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聞言,眼中厲色一閃而逝,他非常嚴肅的看着贏杏兒,鄭重道:“郡主,實在對不起,在下讓郡主錯愛了。只是,實不相瞞,在下……在下其實是個gay……”
“給?”
贏杏兒中規中矩的眉毛微微一蹙,不解其意。
韓家三兄弟一個在掐自己大腿,一個在咬自己舌頭,還有一個在思念十幾年前過世的孃親……
目的只有一個,不讓自己噴笑出來。
連三年來飽受賈環不良思想荼毒的董明月,都沒好氣的白了賈環一眼,面色微紅,眼中罕見的多了幾絲笑意。
只有牛奔,感動的眼淚嘩嘩的。
娘希匹!
什麼是兄弟,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親兄弟!
環哥兒!沒說的,我肝腦塗地……
儘管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可面上牛奔的臉色卻極爲肅穆道:“杏兒郡主,若非不忍欺騙你,環哥兒他也不會將他這個**公佈於衆。是這樣的……唉!他,他其實好龍.陽,不近女.色的……至於方纔所言他收了那些小妾,咳咳,你懂的,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贏杏兒聞言後,先是臉色一白,不過隨即她看了看一本正經的賈環,又看了看他身後衆人的表情和小動作,再看了看牛奔,忽然極爲豪邁的大笑起來,絲毫不顧那些世俗對女兒家的規矩,什麼笑不露齒的,完全拋於腦後。
良久之後,笑的前仰後合的贏杏兒才平靜下來,很自然的拭去眼角的淚花,微微喘息道:“奔哥兒,我現在相信你的話了,他的確是你最好的兄弟,也當得起你那些稱讚。不過,我對他更感興趣了。”
什麼是聰慧絕倫,什麼是造化鍾秀?
無過於斯。
拍了拍耷拉着八字眉。垂頭喪氣的牛奔的肩膀,賈環笑道:“戀愛真是容易降低一個人的智商,你就不動動你的豬腦子想想,郡主與我初次相見。怎麼可能對我感興趣?人家是考驗你呢。”
贏杏兒卻不多說什麼,只是用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賈環和牛奔互動。
牛奔嘆了口氣,道:“罷了,世人都是喜歡用眼睛去判斷一個人,卻不知那些人多是像環哥兒你這般。徒有虛表之輩。但哥哥我這樣的,只有用心才能看的出內在的錦繡。只是,世情如斯,徒之奈何兮?”
賈環聞言,果斷的放棄了對這個孫子的勸解……
衆人依次落座,拉動窗邊的一個細繩後,沒多久,幾個青衣小廝垂着頭,畢恭畢敬的端着各般鍋碗餐具並各色小菜、肉卷、水果還有果酒進來了。
擺放妥當後,一行人又輕手輕腳的退出。整個過程,他們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開火之後,肉食等先進鍋,賈環幾個各自動手操動自己的,連贏杏兒都不例外。
唯有賈環,時不時的給身旁的董明月放肉放菜,引來幾人注目後,董明月俏臉微紅,桌底下,一隻小手悄悄的掐在了賈環腿上。
賈環眼睛眨了眨。奇怪的笑了兩聲後,就不再作了……
“環哥兒,我這樣稱呼你可以吧?咱們都算是世家子,就不要拘束於俗禮。公子來郡主去的,忒也麻煩。不如我就叫你環哥兒,你就喚我杏兒姑娘便是,當然,你要願意叫我一聲姐姐,我也是更樂意的。我和奔哥兒之間。就是如此。”
涮了幾根香菜後,贏杏兒忽然開口說道。
牛奔見賈環看向他,連忙解釋道:“我是叫她杏兒的,但從未叫過她姐姐。”
賈環心裡再次感慨這個丫頭的厲害。
閨名,或者芳名,從來都不是外人能叫的。
唯有親人間,而且還是年紀不大的親人間才能如此稱呼。
比如賈府裡大家都會稱呼史湘云爲雲兒,或者雲丫頭。
但外人卻不行,尤其是男人,更不準。
由此可見,贏杏兒是將大家放在了一個極爲親密的圈子裡,近乎於親人的圈子。
這種拉近彼此關係的手段,哪裡又是一般人能使得出來的?
關鍵是,還能讓別人感到受寵若驚,心裡不生反感。
明知道這是手段,賈環還不能說個不字,否則朋友難成,就成了敵人了。
而且破壞氣氛的事,是酒桌大忌,智者所不爲也。
賈環哈哈一笑,端起酒盞,對贏杏兒一敬,道:“常聽人說,世有女傑者,巾幗不讓鬚眉。我原不信,可今日見到杏兒姑娘的爽朗和大氣,終是信了。既然杏兒姑娘不是拘泥之人,咱們都是從武之輩,又豈是扭捏之輩?來,大家幹了!”
