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咸陽城中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有唐豆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右相蒙驁就曾經隱晦的向韓非以及李斯探聽過唐豆的消息。
異人將咸陽別宮‘賞賜’給唐豆的事情並不是一個秘密,很容易就能探聽出來。
但是異人將咸陽別宮‘賞賜’給唐豆,卻並沒有封唐豆一官半職,這就令人感到非常奇怪了。
不過以前人們只是對佔據了咸陽別宮的唐豆感到有些好奇,而呂不韋竟然因爲擅闖咸陽別宮而被秦始皇處斬,這件事兒馬上將咸陽別宮以及唐豆的地位擡高到了一個令人仰視和恐懼的位置。
很多人絞盡腦汁,八方探聽咸陽別宮以及唐豆的消息,綜合零零碎碎的消息,他們得知唐豆年齡並不大、是秦始皇的師父、咸陽別宮中有一處被劃爲禁地、呂不韋是因爲擅闖禁地而被斬、皓月公主在禁地內與唐豆同住、異人將九鼎送到了咸陽別宮禁地、韓非是進入禁地之後被任命爲左相的、魏無忌曾經到咸陽別宮拜訪過唐豆,還帶了十大車的禮物……
還有人探聽到,是唐豆和李斯二人將趙姬嬴政母子從邯鄲營救回來的,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李斯現在都已經官居少府要職,而唐豆除了獲得賞賜一座咸陽別宮之外,卻沒有獲得任何官職或者爵位的賞賜。
難道說……?
有人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禁不寒而慄。
難道說,異人和秦始皇二人根本就不敢給這位咸陽別宮的主人封官或者賜爵?
這怎麼可能?周王已滅,還有誰能凌駕到秦王之上?
虎老雄威在的趙國相國廉頗審時度勢,他感覺到唐豆此人恐怕不簡單。
趙國和秦國的關係一直就是處於水火之中,也許此人能從中協調一下兩國關係,換來趙國幾年短暫和平。
自長平一戰之後,趙國大傷元氣,迫切需要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來恢復元氣,而趙國想要爭取到這個時間,首當其衝就是調理好與秦國之間的關係。
只要有人有可能對此產生影響,廉頗就絕不會放過。
廉頗令人準備了一些禮物,帶領着幾名隨從親自前往咸陽別宮,拜會這位將秦始皇從趙國帶回秦國的咸陽別宮之主。
唐豆穿越到咸陽別宮又已經是幾天之後的事情了,小秦始皇當家,韓非初履左相,而且六國使節齊聚咸陽,他也不敢將時間壓縮的太多。
在別宮禁地大殿中,唐豆和皓月公主相對而坐,唐豆在詢問皓月公主這幾天來咸陽城中發生的事情。
這時,小翠進來通報,稱趙國相國廉頗遞來名刺,請求與唐豆一見。
“廉頗?”唐豆眉梢一挑,若說這戰國時期有幾個令他傾心佩服的人,這廉頗必定算是一個。
廉頗負荊請罪的故事無人不知,而後人在形容人上了年紀卻依舊幹勁十足的時候總會以廉頗來形容那人。
唐豆站起身,衝着皓月公主笑道:“沒想到廉頗來了,我倒是要去見見他。”
皓月公主莞爾一笑:“公子去吧,賤妾爲公子準備午膳。”
唐豆一笑點了點頭,大步走出禁地。
廉頗貿然來訪,被別宮侍衛阻在了宮門之外,只把名刺遞了進去。
自從斬了呂不韋之後,咸陽別宮的侍衛們均是戰戰兢兢,不敢放任何人進入別宮,以免禍及自身。
若不是廉頗是趙國相國,恐怕別宮侍衛連他的名刺都不敢收,令廉頗在門外等候已經是給了廉頗好大的面子。
秦趙兩國乃是敵國,廉頗統兵與秦國征戰幾十年,無數秦人死在廉頗手下,秦人慾殺之而不能,對廉頗可以說是又懼又敬。
如今廉頗竟敢孤身出現在咸陽別宮門前,別宮侍衛中早就有人蠢蠢欲動,想要斬殺廉頗爲秦國立下大功了。
廉頗凌然不懼,手按劍柄佇立在宮門之前的馬道上,巍然不動。
這時唐豆從別宮中匆匆走出,他一眼看到門前按劍而立的廉頗,遠遠的就哈哈大笑着拱起了手:“乍然一見這位將軍,在下就感到後背發寒,不用問,這位將軍一定就是天下聞名的廉頗將軍了。在下唐豆有失遠迎,有勞廉將軍久候,恕罪恕罪。”
廉頗今天也是來的巧了,恰好趕上唐豆正穿越過來,如果不然廉頗必定要在咸陽別宮吃一個閉門羹。
廉頗虎目移到快步走出的唐豆臉上,心中感到了有些意外,也多了幾分疑惑。
太年輕了,太和煦了,呂不韋真的是因爲此人而死麼?
唐豆哈哈笑着一直走到廉頗面前,抱拳之後放下手拉住了廉頗的胳膊,笑着說道:“廉將軍,在下對廉將軍可是仰慕得很,請廉將軍隨在下進內說話。”
唐豆一口一個廉將軍,絲毫不提一個老字,這令廉頗聽在耳中非常舒坦。
廉頗感覺到唐豆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柔弱無力,心知唐豆並非習武之人,心中的戒心又放下了一大半。
廉頗手鬆開劍柄,衝着唐豆呵呵一笑,拱手說道:“廉頗貿然來訪,還請先生勿怪。”
唐豆沒有官爵在身,廉頗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唐豆,唯有以先生代之,怎麼說唐豆也是秦始皇的師父,稱爲先生怎麼也不會錯。
唐豆呵呵一笑,這時,廉頗身後一名小將衝着唐豆拱手說道:“沒想過這咸陽北宮的主人果然是唐兄,在下李天見過唐兄了。”
“李天?”唐豆這才注意到廉頗幾名親隨中的李天,忍不住笑顏逐開的伸手拉住了李天的手:“李兄,邯鄲一別已有數月,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見到李兄。李兄風采依舊,實在是令人欣慰。”
李天笑着說道:“唐兄,那天你帶着秦王政母子離開邯鄲,小弟可是馬不停蹄一路追逐,沒想到到最後竟然連唐兄的影子都沒看到……”
唐豆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不是連我的影子都沒看到,只是我把那一段推倒重來了,如果我沒有穿越時空的本事,就算我能帶着趙姬嬴政離開邯鄲,現在恐怕也早已是你的階下囚了。
廉頗好奇的看了唐豆李天一眼,開口問道:“你們兩個認識?”
李天苦笑道:“我跟唐兄在邯鄲半路相逢,唐兄問路,我帶唐兄到姬昊先生府上,那天無忌公子也在姬昊先生府上做客,唐兄還爲了秦王政出手把少原君給打了,就是那天,秦王政離開的邯鄲。”
廉頗瞭然,他笑着望着唐豆說道:“想必先生那天出現在邯鄲,就是爲了秦王政而去的吧?”
唐豆哈哈笑着左右拉着廉頗和李天的手臂說道:“門前敘話不是待客之道,廉將軍,李兄,請跟在下進內用茶,咱們坐下來慢慢聊,我對廉將軍和李兄的父親李牧可是向來仰慕的。”
廉頗笑笑,也把住了唐豆的手臂:“先生請。”
看唐豆一團和氣的樣子,廉頗預感到今天自己此來必定會不虛此行,也許還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