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直達電梯到達新世界大酒店的頂層,周老等人剛剛走出電梯,賀斌已經是滿面春風的從總統套房中迎了出來,依次向周老和楊一眼問好,輪到唐豆時卻是給了一拳,哈哈大笑着摟住了唐豆的肩膀:“兄弟,我發現你小子是越來越對我的胃口了,別廢話,今天你請客,我要把這兒最好的菜每樣點一道。”
唐豆呵呵一笑,很憨厚的衝着賀斌說道:“是大川弘一請客。”
幾個人哈哈笑了起來,賀斌摟着唐豆的肩膀往總統套房裡走,嘴裡卻不忘了埋汰唐豆:“你小子絕對是個挖坑埋人的主,誰要是招惹了你那可算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進入總統套,唐豆有些傻眼了。
並非是因爲總統套的豪華裝修和佈置,而是這裡……完全是被賀斌當成了這次秋拍的臨時指揮部,大客廳中擺放了一面牆的液晶電視,從監控中可以看到拍賣會場的每一個角落,更多了在拍賣場中所見不到的幾個場景,應該是拍賣會的後臺和工作人員辦公場所之類的地方。
十幾個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見到賀斌和周老等人走進來,急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問好,自然人們也不會遺漏掉唐豆這個在首場拍賣會就獨領風騷的年輕人,不少人都含笑向他點頭打招呼。
賀斌擺了擺手讓那些工作人員們繼續工作,引領着周老一行走進了總統套的小客廳。
總統套小客廳並沒有比大客廳小多少,只是更加的舒適奢華。
客廳中擺放着一臺超大屏幕的液晶電視,顯示器上的畫面正是拍賣場中的情形,音響中的聲音更是如同身臨現場一般,甚至比在現場聽到的還要清晰。
幾個人在賀斌的招待下坐了下來,周老看了一眼茶几上打開的紅酒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吃食,笑着搖了搖頭:“小兔崽子倒是挺會享受。”
賀斌嘿嘿陪着笑:“周伯伯、楊伯伯,您幾位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隨時來這裡,在這兒除了不方便參加競拍以外,絕對比鬧哄哄的現場要舒適的多。”
說着話,賀斌給每人倒了一杯紅酒,把茶几上的幾個果盤分別推到了幾人面前。
周老一笑:“先看拍賣。”
唐豆笑着起身:“我去安排午飯。”
賀斌笑着衝着唐豆揮了揮手:“還真要請客咋滴,算了,甭那麼麻煩,我安排小羅給準備就好了,中午咱們就將就點在這兒隨便吃點,這裡房間夠多,吃完飯大家也能休息一下,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那晚上就你安排。下午拍賣會壓軸的可是一件重寶,宋汝窯的四足筆洗,我估計搞不好可以突破同類拍品的最高成交記錄,不容錯過。”
唐豆和楊燈相視一眼,賀斌剛纔的話中並沒有流露出什麼,可是恰恰如此,這說明杜德藝找的那個修復筆洗的人絕對是一位大師級的人物,竟然連寶德國際的鑑定師都瞞過了,竟然沒有看出那個四足筆洗曾經斷過一足。
唐豆也沒矯情,微微一笑又重新坐了下來,心中的念頭卻全在那隻筆洗上。
賀斌拿起茶几上的對講機,衝着對講機吩咐道:“小羅,你安排餐廳開一桌菜上來,不要太油膩。”
上午的拍賣會毫無懸念的平穩度過,賀斌看得眼睛都笑開了花,特別是看到大川弘一每次舉牌都有人競價時更是如此,時不時的,賀斌還會對着或者對講機做出一些唐豆聽不懂的指令,不過他也猜到了,會場中必定有拍賣行安排的託,這並不是一個秘密,當物件距離設定的拍賣目標差距過遠或者拍賣現場氣氛熱烈的時候,那些託都會按照指令出手,營造出來一個假氣氛。
上午拍賣會結束,賀斌所說的隨便吃點的午餐也送了過來,唐豆看着一大桌豐盛的菜餚,嘿嘿笑着衝着賀斌說道:“斌哥這是給我請客的晚餐制定了一個最低標準呀。”
飯後,賀斌親自帶着周老和楊一眼各自回房休息,反正這個總統套房擁有五個臥室,還有幾間其他功能的房間,安排周老和楊一眼等人休息毫無難度。
下午兩點拍賣會繼續,主持拍賣的是寶德國際的另一位大牌拍賣師,今天是寶德秋季拍賣會開拍的第一天,自然要排出最強陣容,至於中間幾天纔是讓那些新人鍛鍊的時候。
下午的拍賣會進行得很順利,在拍賣師的調度下也掀起了幾個小高潮,其中一套八隻唐三彩馬俑以一千一百五十萬的高價成交,被一位新加坡華人收藏家購得。
秋拍第一天壓軸的拍品正是唐豆賣給杜德藝的那隻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只是從全方位大圖上來看,絲毫看不出這隻筆洗有任何修復的痕跡。
