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達拊掌一笑:“這是個好主意,好了,我們現在還是去城裡看看,究竟有沒有什麼疑點。”
麻若雨三步並作兩步爬上了樓梯:“我上去叫秦哥。”
她一把推開了周達房間的門,裡頭卻空無一人:“秦哥?周達,秦哥不見了!”
周達一愣:“你一直在客棧裡?”
麻若雨一下子就心虛了:“不是……我中午的時候出去逛了逛……秦哥會去哪裡呢?”
“無論他去了哪裡,現在城裡都非常危險,我們必須一起行動。”
周達轉身出門:“我們去找找,那所謂的劍侍,究竟是什麼人。”
街上依舊是一派繁榮的景象,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周達邊走邊對着老畢道:“老畢,你說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你看這個城裡的人,他們臉上還帶着生氣,也就是說,在這個城裡,他們現在還是活着的,可他們都只是魂魄了啊……”
“別的我不知道,不過像維持這麼一個巨大的城池,需要的靈氣甚巨,恐怕這個鏡花城,就是老天爺給你來得一個靈氣漩渦,所有在這裡的人,都是因爲靈氣漩渦而存在的, 如果你在這裡呆的時間太長,恐怕也會受到此地的影響。”
“好吧,看來我們必須儘快出去了。”
周達停在一個攤位前,那攤主上上下下打量着周達:“小夥子,你是剛來我們鏡花城的吧?”
周達擡起頭,這是個老太太,滿頭銀絲,可是整理得紋絲不亂, 她賣得竟然是鏡子,周達拿起鏡子來,只見鏡子中竟然是一顆骷髏頭,這顆骷髏頭隨着周達的表情而變化着, 顯然,這就是周達, 周達奇道:“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這鏡子能夠照見人的真容,譬如你這副肉身,便是血肉骷髏罷了。”
老太太笑眯眯道:“怎麼樣,這面鏡子不錯吧?”
“這不就是一面照妖鏡麼?”
周達將鏡子放回攤位上,就在這一刻,他看到了鏡子裡照着的老太太,竟然是一條吐着信子的眼鏡蛇,周達登時一驚,這老太太竟然是個眼鏡蛇妖,老太太裝作無意地將鏡子放回攤子的下層,她笑得依舊很慈祥,可是現在在周達的眼睛中,老太太的表情也變得十分惡毒了,周達訕笑道:“您這鏡子怎麼賣的?”
老太太似笑非笑:“一塊銀錁子。”
麻若雨卻拿着手裡的羅盤,一步步走了過來:“寶貝……寶貝……就在這兒!”
就在麻若雨走到攤位前的時候,羅盤的指針突然停了下來,而直指的方向,竟然就是攤位上的鏡子,那老太太笑得莫名有些詭異:“小姑娘,你手裡這件東西,可是一件寶貝啊。”
麻若雨一愣:“啊?你說得是我的羅盤麼?”
老太太笑道:“自然是了。”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你們幾個人身上的寶貝倒是挺多的,我這裡不僅可以花錢買,也可以交換,如果你將這個羅盤給我,我就將這鏡子給你,好麼?”
麻若雨一下子把羅盤收回到自己的揹包裡:“我纔不要呢!”
老太太呵呵一笑:“想要鏡子的話,就花錢吧。”
浮燈當時借給他們的錢,現在都要麻若雨的手裡,麻若雨十分捨不得道:“不成了,只剩下一個半了……一個銀錁子真的太多了。”
突然,林寧將一枚銀錁子放在了桌子上:“鏡子給我吧,我買下來了。”
麻若雨剛想賭氣把銀錁子也扔在桌子上,林寧緩緩道:“這面鏡子或許能夠幫我們看清楚鏡花城的真相,我們沒有必要在這個地方爭執。”
麻若雨訕訕道:“誰要和你爭執啊……”她終於還是沒有把手中的銀錁子丟下來。
老太太瞥了一眼銀錁子,似乎在爲着沒有交換到羅盤不滿意,但是既然已經付了錢了, 老太太就將鏡子遞了過來。周達一拿到鏡子,便擡了起來,鏡子中麻若雨和林寧也都是骷髏頭,這說明她們兩人也是真正的人。麻若雨看見鏡子中的骷髏一驚:“怎麼看着有些嚇人。”
周達卻將鏡子揚了起來,對着街上的人,這一照不要緊,城裡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人,多數都是一團若有若無的氣,彷彿只要人出手一碰,便會消散,但也有不少,是些動物生成的精怪,這倒是不出周達的所料,靈氣復甦必然會引起整個世界的動盪,而不少動物也會受到靈氣感染,變成人的模樣。
“這些氣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人麼?”
麻若雨還以爲是鏡子上蒙上了一層濃霧,周達道:“這裡所能見到的人,都是魂魄,或許只有我們幾個活人。”
麻若雨驚愣住了:“不會吧……他們都是魂魄……”麻若雨好容易定住了神:“而且還有這麼多精怪,這個城真有點恐怖。”
麻若雨在自顧自地自言自語,而周達卻一下子盯住了一條小巷,他壓低聲音:“浮燈也在這條街上,她拐進一條小巷裡了。”
周達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浮燈嫋娜的身姿突然停止了搖晃,她突然轉過身來,周達一怔,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而浮燈的竹骨燈籠上,竟然有兩抹淚痕。
自己之前怎麼沒發現呢?浮燈勾脣一笑,她的溫柔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樣,竟然如此鋒利,周達怎麼笑也笑不出來了:“我想看看,你們鏡花城究竟在搞什麼鬼。”
“是麼?那你查清楚了,我們究竟在搞什麼了麼?”
看着浮燈那張美極的臉,周達也不想再委婉了:“你是怎麼將這些人的魂魄儲存在這裡的?你對他們的魂魄究竟做了什麼?”
浮燈神態自若:“你看得出來吧,這些人在鏡花城中過得很開心,他們至少能夠保持自己的魂魄完整,一旦出去,便會被那些東西分食,比較起來,難道不是在這裡更好?”
浮燈一步步靠近:“你們,是我在這裡近千年來,見到的爲數不多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