除了董明月外,大家都給面子,一飲而盡。
不過在座的也沒有不識趣的,見賈環都忍讓着董明月,對她不給面子半點異議都沒有,也就都視若無睹。
不得不說,一個人能夠成功,不只是運氣好那麼簡單。
幾番交談後,連賈環都震驚於贏杏兒的見多識廣,山川地理似乎盡藏於胸,隨手拈來。
甚至連武道她都有所涉獵,儘管沒有開筋成爲武人,但其中的彎彎繞繞,她居然都一清二楚。
再兼之她時不時的恭維幾句榮寧二公並鎮國公還有定軍伯,總之,酒桌上的氣氛非常完美。
氣場強大!
看着牛奔時不時的偷瞄贏杏兒一眼的模樣,賈環心裡極爲頭疼。
鎮國公府和忠順王府,那絕對是兩個陣營的對立面。
在大秦軍方,敢當面不給忠順親王面子的,牛繼宗首當其衝。
這倆家要是結成親家,究竟是福還是禍,真是不好說。
賈環倒也理解,牛繼宗夫婦不攔着牛奔追求贏杏兒的心理。
無論是牛繼宗還是郭氏,都是極爲大氣的人。
這種小兒女的事在二人看來,根本不成問題。
而且,吃虧的未必就是老牛家……
只是就賈環看來,就牛奔這慫樣,結果還真是很難朝良好的一面發展。
“環哥兒,你那水泥的燒製,我去工部也看了看,效果不如你的好,尤其是室內鋪設的,就更沒你產出的好了。不過工部的大匠都說,你給的方子是沒問題的,關鍵是石灰石的研磨問題難以解決,所以就託我來跟你問問,你是怎麼解決這個難題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贏杏兒正色道。
賈環笑道:“你就沒問奔哥,這個問題我怎麼解決的?”
贏杏兒沒好氣的瞪了訕訕而笑牛奔一眼,道:“問了,怎麼沒問。可有人就是死心眼兒,說這是兄弟的秘密,死活都不說。也不想想,你連方子都交給朝廷了,還會藏着一手?賈三爺的心胸要是隻有這般格局,那也做不出今天這樣的產業來不是?”
賈環看着牛奔笑了笑,看的牛奔不自在,笑罵道:“你看個屁!”
賈環點點頭,道:“你說對了。”
“噗!”
贏杏兒一口噴笑出,捂着額頭,笑道:“我拜託你們倆了,別再讓我笑了成麼?真是……真是笑的臉都痛了。”
賈環咳咳了聲,道:“其實很簡單,水泥的質量,關鍵在於兩磨一燒。燒就不用說了,基本上都能達標。關鍵是磨,尤其是對熟石的研磨。工部怎麼做我不知道,但我的莊子上,是我和四位哥哥每天親自研磨的。當然了,我們做這個不是爲了賺錢,起碼不只是……我們用這個練功。”
贏杏兒聞言,倒吸了口冷氣,嘆道:“原來如此,那就沒法子了。朝廷再奢侈,也不可能從軍中調出一批武人來給工部磨石頭,軍機閣也絕不會同意。”
牛奔笑道:“杏兒,這工部的倌兒也別太貪了,總要給環哥兒留下一口稀飯吃吧?人家如今就指着那點營生過活呢,你們再給他斷了……”
贏杏兒沒好氣道:“你當我是傻子麼?別的不說,單說這座東來順,每天給環哥兒進多少銀子?”
牛奔正色道:“杏兒,你可別亂說,環哥兒身後一大家子,韓家三位哥哥的從武之資也都是他在出。再加上他們家的那位老神仙,我就不信你沒聽說過。這幾年,老三日子過的並不鬆開。”
贏杏兒氣道:“你胡說什麼?我是見錢眼開,打人主意的人嗎?再說了,就算我想打主意,也不會不開眼的打到榮寧子孫身上。你什麼腦子?”
牛奔聞言,鬆了口氣,嘿嘿笑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你二位都不是善類,真要鬧起來,我夾在中間爲難不說還得受氣……”
衆人聞言,紛紛大笑出聲。
笑罷,贏杏兒對賈環道:“環哥兒,皇爺爺前兒賞了我一座皇莊,就在城南鎮國公府的那座老莊旁邊。我準備在那裡修一個園子,夏日好避暑,秋冬也可以打獵。只是,園子裡的路要是用花崗岩鋪就的話,太過靡費了些,我沒有環哥兒你這些陶朱手段,所以就想用水泥鋪就。只是畢竟是皇莊,不能太過隨意,普通的水泥無法勝任。所以……”
賈環笑道:“沒有問題啊,需要多少,杏兒姑娘派個管事的去……”
“砰!”
賈環沒說完,就聽樓下一聲巨響,然後嘈雜的怒罵聲、打鬥聲還有慘呼聲傳上樓來。
賈環面色一變,卻依舊不急不緩道:“杏兒姑娘儘管派個人去莊子上吩咐一聲便是,小事爾。”
贏杏兒也似對樓下之事恍若不知,點點頭,笑道:“確實是小事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