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三哥!哼!你怎麼纔回來啊?二哥和蘭哥兒都回來好一會兒了!”
剛回寧國府,邁過二門,就見小惜春一臉驚喜的衝過來。↑,
身後,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並賈迎春和賈探春都在,尤氏和秦氏正在院子裡和她們說話。
賈蘭則負着一雙小手,仰首望天……
聽到賈惜春的聲音後,衆人紛紛起身,面上含笑的看向賈環。
“別客氣別客氣,都坐吧,啊!”
“噗!”
見賈環這麼一副騷.包樣兒,明明見衆人都起身迎他,一臉的眉開眼笑,偏偏說出這番話來。
林黛玉笑道:“我們不過是坐久了有點乏,除了四妹妹外,誰迎你了?自作多情!”
“哎喲!林姐姐這話說的……我的心誒,啪!八瓣兒了!”
賈環浮誇的表演道。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林黛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道:“環哥兒,我們今遭來,是特意來還你的席的。”
賈環聞言一怔,隨即笑道:“好啊!我最喜歡吃人的席了!不知今兒個,是哪個姐姐做東道?我猜應該是林姐姐了,咱府裡姊妹們誰不知林姐姐在江湖上是有名的義薄雲天,仗義疏財的……呃!”
衆人本就笑的不成,再見林黛玉小手扯着賈環的臉皮往上提溜,賈環那副小意求饒的慫樣,更笑的不得了了。
唯有賈寶玉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
“你真真是吃了豹子膽了!今兒我再不能饒你,說吧。你想……”
“林姐姐,我還不想死啊!”
“噗!”
林黛玉鬆開賈環的臉皮。自己用繡帕掩口笑個不停,眼波流轉間。白了賈環眼,嗔道:“哪個讓你死了?呸!”
賈環一副劫後逃生的艱難表情,後怕道:“林姐姐不知,在江湖上,若有人像林姐姐方纔那樣說話,定然就是:我今兒再不能饒你,說吧,你想怎麼死?”
這孫子說就說吧,偏偏前一句“我今兒再不能饒你”時。將林黛玉的語氣和聲音學的惟妙惟肖,衆人更是笑個不止。
連賈蘭都忍不住在那裡強抿着嘴想壓抑住笑聲,誰料沒壓住,一口氣噴出,鼻涕都帶出來了……
小幹部頓時面色大紅,偷眼看去,還好,大家都在看三叔,自己悄悄的拿出帕子來擦乾淨……
“環哥兒。你今兒真真死定了,你哪裡逃?”
林黛玉哪裡肯依,賈環居然敢學她,拿她做笑話。這是絕逼不能容忍的事。
兩人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繞着抄手遊廊和院子跑了一圈後。賈環見林黛玉面色潮.紅,氣喘吁吁。眼中淚花都閃現了,不敢再跑了。故意一個“馬失前蹄”,居然“哎呦”一聲栽倒在地。
衆人的笑聲一瞬間達到了頂峰,小惜春更是樂的無可無不可的,跟在後面尖叫着加油!
林黛玉的眼睛也一瞬間更亮了,淚花瞬間沒了,衝上去,她不像史湘雲那般暴力,敢直接坐賈環身上。
林黛玉伸出穿着翠色繡鞋的腳,輕輕的踢了賈環一腳,喘息着,但面上盡是得意之色,笑道:“環哥兒,你說說,你該怎麼辦?”
賈環賠笑道:“實在是在下失策了,沒想到林姐姐的輕功如此了得!這樣好了,在下認賭服輸,今兒的東道,算我替林姐姐出了!如何?”
林黛玉聞言,眼睛一眯,嬌哼一聲,道:“原就是你出啊!怎麼是替我出?”
賈環欲哭無淚道:“衆位快來評評理,林姐姐說要還我席,怎麼到頭來,原是我的東道了?”
衆人又大笑,史湘雲道:“還你席的意思就是,我們出現在你的席上。又不是做東道請你!誰讓姊妹裡就你最有銀子?”
“極是!”
林黛玉附和道:“所以說,東道原是你的,這個不算!再說說,該怎麼補償?”
賈環想了想,又皺眉用力想了想,無奈沒有想出答案,可憐兮兮道:“林姐姐,小弟除了銀子外別無所有了。除此之外,就剩下這身臭皮囊了。如果林姐姐你不嫌棄的話,小弟可以去給你端洗腳水!”
“呸!”
