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展廳本來就不大,唐豆很容易找到了陳列古玩的預展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玻璃展櫃中的祭紅瓶子,不過此時還有三四個人圍在那個展櫃旁評頭品足,唐豆不願現在就湊過去查看,他轉身走到了就近的一個展櫃旁邊,先看起了其他那些預展的拍品。
蘇富比拍賣行這次推出的拍品檔次都不低,所有拍品都可以堪稱是精品,尤其是這些古玩類的拍品更是經過了精挑細選,尤其是其中一件掐絲琺琅彩龍鳳轉心壺,工藝精湛,傳承有序,堪稱此次拍賣會諸多精品中的精品,引起所有藏家的關注,已經有不少藏家對這個轉心壺流露出了競拍的意向。
此時雖然距離這次拍賣會正式開拍還有好幾天的時間,這件標底價爲四千萬的掐絲琺琅彩龍鳳轉心壺已經被藏家們估價最終成交價格應該在兩億元以上,如無意外,這件拍品極有可能會成爲這次拍賣會的標王。
唐豆對這件掐絲琺琅彩龍鳳轉心壺倒是也有一些興趣,但是他是絕不會在拍賣會上以如此高價競拍這個物件的,如果他想要的話,完全可以到清三代去踅摸,就算在清三代踅摸不到類似的精品,他也可以穿越到清末或者是民初,到琉璃廠、海王村那些地方去找,用銀子買肯定要比在拍賣會上用人民幣競拍划算得多,要是用金圓券買的話,對唐豆來說簡直就跟白撿一樣,何樂而不爲。
當然,將來博物館的一部分館藏肯定是要通過拍賣會這種公開的形式正當流入,不過就算是使用這種方式的話,唐豆也只打算利用賀斌的寶德國際玩一下左手倒右手,而不會真的拿着真金白銀去跟別人競拍的。
賞玩罷那件掐絲琺琅彩龍鳳轉心壺,唐豆見那個祭紅瓷瓶展櫃前只剩下兩個人,隨即走了過去。
靠近展櫃,那種熟悉的感覺又油然而生。
唐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雖然還沒有仔細看,但是也已經斷定了這件祭紅瓷瓶肯定是一件羊仿瓷,至於這件羊仿瓷是出自楊一眼父輩的手,還是出自關榮飛的手,那還需要看到隱藏在瓶子某個部位的羊仿標誌才能知道。
不過由於白松年的出現,唐豆已經基本可以斷定這件羊仿瓷應該是出自於關榮飛的手筆,至於是否如此,只要試探一下白松年,看看他此次參加拍賣會競拍的目標是否就是這隻祭紅瓷瓶就知道了。
唐豆知道,白松年來此之前關榮飛一定會對他有所吩咐,不過以關榮飛的心機,或許他會用語言藝術誘導白松年自己主動提出來要競拍什麼物件,那樣無論如何也不會追究到關榮飛的身上。
唐豆嘆了口氣,他知道白松年肯定不會清楚自己此次競拍的標的物竟然會是一件贗品,他只是被關榮飛利用的一個工具罷了,說白了,就是一個準備着背黑鍋的角色。
唐豆看了一下這個祭紅瓷瓶的標底價,三千萬起拍,這個標底價不算低了,如果遇到幾位合適買家的話,把這個瓶子的拍賣價格擡過億元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
如果白松年真的是衝着這個瓶子來的,只要他參與競價,以他所代表的故宮博物院的身份,恐怕這個瓶子的最終成交價還會被擡高一個臺階,就算高過那個掐絲琺琅彩龍鳳轉心壺,唐豆也不會感到太大的意外。
畢竟故宮博物院名聲在外,在藏家們的潛意識中,只要是他們能看上眼的物件,肯定具有極大的收藏價值,必定會引起各方的踊躍競拍,就跟當初唐豆送拍的那個宣德爐一樣,由於故宮博物院的參與,最終成交價竟然是標底價的好幾倍。
當然,那件宣德爐能夠拍出那樣一個天價,除了故宮博物院的參與競拍因素以外,恐怕主要還是因爲耿老在拍賣現場急怒攻心吐出的那口血,那口血令人們意識到那件宣德爐的珍貴肯定已經超出了常規。
唐豆從挎包裡掏出十倍放大鏡,隔着展櫃玻璃細心的查看起那件祭紅瓷瓶來。
祭紅釉單色無開片,乍眼看去顯得很是妖豔,可是仔細把玩卻是紅中透紫,凝重而深沉,顯得非常的大氣。
僅憑燒製工藝來說,祭紅器的燒製要比琺琅彩還要複雜繁瑣,由於是單色釉,而且又沒有開片,釉色是否均勻直接決定了這件祭紅器的等級。
