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談得琵琶的女子先是大方一笑,緊接着與四位女子禮貌的請了一安,溫婉道“兩位請坐吧。”
她的語調可與適才的淡然冷漠截然不同,現下雖爲熱情,卻也不是敷衍之態,我與若柔尷尬一對視,故作鎮定的朝着裡面走去。
剛剛坐下,我便朝着裡屋四周打量,果然花魁的房間確實不同一般,這樣的裝扮可以與宮中普通的妃嬪住所有得一比了。
那四位女子見我們一句不吭,如此生疏,不由的低頭掩嘴笑着,看到如此,我與若柔也極爲難堪,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清了清嗓子。
誰料,那談琵琶的女子布開茶具爲我們一一斟茶,若柔對她一笑,待一切完畢,那四名女子忽然蜂擁而上,擁向我與若柔,聲音又媚又膩的道“兩位小哥看來是不常來哦。”
她們渾身濃重的胭脂香粉味道,薰的我是頭暈目漲的,又被她們這般擁着,更是渾身不自在,然而,我卻掙扎也沒用,越是掙扎,越是被她們纏膩的厲害。
若柔臉色慘白的看着我,“你們走開!”我一時急了,喊了出來,暴露出了本來的聲音,那四位女子聽到我的喊聲之後,直接僵直在哪裡,呆呆的望着我,其中一名女子道“喲,這位小哥,怎麼...怎麼是不是剛纔我聽錯了,小哥您的聲音怎麼這麼細呢,好...好像女子的聲音。”
我冷哼一聲,捏着嗓音繼續道“你必然聽錯了,我一個大老爺們的怎麼會像女子呢,你看我那點像女子,哼,胡說八道。”
那女子仔細的望着我,又看到我發怒,才賠着笑臉道“哎,大爺您彆氣,這幾日我有耳鳴之症,適才似是聽錯了,大爺你這般英武,是小女子眼拙,大爺莫怪。”
我望着若柔,若柔憋着笑瞅着我,我也強忍着道“罷了,你們都下去,留她一人在這裡就好了。”
我指着適才
談琵琶的女子與餘下四位女人道,那四位女子撅着嘴,一臉不高興的道“大爺真是掃興。”她嘟囔着目光有意無意的瞧着那談琵琶的女子,眼中盡是不屑。
反之,談琵琶的女子卻是視若無睹,一臉波瀾無驚,四位女子不滿的退下之後,只留下我們三人在房內,才察覺氣氛稍稍的淡了下來。
我輕輕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暗歎這青樓女子果然有纏人的一手,不然怎麼衆多男子都要膜拜在對方的石榴裙下呢。
“姑娘可是這伊春樓的花魁姑娘香雪了?”若柔先開口問道,完全沒有適才的驚慌失措。
那女子溫婉一笑,“小女便是香雪。”我這般在仔細瞧她,她氣質脫俗高雅,完全沒有青樓女子的風騷之姿,清麗如芙。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聽聞伊春樓自建立以來,花魁之人都是脫俗的美人,果然,香雪姑娘確實美麗不可方物,可謂是傾城傾國。”我讚道。
香雪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柔和“多謝兩位公子誇獎,香雪不敢稱此美名。”
“適才香雪姑娘的琵琶可真是動聽,歌聲之中幽怨又悲憫,婉約而動聽,實在能夠打動人心,只是在這青樓之中尋歡作樂之人,纔不會深深參透其中的悲苦之意。”我淡淡說道。
香雪看我的眼神中有難以置信,隨即才說“香雪在伊春樓這麼多年,你是第二個這般對我說的人,在伊春樓,大多數都是尋歡作樂之人,從未有人去想你一個青樓女子會有怎樣的心事,會有怎樣的悲苦,他們覺得青樓女子若是有心事只覺得都是一場笑話。”她的聲音有無盡的悲寥和不甘。
我的注意力在她的“第二個人”上,既然她在伊春樓這麼久,那她一定認識當年的紅袖和白漣兩人,不知爲何,我對白漣這個女子倒是好奇的很,但是司徒莫離卻不會告訴我白漣的事,所以,現下只有問香雪了。“我
們是第二個人?那第一個稱讚姑娘的是哪位公子呢?”
她淡淡笑了,“實不相瞞,他便是如今權貴於一身的端親王,司徒公子。”當她說出司徒莫離的名字之時,我居然沒有大驚失色,而像是感覺一定是司徒莫離沒有第二人選的感覺一樣。
她眼神變的格外溫柔而深情,連語調都是溫柔如水的“那年也是在這個時刻,我還是一個青澀生疏的小女子,初來伊春樓,一心清高,不想淪落到接客的地步,只靠談琵琶來招攬客人,然而,客人卻是寥寥無幾,不能爲媽媽賺錢,總被媽媽數落,我卻依然保持倔強的心,不同意賣身,本以爲就這樣過下去,豈料,好景不長。”她說到這裡,情緒稍稍有些低落,不由自主的傷心起來。
“那日,我依然坐在人數不多的臺上演奏琵琶,媽媽忽然領着一個大漢走來,媽媽對他極爲客氣,我見他渾身上下穿着富貴,媽媽對他又是討好的很,心裡已明白的幾分,便藉口不舒服,正欲上樓”
“豈料,媽媽喊着我的名字,讓我留下,說那個是朱員外,因爲對我一見鍾情,想對我包夜,出了一筆大錢,媽媽見錢眼開,不顧我願意與否,便一口答應下來,將我賣給了他,我死活都不同意,誰知,那朱員外便當衆放肆起來,對我動手動腳,然而,衆人見狀也都鬨笑起鬨,那朱員外更加的放肆,我哭喊着讓媽媽救我,她卻視若無睹,轉身離開。”
“正當我被他擒着押回房中,一貴氣十足,英武俊朗的公子冷然出口制止了朱員外的行動,衆人見了那公子,顯然都一臉懼色,知趣的離開,朱員外不識人,出口罵人,那公子卻是極有風度,只是淡淡的看着朱員外,朱員外身下的家丁一臉怯色的走到朱員外旁邊,悄聲的說了幾句話,朱員外大驚失色,兩腿軟軟的跪了下來,緊接着不住的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適才冒犯了,說着便倉惶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