林黛玉聞言,滿臉緋紅,在衆人大笑中,蹲下來,也不顧賈環臉上的灰,只是伸手要撕他的破嘴……
賈環嘿嘿笑着左右扭臉躲着,林黛玉不依,非要扯他的嘴不可。
手跟着動,卻不想,手心忽然從賈環的脣上劃過,身子竟是顫慄了下,差點軟倒在地……
賈環也有些傻眼兒了,老老實實的不躲了,心想你撕就撕吧,千萬別哭就成,他是最怕女孩兒哭的。
好在,林黛玉只是俏臉緋紅,眸光似水的“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就再不搭理他了。
賈環也只當她略過這一重了,心裡鬆了口氣,起身後看了看天色,道:“剛好,正下午,咱們就去會芳園裡玩吧。我叫人來做東來順的鍋子,正好薛姐姐還沒償過,咱們也算是給她接風好了。”
衆人連道:“極是。”
林黛玉倒是輕輕的哼了聲,要不是賈環聽力出衆,又站在她身邊,卻也聽不到。
見賈環有些詫異的看着自己,林黛玉知道賈環剛纔聽到了她的哼聲,頓時又兇巴巴的對他揮了揮手,見賈環會意的點點頭後,俏臉剎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既然是給寶姐姐接風,那你可不能只做東道,還得唱小曲兒才行哩。”
此刻沒有外人,尤氏和秦氏又一起去安排席面去了,順手還帶走了“無趣”的賈蘭。
現在滿院子的兄弟姐妹都是至親,又都是平輩,所以林黛玉說出來衆人也沒像昨天那般反對。
賈惜春更是開心,小身子一躍就跳進了賈環的懷裡,被賈環頂着額頭後咯咯笑道:“三哥,惜春也想聽小曲兒哩!”
賈環哈哈一笑,抱着惜春坐在院裡的石凳上,道:“這有何難?三哥現在就給你唱。”
說罷,雙手握着賈惜春的兩隻小手,打着拍子,兩人一大一小,對着的方向正好朝這林黛玉,賈環唱道:“小小老鼠小小老鼠愛吃米,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不過看到林黛玉蹙起的眷煙眉和兇巴巴的眼神,賈環乾笑了聲,然後抱着惜春挪動屁股,又換了個方向,繼續唱道:“大臉貓大臉貓愛吃魚,喵咪咪喵咪咪喵……呃!”
又唱不下去了,因爲他的眼睛正好對着薛寶釵。
儘管這只是一個巧合,可大家還是快笑瘋了。
無他,這曲兒唱的太貼切了。
林黛玉可不就是長着一張耗子型的瓜子臉嗎?
薛寶釵……面若銀盆……大臉貓……
史湘雲和迎春、探春並史湘雲差點沒笑岔氣,連悶悶不樂了一會兒的賈寶玉都笑的快要不成了。
林黛玉也笑,尤其是在看到薛寶釵那張羞怒交加漲紅的俏臉時。
老實說,人家臉大歸臉大,可長的還是不賴的。
只是,長的再不賴,臉大也是硬傷啊!
薛寶釵向來深以爲忌,不料,纔來京兩天不到,就被人這般嘲笑。
賈環見她氣急,連忙賠笑道:“寶姐姐,這個真是一個意外!被林姐姐的眼睛一瞪,我就挪了挪屁股,誰想就對着你了。我本來想着是對着二哥唱的……”
薛寶釵深吸了口氣,然後笑道:“對着我唱也沒事,不過是……玩笑罷了。環兄弟,昨兒也沒顧得上問你,到底是何人作出的昨天那闕詞?回去後,我竟揣摩了半夜沒閤眼。”
薛寶釵面色非常端莊,再加上言辭中正,讓人不知不覺中就會心生敬意。
而且,她挑出的話題確實將衆人的注意力引到了昨天那闕納蘭詞上。
但賈環心中,卻暗讚了聲厲害。
就這麼不經意間、很自然的將衆人的注意力,從剛纔的尷尬中轉移開,還如此的大氣……
此女當真城府不淺。
連林黛玉都跟着急道:“三弟,你快說說,那詞到底是何人所作?”
衆人都眼巴巴的瞅着他。
賈環嬉笑道:“我莊子上有一個專門餵馬的韃子,叫納蘭森若。他祖上有一個長輩,叫納蘭容若,這納蘭容若不會餵馬種地,也不會騎馬打獵,偏偏就喜歡咱們秦人的詩詞,他倒也有些天賦,學了幾年後,臨死前寫下了這首納蘭詞。”
衆人先一聽是韃子所做,已然大失所望,再一聽詞人已死,就更加沒趣了。
雖然心裡依舊念着詞的好,卻不再去糾結詞人是何方神聖了。
再有才華,也不過是個騷韃子……
恰巧園子裡已經佈置好,尤氏和秦氏過來邀衆人入園,大家也就跟着進去了。
賈環因爲身上都是灰,所以要先去換一套衣服,所以就留下了。
等衆人離去後,賈環正朝後宅正屋走去,卻聽後面有人在喊,回過頭去,竟然是秦可卿。
“叔叔……”
秦可卿微微氣喘的喚道。
賈環疑道:“有事嗎?”
秦可卿低聲道:“叔叔,今天聽鍾兒回來說,叔叔今日去學裡生氣了。媳婦就想問問,可是媳婦弟弟淘氣,氣着叔叔了?”
賈環哂然一笑,道:“就你多心,你弟弟怎樣性子你還不知道?除了和寶二哥……其他都還好。”
這話並沒有說明什麼,然而讓賈環沒想到的是,秦可卿聞言後竟然滿臉緋紅。
……(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