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賀斌那焦急的樣子,楊燈不由得緊張的抓緊了唐豆的胳膊,低聲說道:“可能是《蘭亭集序》已經被耿伯伯揭出來了。”
不知不覺唐豆和楊燈兩個人已經在院中園中走走停停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一直說着萬年公主和徐唸的事情,兩個人竟然暫時將《蘭亭集序》也拋到了一旁。
唐豆衝着楊燈笑笑:“我想應該也是這麼回事,走,咱們去看看吧。”
看到唐豆楊燈二人慢條斯理的樣子,賀斌險些沒有跳起來:“豆子,你快一點,耿老暈倒了!”
“什麼?”唐豆嚇了一跳,臉色瞬間變了。
楊燈急忙伸手一推唐豆:“你快點去看看,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
“那……你小心一點。”唐豆一臉焦急的望着楊燈叮囑了一句,急忙拔腳向後宅奔去。
後宅中,昏迷中的耿老已經被秦彥培周老二人合力擡到了牀上,在耿老嘴邊竟然還殘留着一絲血跡。
唐豆跟賀斌二人飛奔而來,唐豆一邊跑一邊向賀斌詢問情況。
賀斌跟在唐豆身後疾聲說道:“剛纔耿老突然從屋子跑出來,本來好好的,結果耿老看到楊伯伯他們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半截耿老吐了一口血就暈倒了……豆子,你彆着急,我已經打了120了……”
唐豆痛苦的咧了一下嘴,他明明知道耿老性格火爆,而且還容易激動,上次在黃埔寶德春拍的時候因爲那件宣德爐,耿老跟關榮飛一言不合已然吐過一次血,如今這幅畫中畫可是比那件宣德爐還要珍貴了千百倍,老爺子乍然一見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跡不激動纔是怪事,是自己疏忽了,忘了耿老的性格了。
這……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呀!
唐豆飛奔進耿老的房間,正見到站在門口手足無措的秦傑,唐豆急忙拉住了秦傑的手說道:“媽,燈還在花園,麻煩您去照看她一下。”
“哦哦”,秦傑連聲應着,跑了兩步又回身拉住唐豆,一臉緊張的說道:“豆子,你也別太着急……”
唉,除了能說一些安慰的話,秦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到了耿老他們這個年紀,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倒下,倒下了恐怕就很難再起來了。
唐豆衝着秦傑使勁點了點頭:“媽,您放心,耿伯伯會沒事的。”
秦傑嘆了口氣,快步向花園走去。
在秦傑心中,她擔心又何止只是一個耿老,說起來耿老還算是一個外人,可是秦彥培、楊一眼都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人,而且秦彥培還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走回來的人,說不定哪天……
唐豆衝進房間,見耿老依舊躺在牀上昏迷不醒,剩下的三個老頭都站在牀邊唏噓不已。
大家都是同齡人,今天的耿老,也許就是明天的自己,這是誰也說不好的事情。
唐豆放慢了腳步走到牀邊,俯下身伸手按住了耿老手腕上的脈搏,頭也不回的衝着身後的賀斌說道:“斌哥,麻煩你到門口通知一下郭強他們,讓他等120醫生來了之後馬上把他們帶到這兒來。”
賀斌自告奮勇地說道:“我去等。”
說罷,賀斌跑了出去。
唐豆跟華佗交好,也曾經跟着華佗學了一點把脈的基礎,如今把着耿老手腕上的脈門,忍不住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耿老脈搏紊亂,呈現出一種虛弱的頹勢,這決不是什麼好脈象。
秦彥培輕輕的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唐豆的肩膀說道:“豆子,還是通知一下老耿的兒子吧。”
唐豆點了點頭,鬆開耿老的手腕,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唐豆的電話還沒撥出去,牀上的耿老突然咳嗽了一聲,噴出了一些血沫,竟然睜開了眼睛。
唐豆急忙俯身按住耿老低聲說道:“耿伯伯,您千萬不要說話,您先安靜的躺一會兒,救護車馬上就到……”
耿老突然不耐煩的扒拉開唐豆,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眼睛賊亮賊亮的衝着唐豆身後的秦彥培、楊一眼和周老三個人喊道:“三個老傢伙,你們猜那幅畫中畫中藏着的是什麼?哈哈哈哈,你們永遠也猜不出來……”
作爲耿老曾經的老上司,秦彥培衝着耿老斷然喝道:“老耿,甭管那幅畫後面藏着的是什麼,你現在必須要平心靜氣的養病,這是命令。”
耿老根本就不理會秦彥培的命令,他哈哈大笑着說道:“秦院長,我說你猜不着你就是猜不着,那幅畫後面藏着的竟然是《蘭亭集序》……王羲之的《蘭亭集序》……哈哈哈哈……”
“什麼?”三位老爺子同時身子猛的一震,秦彥培更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臉色蒼白的衝着耿老問道:“你說什麼,你說那幅畫中畫是《蘭亭集序》?真正王羲之的《蘭亭集序》?”
唐豆臉色一變,急忙伸手攙扶住秦彥培,從他口袋裡摸出速效救心丸,從小瓶子裡倒出十幾粒急忙喂進了秦彥培嘴裡。
秦彥培含着速效救心丸,卻是不耐煩的伸手推開唐豆,幾步走到耿老牀頭,緊緊盯着耿老問道:“老耿,你說的是真的?”
耿老哈哈笑着使勁的點着頭:“《蘭亭集序》、真正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我敢保證是王羲之的真跡,哈哈哈哈……”
“我去看看,你們在這看着這老傢伙。”周老搶先扭頭轉身走出屋子,臨出屋的時候咣的一聲撞在了門上,門上的玻璃一陣嘩啦啦亂響,險些沒被周老撞碎。
本來秦彥培和楊一眼也要衝出屋子的,卻被周老搶了先,還被周老一句話給堵在了屋裡,只得悻悻的停住了腳步,楊一眼更是恨恨的罵了一句:“這個老東西,腿比兔子還快。”
耿老哈哈笑着衝着秦彥培和楊一眼揮着手:“你們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我死不了。”
秦彥培臉上早就露出了馬上奔出屋子,前去一睹王羲之《蘭亭集序》的神色,可是被老友這麼一說他反倒無法馬上離開了,臉上露出了既尷尬又焦急的神色。
楊一眼可不管這一套,他頓了頓手中的柺棍,黑着臉說道:“爹,你在這兒盯着這個老傢伙,我去看一眼。”
“你……你……”秦彥培指着轉身離開的楊一眼,險些沒直接罵出來:你瞎摸唬眼的,能看出什麼來?
唐豆擔心等一會兒周老和楊一眼再出什麼意外,他咳嗽了兩聲衝着秦彥培說道:“外公,我擔心我爸和師父他們過於激動,我去盯着他們點。”
“去吧去吧,都去吧。”秦彥培不耐煩的揮着手,在這個家裡怎麼說也是他的輩分最高,而今竟然被這些‘晚輩’給調度了。
唐豆咧了咧嘴,扶着耿老緩慢躺下,叮囑了兩句,急忙快步走出了房間,向擺着《蘭亭集序》的那個房間跑去,心裡面暗暗祈禱着,可千萬別再倒下兩個,如果再倒下兩個,這家裡可就真的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