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人羣之中,有人叫了起來。
顧傾城擡眼看過去,不費力氣地就看到兩張花容失色,或者說呆若木雞的臉。
“是,李艾,我就是剛纔你口中,霍長卿的心腹,還有……嫉妒李媛媛嫁入豪門的顧傾城。”
到底沒忍住,顧傾城還是大聲地譏諷道。
李艾突然接收到顧傾城射過來的冷峻目光,神色明顯一虛,趕緊低下頭去。
倒是林苗苗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會兒還在盯着顧傾城看,口中喃喃地道:“沒搞錯吧,顧傾城居然就是霍太太,誰瘋了呀!”
景昊不知什麼時候走到顧傾城身邊,頗不贊成地道:“我覺得吧,傾城你別衝動,要是你們兩口子都進了局子,外頭可就連個幫你們喊冤的人都沒有了,理智的做法,就是留個人在外頭想辦法。”
霍長卿瞥了眼景昊,看向顧傾城道:“景昊這話還挺有道理,傾城,你應該留在外面。”
“不……”
顧傾城一把拉住霍長卿的手,竟有一種錯覺,如果一不小心放開了,就會跟霍長卿從此失散。
許春梅已經在旁邊暗自偷笑許久,這時乾脆嚷起來:“警官,你們趕緊把老二兩口子都帶走,這本來就不礙我們的事,別因爲他們耽誤我兒子結婚,拜託啦!”
霍啓山不安地看向霍老爺子,在旁邊低聲攔道:“春梅,別這樣,這麼多親友在場,老爺子快發火了!”
“老爺子發火,那是因爲老二不爭氣,你幹嘛,還想跟着去坐牢?我高興着呢,剛纔他們差點害我家媳婦中了輻射,我都沒找他們算賬,老二兩口子還要臉的話,就該自覺一點,趕緊跟警察走!”
許春梅反道噼裡啪啦訓了霍啓山一大堆。
衆人不免互相看看,許春梅此時的表現,任誰看着,都會覺得刻薄冷漠,實在不像世家媳婦該有的模樣。
而此時,原本計劃着成爲這場婚禮焦點的新娘李媛媛,因着一個突發事件,完全被衆人忽略掉了。
李媛媛同父母並沒有擠到人羣當中,反而站在一處角落,置身事外地注視着裡面發生的事。
看了半天,李太太不免嘟噥道:“這種時候居然出事,什麼東城世家,不就那樣嗎,未必如咱們體面,還有霍凡那個媽……表現得這麼小家子氣,難怪他們大房不得寵,實在像提不起的爛泥。”
“別說了,我看霍凡還是不錯的,被顧傾城當衆指責,還能保持住鎮定,果然孺子可教,我這女婿……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
李長牧一直抱着雙臂伸頭瞧着,顯然挺欣賞霍凡的應對。
“不會婚禮辦不下去了吧,你瞧霍老爺子臉色都鐵青了,可別坑了咱們媛媛。”
李太太不放心地道。
李長牧摸摸下巴,在那兒幸災樂禍地道:“這回霍長卿稱得上顏面盡失,真想不明白,一個上市公司總裁,沒事賣什麼假珠寶,等着瞧吧,到了週一,霍氏一定股價大跌,說不定,咱們女婿上位的機會就到了,我敢打賭,霍長卿遲早得給霍凡讓道。”
夫妻二人一來一往說得熱鬧,都沒有注意到,坐在牆邊一張椅子上的李媛媛,此時一直低着頭,頭紗半遮的臉上,神色陰鬱,而兩隻手死死地揪在一起。
剛纔有人來找她要珠寶去檢測,李媛媛就覺得不對,等聽旁邊人講了事件經過,李媛媛已經差不多明白過來,警察找上門這件事,絕對與霍凡脫不了關係,明明這套首飾就是霍凡送給她的,怎麼會扯到霍長卿頭上。
看來,輻射珠寶恐怕是霍凡下的套。
至於霍凡目的……李媛媛終於冷笑出來,很明顯,這是霍凡在向霍長卿宣戰,至於原因,爲了錢、爲了股權或者……爲了顧傾城,霍凡還能要別的什麼。
此時最讓李媛媛耿耿於懷的,是霍凡居然將輻射珠寶帶到自己身上,卻明顯放過了顧傾城,可見在霍凡心裡,李媛媛已經被輕視到塵埃……
所以說,霍凡這人實在狠呀,他哪是要結婚,成心攢個場子,不過爲了要讓霍長卿出醜。
這個霍凡,把大家都玩了!
李媛媛收住了笑容,此時她終於有些害怕起來,誰會想到,在李媛媛心目中一騙就會上當的霍凡,居然有城府這麼深的時候。
“要不你到前面看看去,別咱們花那麼多錢,女兒的婚禮就這麼黃了。”
李太太在一旁提醒李長牧。
李長牧點點頭,哼笑一聲:“霍長卿的熱鬧還真難得瞧見,我不能錯過,真是大快人心!”
說着,李長牧便擠進人羣,捱到霍啓山旁邊。
“老霍,什麼情況?”
李長牧在霍啓山耳邊故意問了一句,眼睛直盯着被圍在當中的霍長卿同顧傾城,心裡一個勁地冷笑,倒盼着這兩個人立馬都去坐牢,纔算解了自己心頭大恨。
霍啓山正皺着眉頭觀察霍老爺子神色,聽到有人在說話,猛地一回頭,看見是李長牧,忙扭過身,小聲安撫道:“李總,不好意思,稍等一會啊,等長卿的事處理完,婚禮馬上就重新開始。”
“沒關係,霍總這是大事,處理好再說。”
李長牧忍着笑,故作大度地道。
而此時,霍長卿的律師已經趕過來,正在同警方辦理一應手續。
霍長卿輕輕攬住顧傾城的肩膀,儘量語調輕鬆地囑咐道:“傾城,就這麼定了,我去配合調查,你在外面守着,你不是也說清者自清嗎,很快就會沒事的。”
顧傾城眼圈有些紅,卻還在堅持:“老公,我要跟在你旁邊,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過去。”
霍長卿伸手,抹去顧傾城臉頰邊剛剛落下的淚珠,低聲道:“你以爲警局是咱們家?我們到裡面也不能待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