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趙歇的刻薄寡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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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守住，讓後面的兄弟上來。”
平陽城牆上，幾十名趙軍士卒守住一處城牆垛口，掩護後面城牆垛口處的一個雲梯上，更多趙軍士卒登上城牆。
“快，殺光他們，守住城牆。”
城牆上，有秦軍將士喊道。
只可惜，城關上的秦軍士卒數量太少，五千秦軍士卒打到現在，每個城頭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戰鬥最慘烈的平陽東城頭上，乃是趙軍的主攻方向，打的現在只剩下兩千秦軍步卒。
也正因爲前線守城的秦軍士卒，傷亡很大，才讓秦軍防守難度加大，出現越來越多的漏洞。
“將軍，差不多了吧，再不增兵，城關上的將士們快要守不住了。”
這個時候，作爲被許風任命爲平陽城防守大將的姜壊，卻親自坐鎮平陽東城頭，就站在東城頭的城門樓裡。
一名秦軍步卒這個時候，急匆匆的衝過來，向姜壊請示道。
因爲距離太近，姜壊甚至都能用肉眼看見，不遠處城頭上的那些趙軍士卒，也知道此時東城頭這邊秦軍的危急。
即便是如此，姜壊依然沒有下達增兵的命令。
而在平陽城內，城牆的後方，一隊隊秦軍士卒早就枕戈待旦，隨時可以上陣，足有數千人。
“再等等，可以放幾支趙軍士卒上城牆。”
姜壊手拄着長劍，眼睛微眯着，下達這樣的命令。
“諾。”
那個秦軍士卒聽到姜壊的這個命令後，也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理解，但還是傳達下去。
“大王，好消息，好消息啊！
從東城門那邊進攻的將士們，已經有兩支人馬，攻上了城牆，秦軍快要堅持不住了。”
半個時辰後，一名趙軍將領興奮的衝到趙歇跟前，如此彙報道。
“乾的好，哈哈！
再往東城門增兵兩萬，讓將士們一鼓作氣，攻破東城門，殺進城裡去。”
趙歇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激動不已。
“大王，真是天佑我大趙，平陽城攻克在即，暴秦皇帝也將是大王的俘虜。”
“是啊！以我家將士之英勇，一旦登上城牆，基本上就等於破城了。
平陽城內的秦軍，已經傷亡過半，守不住城頭了。”
“這一戰，全得賴於大王的英明領導。”
“大王必將名垂青史，被萬民敬仰！”
這個時候，趙歇周圍的那些謀臣們，也認定這次趙軍破城在即了，開始瘋狂的對趙歇拍馬屁起來。
“哈哈，等本王登基稱帝后，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趙歇對於周圍謀士們的奉承之言，也是十分的受用，大笑着說道。
“殺啊！”
而此刻，平陽城東城頭城牆上的戰鬥，已經進入到了最慘烈的階段。
千餘秦軍士卒，在城頭上進行最後的血戰，卻有源源不斷的趙軍，通過幾處雲梯登上城牆，與這些秦軍士卒爭奪城頭的掌控權。
“將軍，增兵吧，再晚將士們真頂不住，城頭真的就要失守了。”
一名渾身染血的秦將，衝到城樓裡，對姜壊請求道。
“恩。”
姜壊也見到時機差不多了，微微點頭，下達命令道：“傳本將軍命令，讓城後突擊隊，百人爲一隊，上城。
增兵兩千，將已經登上城牆的這些趙軍士卒，一口氣殺下去。”
“諾。”
那個秦將聽到姜壊的這個命令後，也是興奮的喊道。
片刻之後，兩千秦軍步卒便從城內，通過兩側的馬道，登上了城牆，加入到戰鬥中。
“將軍有命，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一隊秦軍士卒衝上城牆上，望着已經登上城牆的不少趙軍步卒，冷酷的喊道。
“諾。”
一個個黑衣黑甲的秦軍步卒，眼神中閃爍着殺意，齊聲應道，然後撲殺向城牆上的趙軍士卒們。