就眼前這件祭紅瓷瓶來說,簡直已經堪稱是最完美的工藝品,唐豆圍着展櫃緩慢的轉了一圈,竟然沒有從這件瓷瓶上找到一點瑕疵。
而就是這種完美,令唐豆不由得想起了關榮飛製作的那件柴窯瓷瓶,由此看來關榮飛肯定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
現在他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這個祭紅瓷瓶十有八九就是出自關榮飛之手了,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通過白松年再側面印證一下自己的判斷。
說曹操曹操到,唐豆還沒從祭紅瓷瓶的展櫃前直起腰,白松年已經帶着閆總和閆總身邊那位風情萬種的女子一起走了過來。
白松年笑呵呵的衝着正在俯身觀察的唐豆笑道:“看來唐總也對這個祭紅瓷有些興趣呀。”
也?
唐豆直起腰,把放大鏡收回包裡,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望着已經走到身邊的白松年笑道:“怎麼,白先生看上了這個瓶子?”
白松年呵呵一笑,很坦率的衝着唐豆說道:“實不相瞞,我這次受院裡的委託而來,這件祭紅瓷正是我此行首選的目標之一,只是不知道唐先生是否捨得忍痛割愛,把這件祭紅瓷讓給我拿回去交差。”
果然是如此。
唐豆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了起來,他伸手跟白松年握了一下手,笑着說道:“白先生這麼看好這個瓶子?”
白松年哈哈一笑:“祭紅器一器難求,這麼好的物件誰不看好。唐先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自揭其短,別看我們故宮博物院名聲不小,可是如果論財力的話恐怕比不上在場的任何一位藏家……”
說着話,白松年伸手一指身旁的閆總衝着唐豆說道:“就拿這位閆總來說吧,他可是晉商中的首富,身家最少也得有幾百個億之多。他要是出手跟我競爭的話,我們故宮博物院肯定只能是望洋興嘆。”
白松年再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把閆總介紹給唐豆認識,閆總見白松年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還狠狠的捧了自己一把,他哪還不知道該怎麼做。
閆總呵呵一笑衝着唐豆伸出了手:“唐總不要聽老白鬍亂吹噓,我閆某是有點小錢,可是也沒有老白說的那麼誇張。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閆廣河,承朋友們擡愛做了晉商會的會長。”
唐豆笑呵呵的跟閆廣河握手,閆廣河趁機跟唐豆互換了名片。
幾句客套之後,唐豆笑呵呵的衝着白松年說道:“白先生要是出手競拍這個瓶子的話,小弟肯定是退避三舍,不敢跟白先生競價。”
又消滅一個競爭對手,白松年哈哈笑着衝着唐豆說道:“白某在此多謝唐先生承讓,相逢不如偶遇,不如今天晚上咱們一起聚聚,由白某做東,請大家品嚐一下津門的美味。”
閆廣河在一旁笑着說道:“白老弟這是在打我的臉,咱們三個人就屬我年紀最大,怎麼也不能讓老弟破費,這一頓我請了,吃飯桑拿一條龍服務。”
白松年和閆廣河一唱一和就已經把晚飯的事情定了下來,若是換做一般人的話必定是不會拒絕這兩位的好意的。
唐豆呵呵一笑,衝着白松年和閆廣河說道:“吃飯的事兒不着急,不過白先生要是準備競拍這個祭紅瓷的話,我提醒白先生可要看仔細了。”
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兒是關榮飛的首尾了,唐豆童鞋豈有不給他拆橋的道理,不僅要給他拆橋,還要趁機免費送給他一個離間計,讓白松年明白他只是被關榮飛利用的一個工具罷了。
聽到唐豆的話,白松年臉上的顏色果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