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東城村。
林川與葉擎蒼一路低調出行,途中耗費了不少時間,才從京城太行山下,來到了東城村外時,已是深夜時分。
空闊寂寥的村道,熄燈就寢的房屋,整個東城村陷入睡夢中,無人行走。
趁着四下無人,林川第一時間趕回家。
房門有撬動過的痕跡,彷彿早有人闖入過,林川推門而入,老舊的門嘎吱作響。還蹭下來一層灰。
走入客廳,一股子沉悶的氣味,空蕩蕩的,連傢俱都沒有。
哪怕是臥室,也沒有半點痕跡,林川跑遍了每個角落,一切都被搬空,就好像從來都沒有人住過一般,空無一人。
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麼都沒有了。
“上次納蘭槊來的時候,就說這裡已經是這樣了,你傢什麼都沒有,連半個人影都找不到,咳咳咳,是你把家人藏起來了吧?”葉擎蒼掃視四周一圈。
林川突然渾身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看着變成如此景象的家,沒有給葉擎蒼任何一句迴應,僅剩下數不清的困惑不解。
家空了,林川的心好像也空了。
就彷彿從小到大,一切都是虛假的。
爲什麼要悄無聲息的離開,爲什麼一聲不吭的消失,林川萬般心痛,感覺自己像是被拋棄的棄子。
熟悉的廚房,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痕跡。
老媽周儷時常擦手的抹布,也找不到蹤影。
宋叔心愛的老式電視機,同樣消失無蹤。
宋嬌嬌的房間裡,甚至連一絲香水味都聞不到。
沉悶、空蕩、無聲,如同全世界就只剩下林川他一個人,獨自守着這個家。
恍惚之中,林川渾渾噩噩,起身透過窗外,看了眼隔壁老夏叔的家。
窗戶隔着窗戶,裡面竟也是空無一物,兩家人徹底不在,宛如一切痕跡被刻意抹去。
林川越發的無力,拿起手機嘗試聯絡,卻得不到迴應。
抱着雙腿,林川把頭埋了進去,閉上雙眼默不作聲,一如最後的溫存。
葉擎蒼不敢打斷,他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很識趣的推倒屋外,獨自抽着悶煙。
一根接着一根,地上堆滿了菸頭。
葉擎蒼驀然回頭,看向漆黑昏暗的客廳,林川一個人抱腿坐在地上,那單薄的背影在這一刻,孤單而悲傷。
良久過後,背影微微一顫,身體僵硬的站了起來,林川整個人渾渾噩噩,撫摸着熟悉的牆壁,走進熟悉的房間。如不捨,又如留戀。
直至他獨自登上房頂,在冷風中眺望,意念催動空間戒指,取出了一塊玉佩。
玉佩雙龍纏繞,中間雕刻文字。材質上佳。
林川捏着玉佩,呢喃道:“宋叔給我的玉佩,或許是唯一的線索,宋叔很有可能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這玉佩不到危急關頭,不能輕易使用麼?也就是玉佩不僅能保我的命,還和宋叔有巨大關聯,但現在還不是用的時候。”
玉佩沉甸甸的,就好像林川的心情,沉甸甸的。
剎那收起玉佩,林川轉身下樓,把屋門關上。
“咱們現在去哪兒?”葉擎蒼擔憂道。
林川指了指一個方向。說道:“大牢!”
...
約莫半小時行程,天還是黑漆漆的。
來到松山大牢外,爲了防止行蹤暴露,林川沒有走尋常路,而是蒙着臉,與葉擎蒼從暗處一躍而入。
以林川如今的實力。要潛入一座大牢,堪稱探囊取物般簡單。
身手敏捷,步伐無聲,快如鬼魅。
一路避開巡視,擊昏了幾個人後,林川進到了大牢內部。
快步走過每個牢房。安靜得毫無聲響。
實在遇到有人,往往是葉擎蒼瞬間出手擊昏,不給對方絲毫反應的機會。
然而,好幾圈下來,林川硬是沒看到老爸林方麒在這裡。
林川不甘心,又轉了好幾圈。仔仔細細的查看,結果還是沒有。
無奈之下,林川唯有破開一間牢房,將人從睡夢中拉醒。
“你們是誰?”
