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燈籠魚從瀚海國中游了出來,他們分列在鯨魚骨骼兩側,整齊劃一地提着燈籠,似乎在迎接着什麼人,碎星一般的珍珠粉,從上頭緩緩落了下來。
而從瀚海國正中,緩緩走出一名白衣麗人來,她頭上橫插着一支珊瑚珠釵,一雙燦金色的眼眸光華流轉,隱約之間,美豔不可方物。周達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這是由這白衣麗人所帶來的震撼。
“角鯨將軍,先請退下吧。”白衣麗人呼喝一聲,那角鯨瞬間一甩尾巴,往黑暗之中游弋而去,很快就消失了。
而那烏賊還在地上痛苦地掙扎着,用憤恨的目光看着白衣麗人。
“把這隻烏賊抽筋剝皮。”白衣麗人的話語,似乎不帶一絲感情。
很快,又從珊瑚房子中走出來許多肌肉遒勁的鯊魚,他們直接鉗制住了這隻烏賊,將他拖向了瀚海國的另一處。處理完這些事,白衣麗人才用十分平和的目光看着周達和陰陽:“你們兩個,一個是人,一個是靈,來到我的國土做什麼?”
她不怒而威,眉宇之間透着爲王者的威儀,朱脣輕啓:“上面那艘船,是你們的?”
“對,你們的角鯨把我的船從中間砸爛了,現在都快漏水了,你們是不是應該負個責任?”周達沒正形道:“當然了,如果你們不想負責任,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總得賠償吧?”
白衣麗人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她的目光又轉到了陰陽身上:“你爲何要跟着這個人,看起來,未免有些奇怪。”
“這不關你的事。”白衣麗人的聲音冷,陰陽就比她更冷漠。
氣氛不由得有些微妙,周達清了清嗓子,忙打圓場道:“你們兩個不要吵了,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感覺現在的情況有些奇怪,怎麼就吵起來了,你們兩個認識?”
只見白衣麗人和陰陽都避開了眼睛,周達突然感覺,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似乎說準了什麼東西。
“看起來,你們真的認識……這……”周達還欲再問,沒想到那白衣麗人拂起一道水芒:“好了,我現在就將你們送出去,再幫你們把船修補好。”
上一世的時候,周達還沒有這麼強烈的好奇心,他根本就不在意什麼瀚海國,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沒有修行重要,可是此刻,周達卻變成了一個十分具有好奇心的人:“那什麼,彆着急啊,我想……能和我說說這裡頭的故事麼?”
“如果你想聽故事,那就永遠都留在這裡吧。”白衣麗人的聲音充滿了冷漠。
“那還是算了。”被這冷漠的態度一激,周達也完全喪失了對待這白衣麗人的興趣,他仰頭看去,只見船身的龍骨已斷,正緩緩沉入海中。
白衣麗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她突然捲起了身旁的水汽,緩緩將那股水汽推了出去,只見在船身上,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海螺殼,而這些海螺殼毫不客氣地密密麻麻地結合在一起,生生將船身上的漏洞彌補完整了,而被這些海螺殼一託,船緩緩浮了上去。
這白衣麗人在這方面的法術,未免也有些太厲害了,周達回眸驚訝地看着她:“你很厲害,你似乎也是一個精怪?”
只見白衣麗人舉袂揚袖,兩個巨大的水泡將周達和陰陽困在其中,與外界徹底隔絕了,很快,水泡往海面上漂浮而去,周達長嘆了一聲,他只好看着海水一點點分層,將他送了上去,整個海中留下了一串氣泡。
“麻小姐,船被修補好了,我想周達應該很快就會浮上來的,你別擔心了。”裴天賀凝望着海面:“我想,他應該在下面看到了很有趣的東西。”
“命都快沒有了,還看什麼很有趣的東西!”麻若雨狠狠跺了跺腳:“我算是發現了,你們這些人,都是沒有心的!”她死死咬住下脣,免得自己哭出聲來。
“麻小姐,你看那個!”裴天賀伸手指去,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竟然升騰起一道溫暖的輝光,兩個巨大的氣泡從海里升了起來。裴天賀鬆了一口氣道:“麻小姐,看起來,那兩個人,似乎是周先生他們。”
麻若雨瘋狂地拍打着甲板上的欄杆:“那你還愣着幹什麼啊,快把他們救回來啊!”
裴天賀趕緊去下命令了,很快,周達兩人就被救了上來,氣泡也在他們上船的一瞬間,就碎裂了。周達大口地呼吸了幾口鹹腥的海風,還是在海岸上爽,周達深吸一口氣,靜靜地瞧着甲板裂縫中的海螺殼:“好了,現在我們安全了,趕緊離開這片無垠之海吧。”
所謂的無垠之海,實際上是靈氣復甦之後,產生的一個結界,一旦進入這個結界之中,便很難抽身離開。幸好,裴天賀似乎研究過無垠之海,他嫺熟地指揮着,不多時,海水的顏色似乎變得淡了許多,周達一怔:“我們出來了?”
裴天賀點了點頭:“周先生,我希望,你在船上的時候,不要再做這種從船中跑出去的舉動了,這會讓我們很被動。”
“好吧好吧,你放心吧。”周達擺擺手:“我回船艙休息。”
周達果然不在甲板上停留了,他躺在牀上,仔細回想着白衣麗人說得話,看得出來,她和陰陽都在隱瞞彼此認識的事實,那麼她們爲什麼要隱瞞呢?看起來,無論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周達越想越覺得奇怪。
門豁然一下子被打開了,陰陽站在門口,她手中拿着布條,難得的有幾分不自在:“周達,你能幫我把這個繫上麼?”
周達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翻起來,走到陰陽身後,三下五除二,就將那布條十分輕巧地繫上了。
“我們快到了。”陰陽頗有幾分沒話找話說得意思。
周達卻提不起任何興趣來:“是麼?那很好,我們很快就就可以上岸了。”
“這一次的靈脩英雄大會,你有把握麼?”陰陽看起來已經十分爲難了,周達緩緩搖了搖頭:“說實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