“啊啊啊！”
隨即，城牆上的慘叫聲更加響亮。
加入城牆上的兩千秦軍步卒生力軍，以百人爲一隊，瘋狂的殺向趙軍士卒。
這些秦軍老兵，不但作戰經驗豐富，意志頑強，他們身上更是穿着鐵甲，手裡拿着鐵質長刀，迅速衝散一隊又一隊趙軍步卒。
沒有那支趙軍步卒，能頂住這樣一支秦軍步卒衝鋒的。
一支秦軍百人隊，甚至接連沖垮三四支趙軍步卒，多達六七百人。
這一下子，可把已經登上城牆的近兩千趙軍步卒們殺崩了，他們從沒見過這麼兇狠的士卒。
“中計了，我們中計了，這是秦軍的埋伏。”
頓時，趙軍這邊慌了，有士卒驚恐的喊叫起來。
這麼一喊，讓那些已經被秦軍士卒沖垮的趙軍步卒心裡，越發慌亂。
只過了不到兩刻鐘後，已經淪陷大半的平陽東城頭，就重新被秦軍奪回來。
同時，這一輪反擊，還將超過兩千多趙軍士卒，徹底的留在了平陽的城頭上。
平陽東城頭的城牆過道內，趙軍士卒的屍體，層層疊疊，都螺了好幾層了，血水更是侵滿了整個過道。
然後，血水沿着馬道，流淌進城內。
“將軍，趙軍被將士們趕下去了。”
有秦將過來，對姜壊彙報道。
姜壊此時也是一臉懵逼，說道：“怎麼這麼快？”
“將軍，有問題嗎？”
聽到姜壊這麼說，那個秦軍將領更加不解，問道。
“恩，沒有，將士們表現的很好。
趁着敵軍退下去，讓將士們好好休整一下，防備敵軍下一波的進攻。”
“諾。”
姜壊心裡此時也很鬱悶，他沒想到增兵上去的兩千秦軍步卒，會這麼猛。
只用了兩刻鐘的時間，就將已經登上城牆的兩千多趙軍步卒殺崩了。
最終逃下城去的趙軍步卒，甚至十不存一。
姜壊原本一直等到這會兒才增兵，讓這麼多趙軍步卒登上城牆，爲的就是讓趙軍示弱。
讓趙軍以爲，城內的秦軍兵力不足了。
將登城的趙軍趕下去，是一定的，但姜壊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啊！
“這些趙軍也太不中用了，早知道我這次只派上去一千士卒就行了。
但願這一次反擊，沒有將趙軍嚇跑了。
不然要是影響了陛下那邊的計劃，我可就要遭殃了。”
姜壊心裡鬱悶着，臉上露出苦笑。
而趙軍這邊，原本早就等着歡慶破城，期待着好消息的趙歇，很快就看到，東城頭上潰敗下來的趙軍。
這下子，讓原本喜慶着的趙歇，臉色當即難看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趙歇指着前面平陽東城頭，狼狽潰敗下來的趙軍人馬，喝問道。
趙歇這一問，沒人回答。
之前還對趙歇百般奉承的那些謀臣們，此時一個個也全都低下腦袋，每人說話了。
“立即將指揮攻城的將領帶過來，本王要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歇嘶吼道。
半日之後，一名趙將被帶到趙歇跟前。
“孫灝，怎麼回事？
我們的將士都已經攻上城牆，站穩腳跟了，爲什麼又被打下來了？
你給本王說清楚。”
趙歇看着單膝跪在身前的這個趙將，冷聲問道。
“回大王，我們中了秦人的奸計。
他們在城內設置了伏兵，故意引我軍將士上城牆的。
然後，他們伏兵出擊，將我們攻上城牆的士卒擊退了。
是微臣指揮不當，還請大王責罰。”
這個叫孫灝的趙將，此時低着頭，對趙歇彙報道。
“來人呢，將他拖下去斬了。”
趙歇聽後，十分惱火，怒聲吼道。
“大王饒命啊！”
孫灝也是一臉懵逼，他沒想到趙歇竟然直接要斬了他，大聲呼救道。
但可惜，趙歇根本不爲所動。
周圍其他趙軍謀士們，此時更是沒一個人站出來，爲這個趙將求情。
這些謀臣們，太清楚現在趙歇的脾性了。
這個時候，趙歇是真的發怒了，誰要是站出來給孫灝求情，說不定連自己都要受到連累。
“大王，再給微臣一次機會，微臣一定攻進城內。
大王……”
很快，就有趙軍士卒衝上來，將苦苦哀求的孫灝推了下去，聲音漸漸遠去。
沒過多久，就有一名趙軍士卒回來，拎着一顆人頭。
“大王，罪臣孫灝已經伏誅。”
“恩，將他的人頭掛起來。
本王要讓所有人都以他爲戒。”趙歇冷聲說道。
“諾。”
這個時候，趙歇身後不少趙軍將領，眼睛望着被高高掛起的孫灝的首級，眼中一片悲涼。
