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怎麼可以畫這種畫!那畫裡的人不是她,絕對不是!她纔不會承認她會露出這樣不雅的樣子來。
寒雪氣惱地仰躺在牀上,擡手一丟,將那張畫拋向空中,然後緩緩地又飄落在她身上。
寒雪翻身將臉埋進錦枕裡,兩手抓着錦枕使勁揉了揉,突然又跳起來在屋子裡踱來踱去,目光落在那張畫紙上,臉蛋登時又紅了幾分。
可惡!太可惡了!他絕對是畫來騙她的。哥哥可是說過的,她的睡相是天下最美最好看的,這個樣子,算什麼好看啊!
寒雪衝到牀邊將那畫紙又展開打量一番,咬脣一跺腳,狠狠地又丟回牀上。她急急地走到窗邊轉了兩圈兒,頓了頓,又突然迴轉到牀邊將那畫紙拿起來就要丟在地上。誰知手臂剛擡起來,就停住了動作。
寒雪小心翼翼地將畫展開,顛來倒去又看了半天,嘴邊不由彎起一個淺淺的笑弧來。畫的真像,寒雪心裡竟然莫名其妙地泛起一絲的甜。除去那抹礙眼的口水,畫裡的她好像在呼吸,隨時都會醒過來一樣,生動得每一根髮絲每一根睫毛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也許,也許是他平常都在仔仔細細地觀察她,她的樣子深深地刻在了他心上,所以才能畫的這麼像吧。這個突然從腦海裡冒出來的想法驚得寒雪臉上一陣燒,心跳砰砰加速。理智告訴她這只是她的妄想,可是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說,要真的是這樣那該多好。
“這個,算是御賜之物吧,總不能隨意丟棄。”寒雪羞赧地打量着畫裡的自己,“其實,仔細看看,還蠻可愛的。”原來在他的筆下,她是這麼美的。是不是在他心裡,她也同樣美得出塵脫俗呢?
寒雪從櫃子裡取出一隻雕花木箱來,打開箱子,裡面放着的,正是當初在青雲鎮上,玄啓送給她的那身衣裙,還有一支珍珠釵。這珍珠釵本是一對,另一支在玄啓離開青雲鎮時從她頭上拿去,說要用來當做憑證。
白皙的手指一寸寸撫過柔軟的衣料,這件衣裳她只穿過那一次,顏色一如當初一般鮮亮如桃花盛綻。每每看到這件衣裙,她就會想起初見玄啓的一幕。寒雪將畫仔細地摺好放進木箱,便聽見清荷略帶焦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主子,您沒事兒吧?奴婢看主子方纔臉色不對,需不需要奴婢叫太醫來給主子把把脈?或者去找納蘭公子?”
“不必,我這就出來了。”
清荷見寒雪臉色紅潤沒有異常,這才稍稍放心。
寒雪用完早膳,留在祈英殿收拾的香染也回到了玉泉殿。香染懷裡抱了幾張皺巴巴的玉扣紙,應當是抄經時抄錯揉掉的。
寒雪好奇地瞟了那幾張紙一眼問:“香染,你懷裡的是抄廢的經文?”
“是啊。”香染興奮地說,“小姐也知道,香染一向最喜歡的就是小姐的書法,所以從那堆紙團裡撿了幾張喜歡的。”
寒雪無奈地輕笑道:“難怪你這時候纔回來。你若喜歡,我回頭給你寫幾張就是,還去撿那些廢掉的做甚?”
“那不一樣。”香染展開手裡的紙,“小姐平常都是寫篆體隸書,或者是其他的字體,這幾張,可是難得的行書呢。香染從來沒見過小姐寫這樣的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