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聞言,再一次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對於這厭勝之術,她也是在聽哥哥講南疆的奇聞異事時才知道一些。宮中一向將這些視爲邪魔歪道,更是有着萬千的忌諱,絕對禁止在宮中使用甚至提及。柳芙柳榮雖然性子潑辣,可實際上這姐妹倆都是外強中乾膽小怕事,又怎會想到用厭勝之術來害人呢?
突然,寒雪產生了一個可怕而大膽的想法。假如是有人故意唆使柳芙柳榮用巫術定姻緣的法子來爭寵,假如又是有人故意換了她們的布人又引皇后前來搜宮,這事件背後的真相究竟又隱藏了什麼骯髒可怕的陰謀呢?
寒雪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身的冷汗,“那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後來……你還記得桑蘭吧?就是當時住在你旁邊的那個桑小姐,後來也被封了美人的。柳芙柳蓉被皇后下獄,正巧太醫診斷出桑蘭懷了身孕,太后說要陛下給未出世的孩子積陰福,於是,陛下只廢了柳芙柳蓉的位份打入冷宮,卻沒有取她們的性命。可是時隔不久,桑蘭小產血崩身亡,當夜,柳芙柳榮也突然瘋了……”
一番長談,令寒雪心中像是窒息一般悶堵的難受。
她總覺得自己那個聽起來有些離譜的猜測越來越真實,她甚至好像看見有一個黑影在背後操縱着這一切事件的畫面。如果她的突發奇想就是真相,那她究竟陷入了怎樣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泥沼中呢?越想越覺得惶恐不安。
果然,這一夜,她又是輾轉難眠。一閉上眼,就看見柳芙柳榮尖叫着撲向自己的樣子,可悲又可憐。
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可也是渾渾噩噩很不安穩。混沌間,寒雪覺得身邊柔軟的牀鋪凹陷下去,還有冰涼的觸感在她的臉頰邊輕柔地撫過。她驀地睜大眼睛看着身邊的人,臉上驚懼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聽見玄啓沉緩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別怕,是朕。”玄啓搬正寒雪的臉讓她看清楚眼前的他,“做噩夢?怎麼睡得如此不踏實?”
眼前迷濛的霧氣散去,藉着昏暗的燭光,寒雪這纔看清玄啓的臉。她定定地看着他,腦中瞬間有千萬念頭閃過,剪不斷,理還亂。
“嗯。寒譽的醫術果然了得,確實連印記都看不見了。不然,朕可真要心疼死了。”玄啓溫熱的氣息噴在寒雪的臉頰上,寒雪臉蛋登時一紅,羞得別過頭去。
“嬪妾的傷早好了。陛下現在纔想起問詢嬪妾的傷,不覺得爲時過晚嗎?陛下不去沉香殿抱着緋昭儀溫香軟玉親親我我,跑到這兒來就是爲了問嬪妾這樣一個毫無價值的問題嗎?”
說完,寒雪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話怎麼連她自己聽着都覺得醋味十足呢?玄啓自然也很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醋意”。
“怎麼,醋了?”玄啓挑起寒雪耳邊的一縷墨發輕嗅着調笑。
“誰醋了?我纔沒醋呢。”寒雪氣惱地將頭髮拉回來,狠狠拋了一個白眼。
只聽見玄啓一聲輕笑,手指則輕柔地梳理過她散亂在牀上的青絲。帶着無限溫柔的動作迷了寒雪的眼,暖暖的淺笑一下子毫無預警地鑽進她心裡,讓她忘記了防備。
她望着他璀璨的眸子,那裡的星被燭火染上一種妖異而又致命的光華,她迷惘了。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男子呢?可以毫不留情地賜死一個人,又能如此溫柔地對待一個人。不過,他對她的溫柔只是偶然吧?他對緋容華的溫柔,纔是極致的寵溺吧!
想到這裡,寒雪突然就在心中小小地嫉妒了一下緋昭儀。嫉妒她可以得到身爲女子最想最想得到的東西:
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