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喊做了“小子”，老爺子的打蛇隨棍上，讓林天楚哭笑不得。不過，看到老爺子臉色出氣得嚴肅起來了，林天楚也點點頭，示意老爺子開講了。
“小子，你知道爲什麼鷹國華人幫派不少，爲什麼我洪門能夠同意黑幫嗎？你知道爲什麼洪門堂口不少，爲什麼我薛無雙能夠成爲龍頭嗎？你知道鷹國地盤不少，我爲什麼偏偏把洪門的總堂選在拉斯維加斯嗎？”
一連三個“爲什麼”，把林天楚問懵了。他最近和以後一段時間，必定要在這個城市混，自然對這些問題最感興趣，想到這裡，林天楚的臉色也嚴肅起來了，抱拳恭敬地開口道，“還請老爺子明示！”
這是向長輩行的後輩子弟之禮，恭敬不用多說，老爺子呵呵一笑，很滿意林天楚的表現，心裡對他的看法又高看了一分：能退能進，這纔是真男人，比起薛讓的直脾氣，林天楚要出色得多。要知道，過剛易折，如果薛讓以後沒有改變，林天楚將甩他八條街。
“唐宋之後，華國落入蒙古韃子之手，特別是大明崖山之役後，滿清人就徹底成了這裡的主人。華夏是個多災多難的種族，但是其中不乏有骨氣的英雄之輩，大清時期，民間出了個‘天地會’，扛把子叫做陳濟南，他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
天地會，陳近南，關於洪門的傳說在老爺子的嘴裡娓娓道來。雖然對老爺子的“唯民族論”不爽，但是這不妨礙林天楚聆聽老爺子的故事，這些不僅是門派秘辛，更是了不起的江湖經驗，以史可以明智，林天楚從老爺子的話裡，可以學習不少東西。
“拉斯維加斯是鷹國唯一一個不禁賭的州，也是洪門漂白最近的渠道，所以我不顧長老們反對，把總堂遷到了這裡！果然，歷史證明我的眼光是正確的，過去幾十年，鷹國不知道有多少幫派消失在槍火下，只有洪門越發展越壯大。”
“只是我老了，薛讓有年輕不懂事，一些人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林小兄，你有所不知，洪門並不像看上去地那麼鐵板一塊。洪門有四大堂口，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我就是青龍堂的扛把子，燕子是朱雀的話事人，但是白虎和玄武，就和我們不是一條心了。”
“說起來有些好笑，三年前，我這個老龍頭就在拉斯維加斯自己的地盤上受襲，身受重傷，功夫也廢了大半。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可以肯定，就是另外兩個湯口出賣的我們，因爲也只有白虎和玄武，知道那晚我的行蹤！”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林天楚雖然知道洪門內部也有爭鬥，但絕對想不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連總堂的老龍頭他們都敢殺，幾個在賭場出千的小賭棍，他們又有什麼擔憂不敢動手的呢？再說了，殺了幾個出千的小傢伙，還能嫁禍給薛家父子，何樂而不爲？
“老爺子，關於那件案子的報道你應該已經看了，兇手的側寫我們已經刊發了，你認爲白虎和玄武堂口，有符合我們要求的嗎？”想了想，林天楚有些擔憂地問道。
爲了抓住那個膽大妄爲的傢伙，拉斯維加斯的警方早就發動了羣衆戰爭，關於兇手的側寫幾乎每天都會在電視和報紙上輪番播出。這些天以來，格林隊長那裡收到的消息就不下一千條，可見警方這次確實是大動肝火了，已經下決心動真格了。
“林小兄，你不知道，沒有一個高手會在賭局上不留後手，對於白虎和玄武兩堂，他們和我們爭鬥這麼多年都不落下風，就可以看出他們的厲害，你難道相信他們就明面上的那點人？”
“每一個堂口，都有自己的隱秘力量，我們青龍和朱雀是如此，白虎和玄武又何嘗不是這樣？報紙上關於那個案子的報道我都看了，我要說你做的不錯，沒有丟沒有我們華人的臉——但是要我昧着良心說那個傢伙是白虎或玄武的人，我說不出口！”
尼瑪，林天楚想罵人了，老子好心好意幫着你出謀劃策，你卻罵老子唆使你故意往對手身上潑髒水？老子真有那麼不堪？林天楚哭笑不得，這老東西焉壞焉壞的，明明對那兩個堂口的傢伙恨得要是，卻偏偏裝出一副大公無私講義氣的樣子，還要借林天楚之口說出這個結論，實在是可惡！
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林天楚也不得不順着老爺子的繩子走，連忙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驚訝道，“老爺子，你說那兩個堂口會不會有隱藏的高手，沒有到局子裡喝茶？”
