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說唐豆認錯了,唐豆也不敢確定自己認識的任傑是否就是眼前這位公主,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女大十八變,誰知道當年那個一笑兩個小酒窩的任傑現在會長成什麼樣子?
而且,唐豆絕不會相信任傑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而且從事這種行業。
在唐豆的記憶中,任傑可是一個高傲的小公主……
呃……雖然這種地方服務的女人也叫公主,可是卻跟任傑那個公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唐豆記得,任傑的老爸似乎是區裡的一個大幹部,他和任傑在一起上學的時候,任傑的老爸還到學校來視察過工作,當時校長還組織同學們夾道歡迎來着。
後來小學畢業之後,唐豆和任傑分別進入不同的中學,從此就沒有了聯繫。
唐豆迄今能記得任傑,真的跟老狼唱的那首《同桌的你》一樣,小學六年,無論怎麼調座位,他都是和任傑坐在一起,整整六年的同桌生活,什麼借半塊橡皮簡直都弱爆了,一塊糖塊咬開兩人一人一半都是太平常的事情,你一口我一口,酸酸甜甜小兩口,唐豆似乎好像真跟任傑說過長大了要娶她這一類的話,而任傑似乎也紅着小臉答應了……
時間太久了,如果不是聽到這個公主的名字也叫任傑,唐豆幾乎已經想不起來他腦海深處的任傑了。
不是忘了,而是被埋藏到了記憶深處,再回想起來,心裡同樣還是覺得暖暖的。
任傑否認自己就是唐豆認識的那個任傑,可是那位丁老闆卻是奇怪的望着任傑說道:“任傑,我記得你家不就是布袋巷的麼?”
“不是,我說了不是!”任傑突然爆發,衝着丁老闆吼了一聲,然後噔噔噔的徑直甩門而去。
屋裡的人都愣住了,丁老闆反應過來,急忙向唐豆賠禮道歉。
唐豆擺了擺手,微微皺眉說道:“老闆,你說她是布袋巷的?”
“是”,丁老闆肯定的點了點頭。
唐豆皺着眉向丁老闆瞭解這個叫任傑的公主的情況,但是丁老闆所知不詳,不過沒關係,丁老闆卻知道任傑跟哪個公主交好,他飛快的跑出去,不大的功夫叫進來另一個公主。
唐豆只詢問了幾句,就已經斷定甩門而去的任傑就是他同桌六年的任傑,他不知道任傑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做這種工作,但是他敢肯定任傑家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打發走丁老闆和那個公主,唐豆轉向坐在沙發上笑眯眯望着他的猛子說道:“猛子哥,陪我去趟布袋巷。”
猛子呵呵一笑,從包裡抓出一把錢扔到茶几上,衝着唐豆笑道:“怎麼,遇到初戀情人了?”
唐豆無語,他跟任傑同桌六年,只是朦朦朧朧的喜歡在一起,那種感覺算不算是初戀?不過一直到各奔東西的時候,兩個人都還是小屁孩,應該不能算是初戀吧?
布袋巷是金陵城中歷史悠久的一條老巷子,相傳滿清時期很多金陵官員的私邸都坐落在布袋巷,不過此時這裡已經敗落了,在日新月異的城市建設中,布袋巷附近這一片城區已經變成了一片類似於城中村的破落所在,房屋老舊不堪,大多都出租給了從各地到金陵來討生活的農民工和小商人,從而也使得這裡魚龍混雜,成了城中治安條件非常差的一片城區。
還好,車還能開進布袋巷,只是道路狹窄坑窪,路面還被各種攤販佔去了一般,開車進來實在是還不如步行更快一些。
猛子一邊按着喇叭小心的開着車,一邊不時的咒罵兩句:“這種破地方,早就該推翻了重建了,等回頭我跟常威唸叨唸叨,看看他們大龍地產能不能把這兒開發出來……”
望着眼前熟悉的街景,唐豆的記憶一點點的恢復。
“停車”,唐豆衝着開車的猛子低聲喊了一句。
猛子方向盤一轉在路旁找了一個空位停了下來,一輛車已經佔去了少半條道路。
唐豆推門下車,望着街景看了半天,手扶着車門衝着也跟着下車的猛子說道:“猛子哥,我進去看看,你在這兒等會兒我。”
猛子嘿嘿一笑:“雖然說你去會老情人我不應該在一旁跟着,但是郭強那小子可是千叮萬囑過了,萬一你要是劃破點皮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一起吧,那啥,如果你跟老情人舊情復燃,要那啥那啥的時候,我保證睜隻眼閉隻眼假裝看不見。”
“滾”,唐豆怒罵了一句,衝着猛子說道:“我跟任傑是小學同學,同桌六年,沒有你想得那麼齷齪。”
“哦~”猛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句,嘴裡哼起了老狼的那首《同桌的你》: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
唐豆無語的瞪了猛子一眼,擡腳向記憶中的那扇大門走去。
當年,有一次放學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鬼使神差的,唐豆那天偏偏還帶了一把雨傘,於是就有了一段‘我們倆一起拿着一把小雨傘’的浪漫經歷,唐豆也就認識了任傑的家門,只是也只有那一次而已,不過唐豆卻是記住了任傑家的住址。
十年了,金陵城早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是似乎布袋巷像是被遺忘的角落一般,除了更加破舊了以外,竟然沒有多大的變化。
走進門,正好一位中年婦女拎着垃圾袋出門扔垃圾,看到唐豆走進來,那個中年婦女盯着唐豆猛子二人審視的問道:“你們倆找誰?”
