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楚推開書房大門進入內裡,他彷彿回到了慕正雄的書房一般。只見眼前每是古董,一個個精緻的花瓶陳立在書架上,把這個不大也不少的書房襯托出一份典雅的味道。
“喜歡嗎?”
賀賭王心感意外,一般的人進到自己的書房必定會爲那價值不菲的古董而着迷,但是,林天楚卻不同,他雖然入迷,但眼神很清晰,沒有半點的貪念。
“喜歡!”林天楚直言不諱:“特別前面那個宋朝的花瓶,他彷彿見證了歷史的興衰。”
林天楚的目光沒有離開過他所看中的那個花瓶,那是他“家鄉”的出產,那個年代纔是真正屬於他的時代。
“喜歡的話,等一下走時你帶走吧。”賀賭王很是淡定地說。
林天楚終於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感覺到意外:“這個老人家,他不簡單。”
林天楚估計,自己已經跟搶耗了三天,一個九十多行將就木的老人,居然可以在三天的虛耗後依然如此的淡定,從容,一點也不急燥,這讓他意外。
相比起來,龍興跟他差太遠了,當龍興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時,行事作風變得狠辣,雖然果敢,但卻有點莽撞。
林天楚知道這不能怪責龍興,畢竟龍興所擁有的跟賀賭王不同,賀賭王已經坐穩江山,而龍興的河山纔剛剛開始,後者不能不急。
“不需要了。”林天楚搖頭:“這花瓶見證了宋朝時期的一段輝煌歷史,然後在賀老先生你的書房內裡又見證了你的一生,我們必須尊重歷史。”
賀賭王一怔,想不到林天楚會有這樣的想法,歷史嗎?看來自己真的老了,變得有點高傲,有點緬懷過去。
“賀老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林天楚開口請求,賀賭王回覆過來,心中想着應該是開口要報酬了,小夥子就是小夥子,不夠淡定。
“聽高成說,賀老先生你收藏了很多美酒,我想替高成求一瓶。”林天楚說出的要求讓賀賭王咋舌,蒼老的眉頭一皺:“然後呢?”
“然後……沒有了。”林天楚獨自走到了酒櫃前,果然有很多美酒,而且很多都是他聞所未聞的。“賀老先生,我想你真正的藏品不會放在這裡,所以說這裡的酒應該不會有你人生的故事,我也不貪心,我可以在這裡取一瓶嗎?”
“隨……隨便。”的確,這裡的酒只是賀賭王用來充門面的,他真正的收藏都是藏在酒窯裡面的。
但是,賀賭王用作來充門面的酒也不會是什麼下價貨,林天楚按照高成的喜好,挑好了一瓶烈酒,走到了賀賭王的跟前:“賀老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走?”賀賭王再也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小夥子,可以坐下來聊聊嗎?”
林天楚點頭,坐到了賀賭王的跟前,不說話,只是眼神就像在問:“還有事嗎?”
“你……一瓶酒就滿足?”
賀賭王不相信,林天楚與高成出生入死地爲自己作了一件大事,但是事成後只收取一瓶好酒作爲報酬,高成有這麼不值錢嗎?
“不滿足。”林天楚坦然:“但是我知道賀老先生是前輩高人,你一定不會隨便打發我們的,既然我相信你,那麼我也不急。”
“哦?”賀賭王全身一震,他想不到林天楚會有這麼的一手,如果他主動要求報酬,自己這邊也可以說他的要求太過份瞭然後押一下價。
畢竟賀家的勢力擺在澳門,自己這一個賀家家主說林天楚的要求過份,那麼他的要求便過份,外人根本就不敢胡說什麼。但是現在決定權在自己的手上,他絕對不能虧待林天楚兩人。
他不是小混混,如果他只是一個江湖上的普通老大,他大可以隨便給點什麼打發兩個爲自己賣過命的青年,反正被人議論便議論吧,不傷根基。但是他是澳門的地下皇帝,澳門的賭王,他不能做這些讓人寒心的事。
“好吧,林先生如果你有要忙的事便先忙吧。”
賀賭王忽然說道,在林天楚看不到的角落裡,他的手悄悄地把一個抽屜關上,林天楚並不知道,抽屜裡面有一張二千萬美元的支票。
“好的,我先走了。”林天楚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忽然回過頭來:“賀老先生,你的身體不好,肝功能也在消退,我建議你最後還是不要碰酒架上左邊第三瓶,右邊第五瓶,還有最下一排正中間那一瓶酒,這樣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更大更不好的影響。”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肝不好的?”對於賀賭王身體健康方面來說是一個秘密,除了他的私家醫生外便只有他的老管家知道。
“臉色,你的臉色,還有你的呼吸,都顯示了你的肝功能正在消退,對了,你的心臟也不太好,老人病啊!”林天楚嘆息一聲,還沒等賀賭王迴應過來便離開了。
“我……老了嗎?”賀賭王一陣的唏噓,惆悵,老管家在門外聽到他的說話走了進來,“老爺,你不老啊!”
“阿南,你就不要哄我了,我真的老了。”賀賭王對老管家說,“只是我想不到這個小夥子居然可以讓我不得不承認,還真是可笑,我居然還作着返老還童的美夢……”
“老爺,返老還童的夢,相信每一個老人家也會作。”阿南心有同感地說。
“對啊,人的年齡越大,就越怕死,我還真的要感謝這小夥子,他讓我認識到我的幻想是不可能實現的。”賀賭王唏噓一聲,從抽屜中取出一份文件,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是我的遣囑,你好好保管,如果我死後……賀家就靠你了。”
“老爺……”管家阿南一陣臉熱,眼角也泛出淚光。
……
……
林天禁手裡拿着從賀賭王處得來的好酒,快步回到了房間,高成看到美酒在前,也不顧自己的病體,強烈要求要喝上一杯。
林天楚問明瞭醫生,更自己親自幫他號脈後才答應讓他喝上一小口,林天楚一杯下肚時高成卻可惜地三分一杯也沒喝完。
現在這酒珍貴啊,我要省着喝才成。高成心裡想着,再次舔了一下酒面,“對了,林大哥,賀賭王他給了你什麼?是那五張賭桌嗎?”
“除了這酒後什麼也沒有。”林天楚回答。
“什麼?”高成一驚,一瓶酒來打發功臣,難道賀賭王不怕傳出去後讓人寒心,以後再也沒有人爲他賀家賣命嗎?
“事情不是你想那樣的。”
林天楚再喝一杯,高成馬上心疼,這酒是賣命後才得來的,你不要像白開水一樣猛喝好不?
“賀賭王找我過去,本來是已經不耐煩了,想早點把我打發走,他已經準備好了給我們的報酬,我估計無非都是錢而己,但我們那天在十姑娘的場子裡面贏的錢還少嗎?對於我們來說,區區幾千萬美元的意義已經不大了。”林天楚分析着。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他……”高成的語氣有點顫抖,對於林天楚所做的事擔心。
“是的,我剛纔把主動權讓了出來,讓他決定怎麼賞賜我們這兩個功臣,他不能讓人寒心,所以對我倆的報酬他要重新地考量一下。”
林天楚說道,高成更是後怕,在澳門肋逼賀賭王,這簡直就是一件瘋狂的事。
“林大哥,你覺得我們會得到什麼樣的‘獎賞’呢?”高成平復心情後問。
“我們爲賀氏王朝掃平了內亂,我想列土封王也不爲過,只是,新國際賭城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想我們不得不讓出來。”林天楚說出自己的分析,高成覺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