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發現,由這個小子在前面開路,他們行進的速度竟然出奇的順暢和迅速。
本來,之前無論是他還是韓放,每往前行進一米,都需要花費極大的體力,去劈開攔在路旁的荊棘藤蔓。
短時間內或許還看不出來什麼,但時間一長,隨着一次次重複揮臂砍伐,體力和身上的水分都會極速流失,讓人越來越氣悶,越來越虛弱疲乏。
但林寒,看起來瘦不拉幾的,可那瘦削的身軀好似有用不完的力道一般,高天特別注意到,無論攔在前面的藤蔓荊棘如何的茂盛繁複,甚至是粗壯的樹枝,他都只需要一刀。
一刀下去,無論是藤蔓還是樹枝,都會被輕鬆破開。最難得是,在這半個小時裡,林寒不單每一刀下去都沉重有力,臉上更是連一滴汗珠都看不見,而且大體力勞動了這麼久,高天就沒看見他喝過一次水。
“有古怪!”
高天眯縫起眼睛,拉了拉旁邊的韓放。
“古怪?什麼古怪?”韓放抽空點了根菸,疑惑道。
高天用最快速簡潔的語速把自己的發現同韓放幾人說了,沒想到韓放一聽卻是不屑的癟癟嘴。
“高天,我看你是多慮了,那小子不過是有一把子力氣而已,而且我看他的樣子,從前八成是工地上搬磚的民工,民工幹慣了力氣活,有把子氣力和耐力也是很常見的事情,沒事,咱們等着繼續瞧就是。”
“草包!”
高天和成伽的目光碰上,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這個詞語,卻又相繼苦笑,繼續遠遠的跟在林寒後面。
“呀,還要走多久啊?我走不動了。”
就在一行人繼續往前趕路時,莎莎卻突然噘起嘴,大聲嚷嚷着:“韓哥,究竟還有多遠?我實在走不動了,又餓又渴,腳也磨起泡了,早知道這趟就不來了。”
“靠,餓不死你,老子之前熬一大鍋海鮮湯,誰讓你不吃來着?就你他媽嬌貴?起來,繼續走。”
韓放沒好氣的訓了一句,眼中閃過一抹厭惡,身後的雲龍卻是屁顛屁顛的跑上前來,遞過自己的水壺,“怎麼了?莎莎你走不動了?要不我揹你怎麼樣?”
小白臉說着話,但眼神卻止不住朝莎莎脹鼓鼓的大胸脯瞟,莎莎哪兒顧得上這些,接過雲龍的水壺就咕嚕咕嚕灌了起來,喝完水後更是朝雲龍露出一個嫵媚的笑臉,“呵呵,雲龍謝謝你了,沒想到你人這麼好。”
“哈哈,那是,那是。”雲龍順勢靠過去,一隻手已經搭在莎莎纖腰上。
如果是平時,莎莎肯定會毫不客氣的甩開,她此行的目標是韓放,至不濟也要把成伽給俘獲了。
出門時老頭子可是有交代,他們家在經濟上還算可以的,可在政治上卻一直處於弱勢,也正因爲這樣,這些年的發展一直受到某些方面的鉗制,老頭子給她下了死命令,這趟就是把自己賣出去,也至少要給釣回去一個四九城的二世祖。
莎莎本來以爲憑藉自己的身體條件,這個任務很好完成,而且別看她在韓放面前表現得很隨意,實際上她還是個貨真價實的雛兒。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等見了面才知道,姓韓的一副心思都在陳悅身上,完全就把自己當成了夜壺,需要就用,用完就扔,而且還他媽閒臭,巴不得離遠點。
而成伽幾個毛頭小子,又都是以韓放那混球馬首是瞻。
一想到這些她就心頭髮苦,這刻見雲龍故意過來套近乎,而對方家世勉強還過得去,最關鍵是她現在的確是走不動了,當即也不再拒絕,甚至順勢的靠了過去,任由小白臉在身上揩油。
“呵呵,好了,莎莎,歇也歇夠了,大夥快走遠了,你還是快走吧,再不走就要掉隊了。”
就在莎莎準備開口讓雲龍背自己時,沒想到那佔了半天便宜的小白臉竟然一縮手,貌似丟下一句好心的話後就匆匆朝前面跑去,把個莎莎氣得臉都綠了。
“啊!!!雲龍你個王八蛋!”
眼看着衆人越走越遠,而此刻隨着時間的推移,天色亦是漸漸暗了下來,莎莎心一慌,就衝着衆人屁股後面大聲尖叫起來。
喊完看沒人理她,又撒潑道:“不走了,老孃死也不走了,你們這羣王八蛋都不得好死!我莎莎永遠詛咒你們!”
林寒忽然停下腳步,實際上剛纔發生的一幕他早就通過神識看清楚了,對於像莎莎這種女孩子他自然是沒什麼好感的,但再是沒好感,讓對方一個人留下來卻有些於心不忍。
“林寒,怎麼了?”
靠得最近的陳悅看他忽然停下腳步,有些好奇的問了起來。
此刻的陳悅雖然不如莎莎那般狼狽,但也累得夠嗆,渾身衣衫盡溼,汗漬將幾縷頭髮黏在臉頰,卻是給那一張完美的錐子臉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氣息。
林寒只是瞟了一眼,就很快回過神來道:“莎莎沒有跟上來!”
