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伸出手跟那個老農握了一下手,開口說道:“同志,我是來調查一件事情的,你們是在這裡等候其他的警察同志麼?”
那老農鬆開唐豆的手,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摸出半包大前門,抽出一根陪着笑遞向唐豆:“同志辛苦了,我是勝利大隊的大隊長任援朝。同志,莫非你不是從縣裡下來的?”
唐豆心中一動,伸手推回任援朝遞過來的大前門,開口說道:“任同志,我姓唐,是從金陵市過來調查一件案子的。”
說着話,唐豆從自己的人造革公文包裡掏出來羊仿出品的工作證和介紹信遞給任援朝。
任援朝聽說唐豆並不是從縣裡下來的,而是從遙遠的金陵而來,他失落了一下,又是熱情的雙手握住唐豆的手搖晃着:“歡迎唐同志到勝利大隊視察工作。”
唐豆苦笑着輕輕搖了一下頭,自己已經說明了是來調查一個案子的,到了這位任大隊長嘴裡成了視察工作,一個小警察視察得着村裡的工作麼,更何況還是相隔千里之外的其他省份的,看來,這個年代大隊長也跟平常老百姓一樣,看到穿制服的人就心生畏懼。
唐豆再次將工作證和介紹信遞向任援朝:“任同志,你還是先看一下我的工作證和介紹信吧,驗證過我的身份之後我好開始進行工作。”
雖然唐豆這兩樣東西都是自己一手炮製出來的,可是明知是假的,自己也得表現得像真的一樣,只有那樣才能建立起信任基礎。
任援朝不得不接過唐豆的工作證和介紹信隨便看了一眼遞還給唐豆,陪着笑說道:“唐同志太認真了,誰敢冒充警察同志?工作先不急,咱們先吃完飯再說。呵呵,這幾天村子裡被小孩子丟失鬧得雞犬不寧的,今天縣裡來電話,說領導批示下來,這個案子要作爲大案要案來辦,聽說公安局長要親自掛帥偵破此案。”
聽到任援朝提到小孩子丟失,唐豆眉梢一挑,望着任援朝問道:“任同志,你們村丟失的小孩子叫什麼名字?”
任援朝望着唐豆開口說道:“我們村丟的那孩子叫栓子。”
“我問你大名,他大名叫什麼?”唐豆打斷了任援朝的話。
任援朝轉回頭,衝着老槐樹下已經站起來的那幾個人其中一個喊道:“老三,你們家栓子大名叫什麼?”
一個三十來歲的壯年漢子聽到招呼急忙小跑了過來,一臉急切的說道:“栓子大名叫任甫,警察同志,是不是你們已經找到栓子了?”
竟然一次就找對了地方,老爺子們這本事可真不是蓋的。
唐豆呼出一口大氣,望着跑過來的那漢子問道:“你是不是叫任向前,你愛人的名字叫趙紅英?”
那漢子連連點着頭,臉上充滿希望的望着唐豆問道:“對對對,警察同志,我是任向前,我家裡的女人是叫趙紅英。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已經找到我們家栓子了?”
唐豆輕輕嘆了口氣,你們家栓子我確實是找到了,不過,他卻是已經到了1900年成爲了大名鼎鼎的梁啓超。
不過唐豆有了攜帶活人穿越的能力之後,他倒是可以很輕易的將梁啓超再從古代給弄回來,不過他不知道如果他把梁啓超弄回來之後,歷史是不是會再次改變,或者是,沒有了任甫這個後來的梁啓超,還會出現另一個梁啓超?
唐豆不知道事情會怎樣發展,還是先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唐豆跟任向前握了握手,望着二人說道:“我就是爲了調查這件事情來的,你們可以先帶我到任甫丟失的那座破廟去看一看麼?”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任援朝連忙應着,已經挪動腳步做出了領路的姿態。
任向前卻是小心的拉住了唐豆的胳膊,一臉希冀的問道:“警察同志,栓子是不是還活着?”
