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圍着四足方鼎已經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他非常想馬上解讀四足方鼎上那些銘文所記錄的是什麼事件,可惜,唐豆童鞋對金文的造詣還遠遠不夠。
據容庚《金文編》記載,金文的字數共計3722個,其中可以識別的字有2420個。別說唐豆對金文沒有深入研究過,就算換做博古通今的三位老爺子過來,恐怕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破解這四足方鼎上足有數百字的銘文。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窺伺唐豆的管家見唐豆站在那裡手託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壯着膽子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侯爺,請問這隻鼎該如何處置?是否也要同那幾件寶物一樣一同埋到那個坑裡去?”
“埋下去,當然要埋下去。”唐豆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
這不是廢話麼,如此重寶自己又扛不回去,不埋下去難道還要等後世的那些敗家子們給融成銅水?
管家“喏”了一聲躬身就要退下。
“等等”,唐豆醒悟過來,急忙喊住了他,開口吩咐道:“你先出去,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此處,我要潛心研究一下這上面的銘文。”
“喏”,管家躬身退了下去,把殿門輕輕闔上,衝着門外跟隨的侍從揮手說道:“你們都先退下,沒有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此處。”
那些侍從們聞聲急忙退開,管家見到視線中已無外人,急忙把自己的耳朵貼到了門扇上,豎起耳朵傾聽偏殿內的動靜。
管家的耳朵剛貼到門扇上,店門突然打開了,唐豆正一臉冰冷的注視着他。
管家嚇了一跳,正要開口解釋,唐豆哼了一聲,‘嘭’的一聲又關上了殿門。
管家額頭上的冷汗滋的一下冒了出來,頭也沒敢回急忙避到了遠處,一顆心依舊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不知道唐豆一會兒會如何處置他。
關上殿門,唐豆呲笑一聲,噔的一下穿越回空中別墅,直接從空中別墅取了一沓從唐伯虎那兒拿的澄心堂紙和拓印所需的物品,瞬間又穿越回了偏殿,把手中的一大包工具鋪散在地上,棕刷、打刷、木錘、拓包、拓板、塑料盆……林林總總十幾樣工具。
拓印術自隋唐之後才被廣泛應用,唐豆在這漢末就要施展拓印術自然要避開他人的目光,他情知管家必定會在門外窺探,這才故意驚走了管家。
別說拓印術,就算他拿出來的這些工具如果被管家看到恐怕就無法解釋,細膩的澄心堂紙、塑料盆,更誇張的是還有一個手持式噴霧器……
唐豆情知管家必定不敢再過來窺探了,他有條不紊的將四足方鼎上四面的銘文都拓印下來,清理好現場之後,唐豆將拓片小心收好,將拓片和工具都送回到空中別墅,這才黑着臉走過去伸手拉開了店門,衝着遠處依舊大汗淋漓的管家招了招手。
那管家渾身溼透快跑上前,戰戰兢兢的躬身問道:“侯爺有何吩咐?”
唐豆哼了一聲,衝着管家說道:“僅此一次,下不爲例。若有下次,定斬不饒。”
管家嚇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侯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唐豆黑着臉從袖中掏出一包東西,伸手遞向管家,冷聲說道:“你將此物送給丞相,告訴他我閉關在即,就不親自登門拜謝了。”
管家被唐豆的話嚇了一跳,他情知唐豆已經識破他是曹操派來監視唐豆的了,對唐豆遞給他的那包東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是一個勁地叩頭連聲說下次再也不敢了。
“拿着。”唐豆厲聲吼道。
管家渾身一顫,急忙雙手接過唐豆遞給他的那包東西。
唐豆哼了一聲:“你立刻帶人將後宅的那三件寶物和這個鼎埋入那個深坑,夯實土地恢復原狀。”
說罷,唐豆頭也不回的向後宅走去。
直到唐豆走的看不到影子,管家這纔敢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的衣服早就已經被冷汗溼透,他看了一眼手中唐豆遞給他的那包東西,偷偷用手捏了一下,如同泥巴一樣有些軟,管家也不敢打開細看,急忙招呼人手按照唐豆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管家帶着人將唐豆後宅中那架青銅馬車、三足鼎和那一套十五隻的編鐘擡走之後,唐豆麪無表情的關閉後宅,這時嘴角才露出了一絲微笑。
唐豆登臨高處,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瑞士徠卡激光測距儀,對準鄴城附近的幾座山峰測試距離,在紙上詳細記錄下了測量所得的數據,以後憑藉這些數據,無論鄴城被毀成什麼樣子,他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那麼找到他藏寶的那個演武場也就成了易如反掌的事情。
辦完這些事,唐豆噔的一下穿越回空中別墅,帶上那幾張拓片穿越遠古按照明代的時間做了一下舊,再看那幾張拓片已經是變得古意怏然。
唐豆之所以用明代的澄心堂紙製作這些拓片,也是爲了將來這幾件重寶出土的時候能有一個佐證。
這些寶貝既然已經傳到明代了,那麼再傳到現代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不然如此重器歷經兩千年的歷史而沒在任何史書上留下一點痕跡也是一個說不過去的天大破綻。
暫且不說唐豆如何,那位管家按照唐豆的吩咐將青銅馬車、編鐘、三足鼎、四足方鼎填埋回深坑之後已經是亥時,管家也不顧戌時之後外官不得進入王府的禁令,直奔曹操魏王府求見曹操。
此時曹操正焦躁不安的在內府小廳裡踱來踱去,曹丕一臉陰沉的躬身陪在一旁,陰聲說道:“父王,兒臣看那個妖醫必定是包藏禍心圖謀不軌。”
曹操停住腳步,抽了一下鼻子,轉身一臉陰冷的望着曹丕問道:“你何出此言?”
