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還亂打亂撞,鄭工冷靜的看他表情,隨着他眼睛的移動,分析他即將要走的棋路。下象棋其實真是穩紮穩打的人才能做的遊戲。像小陳這種竄天猴似的性格的人,又不會套路。肯定必輸無疑。
小陳天生是一個越失敗越能激發鬥志的人。如果他要總是贏,就失去了樂趣,沒了興致,蔫頭巴腦的睡覺去了。唯有多次苦戰又多次失敗。到最後總算扳回一局,更好是兩局。他纔會興奮,雀躍,歡呼不已。他還處在青年的盡情揮發期。
而鄭工卻處於中年的穩重成熟期的開始,焦灼、痛苦、彷徨,對地位金錢充滿了無盡的渴望。這時候他的聰明才智如果用對了地方,那將是大有作爲。反之走入歧途,那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鄭工看到小陳又輸了,馬上就要跑到洗手間洗臉清醒。他拿起裝在褲兜裡刀片和XX星球上的標有密碼膠水,就要準備行動。這是李奇芳教導他的:使用膠水前,輸入瓶子上的符號,粘接好,想再次打開粘接部位,需要在瓶子上輸入你設定的符號,粘接好的部位就會自動裂開。這是根據暗物質聚集的原理設置的。如此反覆。
看到小陳跑到洗手間,裡面傳出水流的嘩嘩聲,他快速拿出小陳上下班穿着的鞋。劃開鞋底,倒上膠水,設定好密碼。他一邊聽着洗手間水流的聲音,心裡咚咚跳着,一邊鼓弄着手裡的鞋。還好在水流聲結束前,他鼓弄完了。畢竟從來都沒幹過,他冒了一頭虛汗。
小陳臉上粘着水珠,興致勃勃的說:“再來一盤,我就不信了,我下不過你。”
也許是小陳奮力拼殺,也許是鄭工幹過壞事後心驚膽戰。這回小陳贏了。小陳露出他的真性情。一隻腿跳着轉着圈吹着口哨,高興極了。就在小陳歡蹦亂跳中,鄭工悶聲不響的走了。
從庫房出來的鋼材要大於等於製造零件和碎屑總和,誤差經過科學推斷,不會超過最大
值。在合理範圍內,就會是安全的,超出了這個安全值,就意味着零件或者碎屑被人爲的偷走了。就出大事了。
沈之慎和聞是否,高樂志臨時組成的特工組,工作在防空洞裡。在員工們上班時他們特別警惕,看着特種鋼材從倉庫裡提出,就像當初戀愛時隨着戀人的移動,眼珠跟着移動,特種鋼左右着他們的視線!過秤的每個細節都要特別的仔細了,斤數是多少,誤差在那個範圍內,都要仔細記錄下來。雖然現場有檢驗員在做着記錄。但是他們必須重複。難不成出了問題以後,再找檢驗員覈對數據去?
當天提出的鋼材的重量和做出的零件和碎屑總重量之和,誤差在合理範圍內,他們的一天警惕的心纔算落下地。
很長時間了,他們習慣看着工人們提出鋼材,工程師們切割、製作,成型。操作工們打磨,拋光。隨着工作的進程,零件似乎離全部製作完成不遠了。人們的身心都放鬆了許多。
哎,就在人們全部精神都很懈怠時,就是最容易出問題的時候。像往常一樣小陳吹着口哨,上衣換掉了,褲子也換掉了,鞋該脫在那裡?這是鄭工最關心的問題。小陳按部就班的脫掉鞋子。還放到衣櫃的最下層。
最後這一批零件就要完成了,小陳似乎領到提前頒發的冠軍獎章,精神和體力都引領着他向冠軍衝刺。他把最後切割好的鋼材碎屑堆放好,全身心的投入到零件的製作中。
就連上廁所,小陳都興奮的吹着口哨,這簡直就是給鄭工信號,他隨同小陳身後走向廁所。帽子、衣服、鞋都是一模一樣。看着小陳進了廁所蹲位,鄭工忙抽回身,把帽子拉低,攝像頭根本看不着他的臉,他把沾滿碎屑的手套抖落到一起,快速聚攏,然後把密碼膠水拿出,對應小陳鞋底膠水,輸入了設定好的符號,小陳鞋底逐漸裂開了,他快速抓起聚攏好的特製鋼材碎屑,塞入到鞋底縫隙中,還照原樣用膠水粘和好。放入原來的位置,這時小陳從廁所出來了
,看見鄭工走在自己的前面,小陳上前猛地拍了一下他肩膀,鄭工剛動完手腳,正處在心驚膽戰中,被小陳這一拍,似被鬼抓住一般,臉都嚇白了。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小陳因爲工作進展順利,並沒把鄭工怪異的反應放進心裡,只是衝着鄭工後背說道:“我給你提個醒,我這裡沒幾個零件了,你還不把你那組零件幹完?你可要拖住車間的後腿了。”
鄭工這才反應過味來:“我的也沒剩幾個,別總顯擺你自己,沒聽說嗎,出頭的櫞子先爛。”
被鄭工噎駁幾句,小陳也沒生氣。心情特別好。
收工的時間到了,檢驗員把製作好的零件收攏到一起,又把鋼材碎屑聚攏到一塊。上秤一過。她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從來沒出現這種情況,是自己眼睛看花了?她又使勁閉上眼睛,讓眼睛在眼眶裡休息一下。期望再睜開眼睛時,指針還在那個刻度,起碼在刻度附近停住。
再睜開眼睛時,眼裡本是充滿希望的光,看到指針指向的刻度。偏離覈准誤差的上限還很多。眼裡頓時黯淡下來。接着是失望,恐慌。
她迅速整理好思緒。向老廠長報告。
在監控攝像頭裡,沈之慎和他的特工小組看到大家在下班時間裡。並沒像往常一樣,收拾完東西回家。而是神情嚴肅地站在老廠長面前,聽老廠長講話,他們也把監控攝像頭音頻打開,就聽老廠長說到:“大家都是有文化,有知識的人,你們看看,'’說着老廠長把大家引到檢驗員的秤前,指着零件和碎屑標識的刻度:“大家看看,今天是零件完工的最後一天,偏偏是大家難受的一天。是誰把大家辛勤的努力工作抹上了一把灰。看看,重量偏離誤差上限都很多呀,同志們,這就意味着有人拿走了國家貴重鋼材。”
老廠長的講話像當頭一棒敲在沈之慎和他的特工組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