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號考覈間內,王銘的目光望向檯面上的保鮮盒,保鮮盒並不大,裡面盛裝的原材料應該不多,而這,則是先前站在門外的服務生送進來的,應該是屬於第二項考覈所需的原材料。
王銘輕吸口氣,將一旁的手提包拎了過來,打開之後,從其中將那經由牛皮包裹的二號桑刀取了出來,通體銀白的二號桑刀映射着陣陣白光,使得王銘的眼中露出柔和,不知不覺之間,對於這一把二號桑刀,王銘已然有了感情,伸手撫摸着冰涼的刀身,王銘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接着,將身前的保鮮盒打了開來。
保鮮盒中的物品正如王銘所料一般並不多,一塊已經被處理過的土豆,一小塊蔬菜,卻是隻有拇指粗細大小的青筍,除此之外,保鮮盒內,僅剩下了一把偏口的小型雕刻彎刀。
“這第二項的海選人數都已經變少了,居然還爲了節約成本而搞這些便宜的原材料,兩種蔬菜,卻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的比試方法。”
王銘撇了撇嘴,對於烹飪協會以及二商院的這種做法表示鄙視,可也僅僅只是玩笑而已,兩世爲廚師的他非常清楚,並不一定只有上好的原材料才能夠烹飪出美味,一如眼前的青筍土豆,處理得當的話,都能夠烹飪出不一樣的美味來。
而在王銘沉吟間,其餘區域的衆人也是被眼前的這兩種蔬菜驚訝到了,可既然海選賽這麼安排,一定會有他的道理,而且,即便是這三種原材料,也能夠體現出刀功的紮實與否,太過於簡單的話,應該不大可能,按照慣例,這第二項的考覈之中,將會再度的刷下去十名參賽者。
“我們都知道,一名合格的墩工,除了有一手好的刀功之外,對於原材料的合理運用也非常重要,菜餚的成本覈算,有相當一部分的利潤都在於刀功的處理上,也因此,刀功雖然作爲輔助性的作用,可依舊非常重要,今天,這海選的第二項,就考驗一下你們的刀功,除此之外,雕刻,作爲另一類型的輔助型成品,也需要掌握一些,廚藝大比拼,比拼的就是全方位的發展,而非單純的一項。”
“而如今你們身前的原材料當中,爲了體現出你們刀功的精湛,土豆的加工,需要盡數的切成絲,這裡強調一下,粗細和均勻,都佔據一定的考覈份額,最後,希望你們能夠物盡其用,而那一小塊,我想,大家都應該見過知了,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蟬,對於刀功的第二項,則是要在規定的時間內,不僅要切出最細最均勻的土豆絲,而且,要將這一小塊的青筍,通過雕刻的方式,雕琢成爲一隻碧綠色的蟬,而雕刻加上改刀的時間,將會控制在三十分鐘之內。”
裁判席位上,中年男子的聲音落下,目光掃過下方考覈間的衆人之時,深吸口氣,臉上隱隱有了一絲的期待之意浮現而出。
“現在,第二項的考覈,開始。”
隨着中年男子的聲音落下,考覈場地之中,那幾名餐飲老店的參賽者,臉上都露出古怪之色,這種要求,對於他們來說雖然具備一定的挑戰性,可比之第一項的題目,無疑是鬆緩了很多,可還有極大一部分人面露難色,望着那一小塊青筍以及小小的雕刻彎刀,眉頭輕輕皺起,雕刻作爲輔助性的工藝,一般都會由冷葷或者專業的食雕師傅來完成,雖然入門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有些興趣,可卻最終沒有均衡發展,也因此,臉上隱隱有了一絲擔憂之色。
“天吶,用這玩意雕出一隻蟬,今年的海選比賽怎麼這麼變態。”
參賽區域之中,有人慾哭無淚的低聲說道,若是沒有這種硬性規定,他們還尚且有一拼之力,可這特殊的要求,讓人有了一絲絕望。
六十一號區域,王文東眉頭緊緊皺着,雖然已經開始了比賽,心裡也充滿了焦急,可卻儘量的平緩着內心的情緒,努力的在腦海中構思着蟬的樣子,他的刀功也不錯,可雕刻上的涉及,卻少的可憐。
“不能急,不能急,放鬆……….一隻…蟬。”
看臺上,無數的目光望向那一處處區域,雖然看不清楚其中具體的操作方式,可這種刀功的比賽,依舊讓他們充滿了熱情,甚至一些人迫切的想要知道,在這第二項的考覈之中,究竟誰能夠率先的脫穎而出。