曹丕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直視着曹操說道:“父王,難道你沒發現你自從吸食了妖醫所進奉的怪藥之後依賴日深,自昨日斷藥之後,父王已經連續派出十八名侍從前去召喚那妖醫,今天一天父王更是不理政務,還要親自到那妖醫府上去求藥,此事不透着怪異麼?兒臣斷定,那妖醫必定是想要用那怪藥控制父親,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曹操頓了一下,冷冷的盯着曹丕,冷聲問道:“你說子豆會有何圖謀?”
“他,”曹丕猶豫了一下,狠聲說道:“我料他所圖非小,父王曾說過他曾詢問過傳國玉璽之事,兒臣恐怕他是要圖這漢室江山。”
“混賬”,曹操怒聲罵道:“你有百萬兵馬,他只孑然一身,他如何圖謀漢室江山?你以爲他控制了我一個人就可以控制了百萬雄師麼?我曹操是可以讓別人控制的麼?我明白了,爲何昨日我就令人去請子豆,迄今也未曾得到回覆,必定是你從中作梗,攔下了我遣出去的侍者,是也不是?”
曹丕臉上登時失去血色,他匍匐在地連連叩首:“父王,兒臣這也是爲父王的身體着想,以免父王被那妖醫挾持。”
“你爲我的身體着想?”曹操大步踏向曹丕,一腳踢翻了攔路的一張几案,嚇得曹丕急忙匍匐着倒退了好幾步。
曹操已經逼到曹丕面前,一臉狠色的厲聲說道:“恐怕你是爲你自己着想吧?你是怕有人跳出來跟你搶奪漢室江山,你是不是想像當年對付倉舒時那樣來對付子豆?”
曹丕被曹操的話嚇得幾乎從地上跳起來奪路而逃,當年曹衝深得曹操喜愛,曹丕感到自己的世子之位受到了威脅,在司馬懿的唆使下使用手段剷除了曹衝,他以爲這件事兒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有想到今天被曹操一語道破。
看到曹丕的動作,曹操冷笑道:“你今天敢動一動,我必殺你。”
曹丕渾身打了個冷戰,匍匐在地體若篩糠,卻再也不敢妄動一下,只是口中申辯:“父王,衝弟的死實在與兒臣無關,兒臣冤枉啊。”
曹操哼了一聲:“與你是否有關我心中有數。”
“兒臣……兒臣真的沒有謀害衝弟……”
曹操擡起手掌在曹丕的臉上不輕不重的拍了兩巴掌,冷聲說道:“記住你自己今天說的話,管好你自己,老子的事兒還輪不到你管,滾。”
就在這時,外侍飛奔來報:“丞相,金城侯府總管求見。”
“宣、快宣。”曹操精神一陣,兩筒清鼻涕不受控制的從鼻管中滴落在地。
唐豆府中管家滿頭大汗進入小廳之中,望見曹操急忙匍匐在地:“丞、丞相,小的無能,被那金城侯識破了。”
曹操哪理會這些,他伸手揪住那管家的脖領厲聲吼道:“你爲何不帶金城侯來見我?”
“啊?”管家有些發懵,沒有得到丞相的宣召,他哪裡敢帶唐豆來見曹操。
曹操猛然想起自己派去請唐豆的內侍都被曹丕攔了下來,此刻連拔劍一劍剁了曹丕的心都有,他擡腳踢翻曹丕,揪起那管家使勁一推:“你速速返回去,給我將金城侯請到王府中來,遲了一步,提頭來見。”
管家此刻臉都嚇白了,拔腳就向殿門外跑,剛出殿門突然想起唐豆給他的那包物事,急忙又從袖中掏出轉身跑回,雙手捧着顫聲說道:“丞相,金城侯令小人將此物獻給丞相,他還說閉關在即,就不親自登門拜謝丞相了。”
聞到大煙那熟悉的香味,曹操精神一陣,一把從管家手中搶過那個小包,打開一看果然是黑黝黝的大煙,折身就向臥榻快步走去,嘴裡發出哈哈的大笑之聲:“不錯不錯,雖然遲來了一天,卻也算是來得及時,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