“啊?怎麼會這樣?是走不動了嗎?”陳悅一回頭,果然發現身後少了個人,她雖也不是很喜歡那個隨便的女人,還是忍不住提議道:“要不我們回去找她?”
林寒並不急着回答,而是忽然問道:“阿悅,你累嗎?”
“我?我不是很累,還走得動。”陳悅不知他爲何突然問起這事,小臉有些發紅。
“嗯,如果累了就告訴我。”
林寒平靜的回道,隨即朝身後跟過來的幾人看過去,之後盯着高天道:“你身體素質不錯,受過專業鍛鍊,你去把莎莎背過來吧。”
“什麼?你說什麼?”
高天以爲自己聽錯了,又重複問了一遍。
“我說,讓你回去把莎莎背上來。”
“操,你他媽誰啊?你憑什麼命令高天?”
高天還沒回答,一旁的韓放卻已經忍不住了,當即朝林寒咆哮起來,林寒自是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盯着高天道:“怎麼樣?你去還是不去?”
“我當然不……”
高天本能的就想說不去,可僅僅是一秒鐘後,他全身的汗毛就豎了起來,身體弓成一個弧度,如頭伺機而動的豹子。
危險來自林寒!
過往的經歷告訴他,如果不想死,就應該立刻出手,可是理智卻又提醒着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動,一動,就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高天陷入生死兩難的困境,拳頭幾次捏了鬆,鬆了緊,可就是提不起攻擊的勇氣。
“高天,你做什麼?還想打林寒不成?虧你們還是一起的,讓你背個人有那麼難受?”
看高天雙眼通紅,朝林寒擺出進攻的姿勢,一旁的陳悅一下急了,“我警告你,不許傷害他。”
“行,我去背。”
高天終於還是沒有提起動手的勇氣,而就在他話一出口之際,鎖定在他身上的殺機卻一下消失不見,他這才發現,不過短短的呼吸間,他的後背已經被完全的溼透。
“喂,高天,你丫怎麼回事?真的聽這垃圾的話?”韓放看高天竟然真的同意了,當即就不爽的問了起來。
“呵呵,沒什麼,就像阿悅說的,我們本來就是一夥的,不拋棄不放棄是我們部隊的作風,再說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沒多重。”
高天說完像是害怕韓放繼續追問,轉身就朝後面跑去。
不多時,揹着莎莎的高天就重新回到隊伍裡,想來那莎莎做夢也沒料到回來找她的竟然是高天,而且還主動要求揹她,一張臉滿滿全都是幸福感。
要說這羣人中如果真要她選,第一個一定選高天。
高天不僅家世不俗,而且人也長得高大俊朗,最關鍵還有特種兵的經歷可以加分,簡直就是理想的另一半。
“好了,咱們繼續走吧。”
看所有人都跟上來了,林寒不再看其他人,繼續抽出腰上的軍刀在前面開起路來。
又往前走了沒多遠,林寒忽然感覺後背一緊,有人在扯他的衣服,轉頭一看卻是陳悅來到他近前,紅着臉道:“林寒,我有些走不動了。”
“走不動了?”
林寒一愣,看了看一臉不爽揹着莎莎的高天,道:“要不我揹你?”
陳悅臉忽然變得更紅了,她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我……”
林寒一看她尷尬忸怩的模樣,瞬間就猜到了她的真實意圖,隨即朝身後一揮手,“行了,大家原地休息十分鐘,補充點水分,我出去幫大家打點野味回來烤着吃。”
“操,你說休息就休息啊?真拿自己當大爺?”
韓放嘴裡罵罵咧咧,極爲看不慣林寒的自以爲是,但還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正想叫那個誰把水遞過來喝點,忽然看見陳悅竟然追着林寒的屁股後面而去,當即大聲怒斥道:“小子,你他媽不是要去幫我們打野味嗎?帶阿悅一起算什麼事?你到底是想打野味還是想打野戰?”
林寒懶得理他,繼續往前走,陳悅卻是羞紅了臉,“韓放,你要死啊?話說得那麼難聽?”
話落狠狠的盯了韓放一眼,緊緊的朝林寒追去。
此刻天色差不多完全黑下來了,密林中各種千奇百怪的蟲鳴獸吼,再加上時不時一陣陣夜鳥撲過,驚起樹木沙沙作響,陳悅一離開隊伍就死死的抓緊林寒的胳膊,深怕他突然消失掉了。
林寒稍微往前走了兩步,神識一掃,發現周圍沒有任何危險後,才指着一處草叢道:“行了,阿悅,你去那邊方便吧。”
“那你呢?”陳悅看了看遠處一叢黑壓壓的草叢,像是一頭密林兇獸蹲在那兒,看得人心頭慎得慌。
“我?我就在這裡等你啊。”
“林寒,我害怕。”
陳悅臉紅得快滴出血連,她緊張的拽住林寒的衣服,試探着問道:“要不,你陪我過去好嗎?嗯,你別誤會,等會你揹着身子,我看見旁邊有人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