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賤人就是愛裝
“姐姐身體是又不好了嗎?要不,我讓個人到永芝堂請大夫過來給姐姐看看。”說着,李瑩轉身對身邊的丫鬟說,“去請楊大夫過來。”
那個害死人的楊洛寧?
“不用了!”念夏攔住那個要走的丫鬟,對李瑩福身說,“二小姐不是身體不好,只是剛休息,二小姐之前有吩咐,希望不被打擾。”
“姐姐既然睡下了,我進去看看姐姐,不會驚擾到姐姐的,只是想給姐姐送點東西。”李瑩說。
“三小姐,奴婢可否問三小姐要送二小姐什麼東西?”念夏一一應來。
李瑩身邊的丫鬟衝了出來:“你是什麼東西!敢看我家小姐的東西?!”
“綠柳,不得無禮。”李瑩輕斥。
綠柳生着氣退了下去。
李瑩柔聲道:“知道姐姐生氣,定是不願意見我。沒有關係。我只是知道姐姐的玉鐲子碎了,我身邊倒是有一隻玉鐲,當年父親南下時回來買給母親的,母親給了我。如果姐姐不嫌棄,還望姐姐能收下這隻玉鐲子。瑩兒身邊的物品,也就這隻玉鐲子最值錢了,沒有其它。雖然,可能它依然比不上姐姐的那隻凌波煙雲。但是,有生之年,只要瑩兒有可能,都會幫姐姐爭取再拿到一隻凌波煙雲來補償姐姐。”
念夏越聽越來氣。這算是什麼話?口口聲聲說補償,父親送給王氏的,王氏送給她的,現在再來送給李敏?不是拐着彎兒來在沒了親孃沒人疼的李敏傷口上撒鹽嗎?
“念夏。”屋裡,忽然傳出李敏的一聲。
念夏轉身進屋。
李瑩上前一步。念夏眼疾手快關門擋了她在外頭。
“誰來了?”只聽李敏在屋裡頭問。
“二小姐,是三小姐來了。”
“原來是三妹來了。”李敏在屋裡咳咳,咳咳,好幾聲,像是喘息,“可我這幅身子,不適合見客。三妹如果願意等,可否在外面等姐姐好了,再和妹妹說話。姐姐生怕,一不小心會傳染給三妹。”
“二姐——”聽了李敏這話,李瑩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樣好了。念夏,你搬張椅子到外頭給三妹坐着。我先睡會兒,等精神養好了,再見三小姐。”李敏說。
念夏歡快地應了聲,哎,馬上搬了張椅子從屋裡頭出來。
李瑩看着念夏搬出來的那張椅子,椅面陳舊不說,幾條椅腿兒都是瘸過後修理好的,面色頓然變了變。
念夏道:“三小姐,您不是不知道,二小姐屋裡的傢俱,也只剩這些東西了。還望三小姐不要嫌棄,這是二小姐經常坐的椅子,屋裡最好的一把椅子,二小姐把自己最好的椅子給了三小姐坐。”
李瑩微微一笑:“放這兒吧。我是來看姐姐的,爲了向姐姐道歉的,站一站是應該的。”
念夏聽了她這話也不爲所動,椅子擺在了門前的院子裡,要坐不坐,任李瑩隨便。拍拍兩手,轉身進了屋子繼續服侍李敏。
屋裡,李敏當然是氣沒喘,沒有病,神清氣爽地坐在牀上,準備打坐調息。
念夏進屋後,給她遞了個眼色:李瑩不坐。
李敏睜開眼,似乎能透過窗戶那層竹簾布,望到院子裡站着的李瑩。眼睛微微一眯,脣角淡淡地一勾:“她要站就讓她站着吧。”
婊子就是愛裝!她倒想看看,這個私下和姐夫偷情的女子,能裝到什麼地步,以後也能有個參考值。
傍晚了,太陽不曬。可能李瑩也猜想到這點,才堅持了站立。她是不可以坐李敏給她的那把椅子的,她如果坐了,等於是抽打自己母親的臉。因爲院子裡誰不知道,李敏的用度被剋扣,全是王氏的安排。
令她吃驚的,短短才幾天的樣子,李敏變得判若兩人。若是以前的李敏,哪能這樣對付她。因爲現在的李敏,是連念夏都變得很有了活力,知道如何阻擊她們了。
李瑩畢竟不同李敏,是個真正的嬌弱千金。站了大概一刻鐘,雙腿腳底不禁浮軟。
這時,也不知是不是天助李敏,上面刮來一陣風,吹來了一片烏雲,稀里嘩啦頓下了一場夏末的秋雨。雨點打在李瑩的身體上,絲絲潑涼。
綠柳氣得罵道:“三小姐,我們回去吧。二小姐不是人!你對她那麼好,她這麼對你!”
“不要說了。這是我欠姐姐的。”
屋外主僕一段話傳進屋裡,念夏噁心到快吐血了。李敏只是沉心靜氣地在牀上擺了個五子棋。
這會兒不說話最好。婊子再愛裝始終還是那個爲了有利可圖的婊子。沒有利益的事李瑩不會做的。在這裡真的淋雨淋壞了身子,變成和她李敏一樣的病癆鬼,後果會怎麼樣李瑩自己最清楚。
果然,沒過多久,等念夏出屋探詢時,門前的小院子裡已經空無人影。那對主僕偷偷溜走了。
要裝,不是不可以裝下去。只是這場雨在意外之中,不在她們準備之中,她們不可能裝下去。
回到自己房間裡,被雨澆成半身落湯雞的李瑩,全身發抖着。綠柳趕緊讓人放熱水,用乾淨的布幫她擦頭髮和擦身。李瑩,忽然間抓起身邊的茶盅往她臉上砸了下去。綠柳滿頭是血跪了下來,瑟抖地說:“三小姐饒命!”
“沒用的東西!”
李敏晚上在自己屋裡用了飯,李家人是不和她一塊用飯的,一直生怕被她這個病癆鬼傳染了細菌。
喝了口黨蔘燉老母雞雞湯,李敏贊:好甜。但是,很快,她就必須爲自己和丫鬟的生計愁眉了。徐氏的那兩家藥堂,要有起色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到的。況且,從長遠打算來看,只經營藥堂,若是沒有可靠的藥材來源,可能遲早要被人繼續打壓。
想來想去,這個地,是最重要的。如果有自己的藥園子,以她本事,應該能保住部分藥材來源。
嗯。李敏琢磨着,是該在自己嫁去護國公府的嫁妝裡,添加一筆,讓尚書府最少給她吐出十畝地來。不,十畝太少,如果有百畝以上。看來趕緊讓人去調查李大同和王氏手裡有多少地要緊,這樣剝削起來,纔有籌碼。
想到以後能過上類似陶淵明的種田日子了,李敏在牀上翹着二郎腿:重生這一回不賴。未來能有這樣快活的單身日子,或許她該感激那個死了的隸王?
同時,尚書府裡回稟皇宮要由李敏代嫁的消息,傳到了另一個人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