專屬席位上方,李龍與瑜少對望一眼,對於刀功的要求他們並不擔憂,王銘的刀功在御福樓無人能及,而且,親眼見識過王銘刀功的李龍也很篤定,關於刀工的方面,王銘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那所謂的雕刻…無論是王銘還是王文東,都幾乎沒有什麼涉及。
“雕刻…蟬…”
李龍輕聲的呢喃着,將拇指大小的一塊青筍雕刻成爲一隻蟬,這難度不可謂不大,原先還有了一絲希望的心,悄然的又緊繃了起來。
而專屬席位之上,依舊有不少餐飲門戶的師傅臉色露出笑容,這種要求對於他們所在的餐飲門戶來說,問題不會太大,大型的餐飲門戶之中,因爲高端菜品的需要,往往會有盤飾和雕刻,而一些好學的廚師,往往也對這種東西有很濃重的興趣,而且,長期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會參與到其中。
考覈區域之中,參與第二項之中,大多已經開始了土豆絲的切配,作爲練習刀工最早也最爲熟悉的蔬菜,切配起來也比較得心應手,可因爲酒樓飯店之中對於土豆絲的要求,一般都會控制在火柴棍粗細的情況之下,因此,即便是開始了切配,可幾乎所有人都神色認真,那等程度,猶如第一次做學徒一般,一刀一刀的小心翼翼的切配着。
而這之中,老川魯,紅旗飯莊,水晶宮,鵬天閣以及登瀛樓等等的餐飲老店名店中的參賽者,速度上比之其他人則是要快上一些,臉龐上的表情也很自然,對於他們來說,這種考覈並不具備多少的難度,唯一需要過於耗神的,是那青筍雕琢的蟬。
考覈區域之中,勻速的菜刀接觸墩面的當當聲響不斷的傳出,四周的嘈雜聲響也逐漸的消散開來,無數道的目光皆是不斷的掃過下方還有參賽者的操作間,雖然看不清具體的操作情況,可卻能夠看到他們手中帥氣的動作,而觀衆之中,更多的人,則是關注在了六十號王銘所在的小區域。
“恩?怎麼回事?這個六十號怎麼還不動?切配土豆絲,雖然有難度,可對於能夠參與這一次的考覈者,應該也沒啥問題啊,這傢伙怎麼回事?”
“六十一號的那個參賽者,上一輪很危險的過了,這兩個人都是那個御福樓的參賽者,你看,他也沒動。”
“故弄玄虛麼?不過上一輪的理論知識,只要見識多樂於學習,回答起來並不難,而這一輪開始考驗的,則是實戰的經驗,不一樣的。”
“我剛剛問過了,這個御福樓是這一屆唯一的一家二級餐飲門戶,應該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有了進入海選的資格,剛剛還讓人眼前一亮,不過現在看這樣子,有些後勁不足了啊,果然這種賽事,只有一級餐飲門戶的那些小天才纔有資格參加。”
衆人竊竊私語,低聲的開口交談,而整個參賽場地之中,除了六十號與六十一號兩個相連的操作間內,其餘的衆人皆是已經開始了切配。
王文東緊緊皺着的眉頭緩緩鬆開,深吸口氣時,手中的菜刀被他抓起,望着眼前並不規則的土豆,伸手時,也小心的進入到了切配之中…
而六十號區域,王銘微微閉合的眸子緩緩睜開,腦海中浮現的那一隻蟬的形狀也逐漸消失,輕吸口氣時,耳旁傳來陣陣噹噹噹的聲響,使得他嘴角掀起一抹笑容。
“物盡其用麼…”
王銘嘴角輕聲的呢喃着,接着,手中的二號桑刀被他隨意的抓起,站在墩前的身形微微一正,兩腳自然分開,左手拿起那已然被削了皮的土豆,右手的二號桑刀隨着手腕翻轉之間,對着墩上的土豆,輕輕的一刀落下,而隨着這一刀落下,一片薄如蟬翼的土豆片,悄然的順着刀身,落在了墩面之上。
望着那一片薄如蟬翼的土豆薄片,王銘嘴角的笑容更爲的瀰漫開來了一些,接着,胸口處的乳白玉牌,擴賽着陣陣溫涼之感,使得他逐漸的進入到了一個凝神靜氣全神貫注的狀態。
手中二號桑刀不斷的映射出一道道白光,速度提升到了一個頂點,使得外面的衆人只能夠看到一陣陣的白光閃爍,至於起刀落刀的動作,或是因爲距離遠的緣故,全然看不清楚。
“天吶…那個六十號,他…他…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