唐豆裝作對這隻筆洗很有興趣的樣子,找賀斌要來這隻筆洗的詳細介紹資料,和楊燈一起頭湊頭的坐在一旁研究。
賀斌自然不會只令人拿來一份資料,不光是這個筆洗的,他令人將這次秋拍所有精品拍賣標的的詳細資料都拿了過來,此刻周老也在拿着放大鏡觀看着那些照片,畢竟面對的不是實物,沒有手感,這靈敏度也差了許多,倒是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
唐豆和楊燈頭湊頭拿着放大鏡把那隻宋汝窯筆洗各個角度的照片都仔細查看了一遍,當然,他們兩個人關注的只是這支筆洗曾經的斷足,結果無論從任何角度他們也沒發現這隻斷足上有任何的瑕疵。
原本與斷足的銜接處釉色圓滑,過渡自然,拼接得天衣無縫,連光影都顯得渾然天成,就算唐豆和楊燈這兩個心中清楚此處就是斷足的人都找不出任何的拼接痕跡來,當然,這也跟他們現在看到的東西不是實物有些關係,不過可以確定一點,修復這個筆洗的人是個高手中的高手,像這樣的修復高手必定是一位大師級的人物。
修復後的筆洗和修復前的筆洗價值不可同日而語,起拍的價格就達到了六百萬元,唐豆當初將這個筆洗賣給杜德藝的時候纔不過是五百萬元。
不過這涉及到一個良心的問題,唐豆當初也是抵制住了修復的誘惑,這纔將筆洗以五百萬元的價格轉手給了杜德藝。
拍賣現場,拍賣師特別強調,跟這個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類似的一件宋汝窯筆洗在最近的拍賣會上成交價格是一千一百萬元,此言等於是暗示正準備拍賣的這個筆洗的價值。
在拍賣師宣佈完規則之後,馬上就有二十幾位買家舉牌報價,在一個瞬間,這個筆洗的價格就已經逼近了一千萬元。
唐豆看得直咧嘴,難道是錢毛了麼,那些人幾十萬上百萬的往上加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把人民幣當成鬼子錢了。
經過短暫的停頓之後,這個筆洗的拍賣價一躍跨過了一千萬元大關,不過此時拍賣的速度明顯已經放緩了下來,加價幅度也開始大幅縮水,不再像剛開始幾十萬上百萬的往上加。
從電視轉換的畫面中,唐豆看到大川弘一也參加了這個筆洗的角逐,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楊燈看到唐豆嘴角的笑容,湊過來小聲問道:“你又在想什麼壞主意?”
唐豆痛苦的咧了一下嘴:“那啥,你就不能把我往五講四美三熱愛這些美好的方面想一想麼?”
楊燈噗哧一笑,俏皮的說道:“很難。”
兩個人紮在一起說悄悄話,周老賀斌等人雖然看在眼裡,可是也不會這麼不識趣的打斷二人。
唐豆偷偷瞥了一眼周老等人,附在楊燈耳邊說道:“我正在琢磨萬一大川弘一拍下這個筆洗,我要不要好心提醒他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四條腿。”
楊燈笑不可支的扭了唐豆一把:“這你還說沒在琢磨壞主意,那個大川弘一遇到你真算是倒黴了。”
還真被唐豆給說中了,一番角逐下來,這個宋汝窯天青葵口四足筆洗竟然真的被大川弘一以一千三百六十萬的價格拍走了。
在拍賣槌落地的那一刻,唐豆的就響了起來,唐豆一看來電話的人竟然是杜德藝,急忙向周老等人告了個罪起身走到了陽臺上,笑呵呵的接通了電話:“杜總,恭喜你呀。”
“咦,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杜德藝驚異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過來。
自從知道唐豆陪伴的兩位長輩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北楊南周之後,杜德藝就一直在留意唐豆的動向,想要藉着認識唐豆的便利拜訪一下北楊南週二位前輩,可惜下午唐豆等人根本就沒有出現在拍賣會場,此時拍賣剛一落槌他馬上就把電話給唐豆打過來,自然是打算藉着報喜這個好由頭宴請唐豆,就算北楊南週二位前輩不肯賞臉光臨的話,那也能跟唐豆先鋪墊好關係,畢竟他跟唐豆也只是一面之緣,交易了一個物件而已,並沒有什麼深厚的交情,拉近關係,也許以後能接着唐豆這個梯子攀上北楊南週二位前輩呢。
唐豆哈哈一笑也沒有解釋,跟杜德藝東拉西扯閒聊了兩句,婉言拒絕了杜德藝的邀請,但是也應下了返回金陵之後一起坐坐,這才掛斷電話走回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