憑藉這高麗的彈丸之地,能讓我中原漢人滅絕不成?而若是隻要我中原尚有漢人於世,那麼與高麗之間的仇恨將會是不死不休。”
“你高麗要戰,我漢族之人又何懼一戰?”說着這話,沈傲氣勢暴漲,凜冽的劍意朝着傅採林強壓過去。
傅採林面色蒼白,滿頭驚汗。不聽沈傲分析還好,聽到沈傲一番分析,傅採林驚悚的發現,真的是自己一手將高麗拖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一時間,傅採林心神俱亂,心亂如麻。
回想起這沈傲千里趕來高麗,是爲了表示他的善意,自己不領情就罷,還擺出一副臉色給對方看。
越是這般想着,傅採林心中便越是難言苦澀。
沈傲注視着傅採林表情的變化,微微輕吸了一口氣,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欲再與傅大師多言,說到底還是誰的拳頭大,誰的話就有理。今日就由你我一戰,來一絕後患的解決了兩國之間的爭端吧。若是我敗了,今後中原在我有生之年,絕不踏入高麗國境半步。同理,若是傅大師你敗了,那麼從即日起,將要成爲我中原的附屬國,年年納貢。不管是輸是贏,至少對兩國的百姓而言,都能使他們避免戰亂之禍。”
“傅大師,你敢嗎?”
你敢嗎?
沈傲的話,如若鐘聲在傅採林耳邊響起。
傅採林雙拳緊握,作爲一代宗師的他,如今被人挑戰劍道武學,他若是拒絕了,那他還是高麗的奕劍大師傅採林嗎?
深呼吸了一口氣,傅採林目光凝聚了起來,重新打量了沈傲一眼。
此刻,沈傲居高臨下地望着他。眉宇間,沒有絲毫的猶豫與徘徊。
“好!正如沈公子之前所言,劍道的強弱,需要實踐方能出真理。你的挑戰,傅某人接了。”
聽到傅採林的答覆,沈傲怡笑着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爽。這傢伙果然上鉤了!
說什麼有生之年絕不踏入高麗國半步這種賭約,一來,對中原並無影響,二來,沈傲亦是有着必勝的把握纔會提出來啊!反觀這傅採林呢?他對自己的實力毫無瞭解,甚至於他僅僅是知道自己打敗過寧道奇。
而寧道奇是怎麼敗於自己之手,雙方差距究竟有多大,這些他都一概不知。
月色皎皎,粼粼銀光灑下,在一處嶙峋怪石的山巔之上,沈傲和傅採林各自站立在一處山頭。兩人身上皆是散發着一股重天的劍意,這讓整個山巔平白添上了一股凜冽之色。
不得不說,傅採林別的方面雖被沈傲所不屑,但他宗師的氣度還是十足的。至少,他肯爲了高麗國去拼死一搏,至少他也懂得憂國憂民。哪像那寧道奇,只知道去給那佛門當條哈巴狗。
都說是先有國後有家,但在佛門和寧道奇的眼裡,佛道的興衰遠比國家的興衰要重要。嘴上嚷着是替天下百姓謀福,實際上卻是爲了鞏固佛道兩教派在中原的地位。這樣子比較下來,傅採林這個人反倒顯得純粹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