“林小哥，那些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人物，怎麼會貪戀局子裡的茶水呢？你可不要瞎說！”老爺子怒斥了林天楚一句，十分生氣地樣子。
這老傢伙太壞了，故意把他往溝裡帶，明明是他想借林天楚的手幹掉對手，偏偏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硬生生把林天楚對比成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小人，端的是無比的可惡：不食人間煙火，還老神仙？你妹，你都老的掉牙了，還不落葉歸根，待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幹嘛啊？我呸，天下熙熙，皆爲利來，這羣也不過是要吃飯的饕餮之徒，不食人間煙火？我怕肚子比其他人要大得多吧！
林天楚鬱悶死了，老小老小，老人家像小孩子一樣不要臉起來，一般人還真拿他沒有半點辦法。說了半天，林天楚被老爺子牽着鼻子走，卻半點也反抗不得，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好吧，老爺子，你把白虎堂和玄武堂的情況好好說說，我看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到了最後，林天楚頗爲無奈地說道。
林天楚直言不諱地告訴老爺子他要幫忙，話都說到這麼開了，老爺子再把他往溝裡帶就不地道了。老爺子被說破心思，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呵呵，林小兄說得有理！咱們華國有個成語，叫做‘龍爭虎鬥’，說的就是龍和虎都是絕世猛獸，只有爭鬥一番，才能決定誰是世間第一猛獸，這句話用在洪門也是一樣！”
“龍從風，虎從雨，巨龍和猛虎發動攻勢，都是風急雨驟，暴風驟雨的樣子，在洪門，青龍和白虎是最能打的兩個堂口，也是最能產生總龍頭的堂口，所以，朱雀和玄武兩個堂口都是依附我們，哪年都不意外。不過，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不厲害！”
“顏伯的功夫你沒有見過，他雖然年紀大了，但身法全部施展出來，連白虎堂那個瘋子也趕不上。至於一聲肥肉的徐胖子，就算是我，如果不拿武器，對上他也是沒有辦法！那一身橫練功夫來源於少林，刀槍不入，手撕乾坤，實在是厲害無比！”
天下功夫出少林，江湖上出名的武學，或多或少和少林有些淵源。就算沒有關係，瞎編也要扯上關係，好像不這麼做就丟份兒一樣。雖然不清楚那個“徐胖子”的功夫是不是出自少林，但是絕對很厲害就是了。橫練功夫，就是指武者只錘鍊肉體，對身體的修煉到了極致，就像金鐘罩，鐵布衫就是這一類。而且聽老爺子的語氣，這個胖子不但防禦無比厲害，似乎手上還有些絕活，力氣不小。
“老爺子，你的意思徐胖子手勁不小？他能不能在骨頭上戳兩個窟窿？”
薛老爺子眼睛一流昂，旋即又搖搖頭，“能不能我不知道，但他絕對不能再沙漠裡直行兩個時辰還不帶喘氣的！就他那體格，走兩步就要歇一歇……除非和別人合作，要不然洛克菲勒家族那件案子，他是絕對幹不出來的！”
這老傢伙又在下套了，林天楚白了他一眼，淡淡開口道，“徐胖子在哪裡，我去會一會他！”
有沒有嫌疑，林天楚和他接觸一下就清楚了，雖然明明知道是個坑，林天楚還是不得不跳下來。
“桑葚路九十六十號，江南居，老闆娘很漂亮，你只要調戲她，那胖子就會出現的！”老爺子笑得有些猥瑣，林天楚依稀看見了他嘴裡的大白牙。
江南居？桑葚路？林天楚突然想起來，這不是衆女第一次逛街買了內衣後中午休息吃飯的地方嗎？也就是那裡，林天楚第一次和艾利克斯接觸。他現在還記得那位喊自己“大兄弟”的山東腔老闆娘，用老爺子的話說，很漂亮，像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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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離那死胖子距離這麼近？這樣看，我是該好好會一會他了！”林天楚喃喃自語低聲說道，他的嘴角滿是笑意，看得老爺子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