唐豆急忙臉上堆起了笑容:“阿姨你好,請問任傑是不是住在這裡?”
中年婦女打量了唐豆和猛子一番,轉頭衝着院裡喊道:“任傑媽媽,又有人來找你們家任傑了。”
原本唐豆以爲這個中年婦女就是任傑媽媽,沒想到竟然烏龍了,他尷尬的衝着那個中年婦女笑了一下,卻發現那個中年婦女眼角眉梢的笑意中竟然包含着濃濃的幸災樂禍的味道,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猛子悠閒的打量着這個普普通通的江南小院,輕輕搖了搖頭。
院子並不大,七八間房子的樣子,可是看上去住的人家似乎並不少,好像住了得有三四戶人家,平均一家也就是兩間房,院子裡還胡亂搭建了小廚房什麼的,再加上種的那些花花草草,顯得亂七八糟的。
要是擱了以前,猛子對這裡恐怕還是滿滿的羨慕嫉妒恨,畢竟不管怎麼算,這也是在金陵有個窩了,可是現在,猛子根本就看不上這裡,除非把整個小院都給他那還差不多。
唐豆也正在皺着眉打量着這個小院,在他的記憶中,這整個小院都是任傑的家,如今竟然變成了大雜院。
怎麼會這樣?
這時,小院中正房的房門被打開,一箇中年婦女從房間裡走出來,盯着和那個婦女站在門口的唐豆猛子二人看了片刻,開口問道:“你們是誰,找任傑有什麼事?”
唐豆急忙走過去,笑着說道:“阿姨你好,我是任傑的同學,今天正好路過這裡,過來看看。”
“任傑的同學?”那個中年婦女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一些,望着唐豆問道:“你是任傑什麼時候的同學?”
唐豆已經走到那個中年婦女身邊,他拉住中年婦女的手笑着說道:“我是任傑小學時的同學,我們倆同桌六年,我叫唐豆。”
中年婦女臉上瞬間露出了笑容:“原來你就是糖豆,都長這麼大了。我聽小杰說起過你,快點到屋裡來喝水。”
唐豆笑着說道:“謝謝阿姨。”
門口那個中年婦女見沒戲可看,哼了一聲,扭着走了。
任傑家說是住着這個小院的正房,實際上幾間正房也被從中間一分爲二住了兩家,任傑家只佔了正房的一半,兩間半房子,不過屋子裡收拾得挺利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任傑媽媽招呼着唐豆和猛子在沙發上坐下來,殷勤的泡了壺茶水,爲唐豆和猛子二人倒上。
唐豆起身雙手從任傑媽媽手中接過茶杯,笑着說道:“阿姨別忙了,我們坐坐就走。阿姨,怎麼沒見叔叔?是不是上班去了?”
任傑媽媽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苦笑着坐到唐豆對面:“別提他了,當官當不好,做生意也做不好,丟下我們娘倆跑了……”
“跑了?”唐豆睜大了眼睛。
任傑媽媽嘆了口氣,苦笑着說道:“她爸爸那人是個死腦筋,當官的時候得罪了人,受人排擠,一怒之下辭了公職下海做生意。結果做生意沒兩年又把家底兒全都賠光了,還欠下了一屁股債,整天被債主上門要債,乾脆一拍屁股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跑了。”
唐豆一頭黑線,他記得任傑老爸好像是區裡的副區長來的,也算是好大的幹部了,連學校校長都上趕着巴結,怎麼好好的幹部就不幹了呢?
不過這話現在問就已經沒有太大的意思了,唐豆微微皺着眉望着任傑媽媽問道:“叔叔做的是什麼生意?欠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