他們對於這個曾經的同僚，感到悲涼。
趙歇此舉，寒了不少趙軍將領的心。
要知道，孫灝也算是跟着趙歇的老人了，爲趙歇立下不少功勞，結果就這樣被趙歇說殺就殺了。
連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都不給，這些趙軍將領們心裡豈能不悲涼。
那些趙軍將領心中，此時都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由此也可以看出，趙歇的刻薄寡恩。
現在，趙歇隨着領軍擊敗魏豹，接連奪取太原，上黨兩郡，將魏豹的大部分地盤奪取過來。
接連的獲勝，讓趙歇越發膨脹起來，和手下那批將領們也沒有以前親密了。
現在，圍在趙歇身邊的，全都是一些‘趙高’，除了拍馬屁，根本什麼都不會。
這些謀臣順風時，一個勁的鼓吹趙歇的英明，逆風時，也沒一人能出個什麼好主意。
等前線趙軍將領們，指揮着士卒拼命打贏戰爭。
結果，還不如這些個謀臣，對趙歇一陣奉承功勞大。
這種情況下，日積月累，趙軍這些將領們，要是還不對趙歇不滿的話，那真就是神奇了。
但可惜，此時這些趙軍將領們，也是剛怒不敢言。
就等着下面，什麼時候這種怒火積攢到一種程度，轟然爆發了。
那時候不用秦軍來打，趙歇自己都能把自己玩死。
“鳴金收兵。”
等殺了孫灝，趙歇心裡好受了一些，見到今日天色不早了，沒機會發動新的進攻了，便下達了撤退命令。
“廢物，全都是一羣廢物。”
趙歇回營之後，召集麾下將領開會，指着他們的鼻子大罵。
“陛下，秦軍依託堅固城牆，強攻傷亡太大了。
這幾日來，我軍都已經傷亡三萬多人了，還沒能攻破平陽城。
軍中已經有將士們軍心不穩，再這麼打下去，微臣擔心……”
趙軍中有將領，這個時候站出來，對趙歇提出這樣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
這個趙軍將領這麼一說後，趙歇的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
此時憤怒中的趙歇，最煩的就是手下將領提撤軍，或是放棄進攻平陽的意見。
“趙栝，你這是再爲你們的無能和膽怯找藉口嗎？”
趙歇旁邊一名謀士，非常會察言觀色。
此時，他看到趙歇的臉色黑下來後，就明白趙歇的心思，站出來對着這個趙軍大將，呵斥道。
這個趙栝，在趙歇麾下可是個實權將領，也是當初跟隨趙歇起家的老人，更是和趙歇有親戚關係。
趙栝，早就看不慣趙歇身邊這些屁用沒有的謀士們了。
此時，趙栝這樣一個百戰老將，被一個小白臉這麼一呵斥，直接也怒了。
趙栝猛地上前一步，怒視着此人，大聲吼道：“你是本將無能，你說本將膽怯？
是本將領軍上陣殺敵，是本將輔佐大王南征北戰，本將何時怕過？
你們做過什麼？你有何資格說本將無能。啊！”
趙栝也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狠人，一身煞氣，此時怒目瞪着那個‘小白臉’謀士，一步步逼過去。
可把那個‘小白臉’謀士嚇壞了，直接癱坐在地上。
“大王，救我啊！”
那個‘小白臉’謀士，只好向趙歇哀求。
“趙栝！你在幹什麼，還有沒有將本王放在眼裡。”
趙歇對於這個手下老將的今日所爲，也是十分不滿，呵斥道。
趙歇這麼一呵斥，趙栝只好退回來，他此時還對趙歇抱有幻想，還沒打算背叛趙歇。
就算是他對這個；‘小白臉’謀士再痛恨，也不可能當着趙歇的面殺了他。
“大王，微臣想說的的都已經說完了，還請大王三思吧。
無論大王最後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微臣都會服從大王的決定。
微臣今日苦戰一日，身體疲憊，就先回營休息了，微臣告退。”
趙栝說完，直接離開趙歇的帥帳，以此來向趙歇表達不滿。
“趙栝！”
望着趙栝離去的身影，趙歇目光冷寒，咬牙切齒的吼道。
但這一次，趙栝堅定了心，頭也沒回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