任援朝也在一旁插了一句:“唐同志,小栓子失蹤的事兒怎麼驚動了金陵警方,他是不是被人拐到金陵去了?村裡那幾個熊孩子還說小栓子就在他們眼前噔的一下消失了,真是胡說八道,現在可不興講牛鬼蛇神的那些事兒,可是家裡大人們把棍子都打斷了好幾根,那幾個熊孩子還是說小栓子就在他們眼前噔的一下消失的,真是見了鬼了。”
唐豆苦笑了一下,他現在已經完全確認梁啓超確實是從這裡穿越走的了,可是,他還真沒法給這位大隊長和任向前解釋梁啓超失蹤的事兒,而且他也沒想好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兒。
現在,梁啓超那根已經變得晶瑩剔透的斷指就放在唐豆的人造革公文包裡,可是他卻無法將這根斷指拿出來交給任向前,他無法解釋。
唐豆支吾着跟隨着任援朝和任向前繞過半個村子,來到村子另一側的一座破廟前。
看着眼前已經破爛不堪的破廟,唐豆從公文包裡掏出來牛皮紙封面的工作簿和鋼筆,向任援朝詢問道:“任同志,你們村這個破廟大概有多少年曆史了?你知道當初是誰修建的麼?”
任援朝不明白唐豆爲什麼不詢問孩子丟失的案情反而詢問起了這座破廟,不過他還是據實的回答道:“俺村這座廟說起來還真是有些年頭了,聽老人們說,這座廟好像在大明朝就已經有了,後來滿洲韃子進關把這座廟毀了一次,好像是在光緒年間又重修的,本來這座廟好好的,每個月初一十五廟門口還有廟會,十里八鄉的人都要到這兒來趕廟會,廟會上賣啥的都有,還有耍猴的變戲法的,俺村那時候可興旺了,十里八鄉的姑娘都盼着能嫁到俺村來,可是後來政府不讓搞了……”
咯噔,任援朝突然閉上了嘴,說嚕嘴了,怎麼能在警察同志面前說這些話呢,就算是外省的那也是警察同志呀,萬一……
任援朝看到唐豆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急忙分辨說道:“警察同志,我剛纔說的那些話您可千萬別記下來,我這人沒文化,可是我政治覺悟可不低,我堅決擁護政府提出的政策。”
唐豆一笑收起筆衝着任援朝說道:“任同志不用緊張,你說的那些我都沒記下來,現在你給我說說案情吧,當初任甫是怎麼從破廟裡消失的,那些孩子們都是怎麼說的?”
任援朝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唐豆手中還沒合上的筆記本,呼了一口大氣說道:“唐同志,要不我把那些孩子們帶來讓他們跟你說吧。”
唐豆點了點頭說道:“也好。”
任援朝摸着滿頭冷汗快步向村裡跑去,跑出不遠,偷偷地伸手在自己嘴上打了兩巴掌,呸呸了兩口。
唐豆搖了搖頭走進破廟,任向前跟在唐豆的屁股後面小心的問道:“警察同志,我們家小栓子到底還活着沒有?”
唐豆呼了口氣,轉身望着任向前說道:“活着,而且活得挺好,還活得很有意義。”
任向前鬆了一口大氣,卻捉摸不透唐豆說兒子活得挺好,還活得挺有意義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一輛草綠色的212北京吉普搖搖晃晃的帶着一路塵土穿過村子向破廟方向開過來,已經跑到村邊的任援朝認出坐在車前座上的公社主任,急忙站到了一旁。
吉普車在任援朝身邊停了下來,公社主任和三名警察從車裡走下來,公社主任向其中一名老警察介紹道:“方局長,這位就是勝利大隊的大隊長任援朝,任隊長,這位是縣公安局的方局長,他親自下來調查小孩失蹤的案子,有什麼事兒你就直接向方局長彙報,不準隱瞞。”
任援朝急忙雙手握住方局長伸過來的那隻手搖晃着:“方局長您好,我本來在村口迎接幾位領導的,可是沒想到從金陵來了一位警察同志也調查這個案子,所以我就陪着他先到這兒來了。”
“金陵來的警察同志調查這件案子?”方局長奇怪的望向破廟方向,大步流星的向破廟走去,衝着身後的警察命令道:“跟上,咱們來看看這位金陵來的警察同志。”
走到破廟門口,任援朝衝着站在破廟門前發傻的任向前問道:“老三,那位金陵來的警察同志呢?”
任向前急忙回頭指着廟裡說道:“在裡面……咦,人呢?剛纔明明還在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