“我是不是在做夢?”
“見鬼了?”
林川伸手捂住他的嘴,沉聲道:“小點聲,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林方麒的人?你們都待在同一個環境裡,不可能不知道,有的話你就點頭,沒有你就搖頭。”
這人搖了搖頭,又驚又呆的,表示沒有。
林川鬆開他的嘴。再次問道:“你確定?”
“你們是來救我出去的?難道你是我老大派來的?確實沒有林方麒這個人,你快帶我出去。”這人喜出望外,高興極了。
“做夢吧你,繼續睡吧。”林川瞬間皺眉,一擊擊昏對方。
隨後,林川快速原路返回,直到出到外面幾百米,裡頭才響起警報。
只可惜,林川已經走遠了,全程蒙臉,無人看清他的相貌。
“要不提前回去天丹宗吧?在外面待久了不好,快快的來。快快的回,以免被人察覺,到時候就麻煩了,因爲一旦被人知道你在外面,他們派來的人肯定實力不低。”葉擎蒼憂心忡忡的說道。
林川置若罔聞,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像是失神了一樣。
沒有林方麒這個人,他根本就不在那裡,這一切全是騙局!
林川眼神空洞,這一切宛如噩夢,在告訴着他,他的人生是虛假的,一切的一切,極有可能是被安排的局。
沒有了家人,更不知家人在何方,痕跡全無,好像一擊重錘,狠狠敲擊在林川的心臟,既沉重又刺痛,更難以接受,令他痛徹心扉。
“真相究竟是什麼?”林川低聲自語,拳頭握得咔咔作響。
一夜之間,徹底顛覆了他的人生,他迫切的想尋求答案,想知道因爲什麼。
父母是否親生、家人因何消失、是誰霸佔了他的一切。
而他林川,又到底是誰!
“謎底,是什麼?”林川取出那張老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祖宗啊,您就別自說自話了,趕緊和我回去吧。”葉擎蒼心急如焚,擔驚受怕的。
林川收起老照片,擡頭望向松山的某個方向,說道:“不,我還要再去最後一個地方,這次一定要問出點東西來。”
...
松山之內,一棟別墅中。
林川輕盈走入,漫步無聲。
別墅的景象,令林川大吃一驚,竟也是空空如也,找不到半點痕跡。
這是...劉嵐的家。
每一個角落,都被徹底搬空,只有冷風吹入,嗚嗚作響,無比空寂。
“小嵐...也不在了麼?我以爲你一直都在,你們都去了哪裡?你們是在逃避我,還是在逃避着什麼?”林川輕嘆一聲,心底異常惆悵。
站了好久好久,也看了好久好久。林川一根菸接着一根菸的抽,腦海深處多出了數不清的困惑。
直至天明,朝陽升起,一縷縷光線印在林川的臉龐,他苦澀的笑了笑,驀然揮手時。嘆道:“既然沒有答案,那這一切就慢慢的重頭開始吧,不管這個謎底是什麼,我都會一一揭曉,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
“回去了?太好了。這地方我多一分鐘都不想待啊,還是天丹宗好多了,根本不用擔心,你也真是的,帶我來就到處逛,什麼事也不和我說清楚。”葉擎蒼大喜。
“該來的都來了。該找的我也找了,提前回去吧,多待在這裡沒有用,那些我不知道的謎題,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撕開。”林川略微輕點頷首。雙手負於身後,緩步走出。
林川的背影,行走在朝陽下,彷彿重新拾起信念之人,唯獨在這份信念中,多了一絲絲的孤寂。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