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雲.雨後……
賈環神清氣爽的站在蘅蕪苑的香閨內,被更神清氣爽的薛寶釵服侍着更衣洗漱。.%m
他寶釵白裡透紅,甚至綻放着盈盈光澤的俏臉,還有一雙不時的杏眼中,分明寫着幸福兩字,不由嘿嘿笑道:“這麼爽?”
薛寶釵聞言,臉色登時騰起紅雲,羞惱的嗔了賈環一眼。
有些妙事,好做不好說,更不好聽!
賈環卻愈得意,哈哈大笑。
因是在自己閨閣中,又只有夫妻兩人,薛寶釵雖然羞惱,但勉強還能承受的住。
畢竟,方纔“大戰”時,某三孫子的淫詞浪語更多,飽受轟擊後,她着實有些免疫了。
近墨者黑……
再的這般高興,薛寶釵也忍不住抿口羞澀一笑,不過到底不敢往這方面繼續下去,唯恐再惹起火來,她可沒那麼些衣裳給他糟蹋……
薛寶釵將賈環衣襟前擺上的皺褶拉展,又輕輕扶正他腰間的玉帶後,笑道:“爺去了大觀樓那裡,可別急性兒,大姐姐近來遇到了那樣不好的事,心情定然不好,您該多擔待些。
爺本就想着要護好大姐和小皇子,若能說些好話,連老太太都要高興。
自打那日從宮裡回來後,老太太真真老了好些,人不落忍。
她老人家啊,就盼着家宅安寧,闔族祥和呢。”
賈環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往後沒事時,一起去大觀樓裡坐坐也好。嗯,要不今兒咱們一起去?”
薛寶釵笑的愈嬌豔,不過卻搖頭道:“今兒不好,大姐姐一定有好些話同你說。
我若在,怕傷了她的顏面。
畢竟,她是天家的貴妃,身份貴重。
爺雖不在乎這些,可多一事總比少一事好,是不?
不過往後我自然願意和爺一起去!”
賈環聞言呵呵一笑,道:“你確實極懂事,好,以後咱們再一起去吧。
行了,別伺候我了,今兒你也辛苦了,這麼多姿勢你也費了大力,腰扭的那麼……唔。”
薛寶釵一張臉如同滴血一般,一隻纖纖素手捂住賈環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羞惱嗔道:“爺啊!不許再說!”
真真是快瘋了,這種話也能說出口,這得多不要臉!!
而且,那些,還不都是他逼的。
這會兒子卻來取笑她……
想想之前那些要命的姿勢,抱騎勢,側騎勢,坐騎勢,倒騎勢,飛騎勢……
怪道當初他總要她們好生學好騎馬,還說日後有妙用,真真是……
念及這些,薛寶釵直覺得全身軟,站都站不住了。
賈環卻哈哈大笑的得意寶釵嬌羞無限的模樣,心裡又有些癢,商議道:“要不……明兒再去姐?又不急於一時……”
“不行!”
感覺到危險,薛寶釵登時回過力氣來,斷然否決道。
她可真真是怕了,她怕真的會死過去。
賈環見之,遺憾的笑了兩聲,也不強求,然後在薛寶釵嬌潤的紅脣上用力親了親後,道:“那你就好生歇着吧,對了,這一頓,能管三天飽吧?”
“……”
薛寶釵一手用帕子捂着臉,另一隻手用力的推着賈環往外走。
……
“琴兒?”
出了蘅蕪苑正間,上了穿山遊廊,沒走兩步,就道身着淺紅色輕裘的身影,往這邊走來,不是薛寶琴,又是何人?
薛寶琴環後,面色先是一紅,而後才抿口笑道:“環哥兒,你要走了?”
賈環笑道:“快天黑了,我去大觀樓那裡你要不要一起去?”
薛寶琴搖頭笑道:“今兒早上才和姐姐一起去過,方纔又去了瀟湘館,這會兒子正回來要歇息了呢,環哥兒自己去吧。”
賈環聞言,笑着點頭應了。
不過見薛寶琴依舊俏生生的站在那裡,並不讓開,還一直笑盈盈的,賈環自然沒有“孤注生”的問她幹嗎這樣。
天色黃昏,晚霞夕陽,楓林唱晚,此時此景,還用得着多說什麼嗎?
兩人本就面面相對,相隔不足兩步。
賈環向前一步,在薛寶琴比晚霞還要鮮紅的俏臉以及倒映着夕陽的眸光閃動下,雙手捧住她的俏臉,拇指輕輕的刮過她臉頰上細膩的肌膚,柔聲道:“等和你林姐姐她們辦完事,咱們就成親,好嗎?”
薛寶琴聞言,俏臉愈紅潤,眸眼也愈閃亮,在賈環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點頭,笑的燦爛好br/>
賈環笑的更燦爛,英俊的面容和雪白的牙齒,寶琴也有些炫目。
不過,漸漸靠近的臉,薛寶琴還是悄悄的閉上了眼睛……
“對了琴兒,姐夫のa”
“……”
……
從蘅蕪苑出來,往東過了蜂腰橋,路過稻香村,再過一條河,就能親別墅的石牌了。
再往裡,便是正殿大觀樓和含芳閣綴錦閣兩座偏殿。
賈元春和小皇子,便住在正殿大觀樓中。
因爲她貴妃的身份,還有小皇子的身份,此處自有宮中內監把守。
再往裡些,還有數位宮人昭容。
門角一側,貴妃皇攆安靜的坐落於斯。
若是賈家其他人來探望貴妃,還需要給內侍說一下,然後內侍進殿內,通秉過貴妃後,才能入內。
而來者若是成年男丁,即使是賈政賈璉這等至親,也需垂下帷幕簾帳,遮蔽視線,方能“見面”。
但賈環……
雖然也有內侍的到來後,撒奔子往裡跑去報信,可前面警戒的內侍,卻絕不敢攔住他的腳步,還得謙卑的陪笑磕頭。
賈環自不會在意這些,他一邊往裡踱步,一邊圍的景色。
只是忽地,他的腳步一頓,眼神一凝,臉上的愜意微笑斂去……
數十步開外,一棟朱樓上,二樓南向的欄窗不知何時打開。
一道消瘦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裡,與這邊的賈環,遙遙相視。
“三爺來啦!”
一身着宮妝的婢女從正殿內跑出,跑的飛快,到了賈環跟前後,滿面驚喜的喘息喚道。
賈環這才從後方收回眼神,心裡有些沉重。
不過前的丫頭,又收斂了心情,笑道:“抱琴,大姐休息了嗎?”
抱琴,是當初賈元春進宮時,便從賈家跟着進去的。
一直以來都勤勤懇懇的服侍着賈元春,就連宮裡青隼回報的消息中,對這個丫頭都不吝美言。
忠誠,在任何時代,都是美好的品德。
聽到賈環的問話,抱琴眼睛笑的眯了起來,連連搖頭道:“還沒呢,娘娘正在照子,聽說三爺來啦,便連忙讓奴婢出來接您!若不是娘娘還見不得風,一定親自出門來接三爺哩!”
賈環呵呵一笑,道:“自家人,客套什麼?”
說罷,又朝後面朱樓上,見沒了人影,便道:“進去吧,你穿的也單薄,別染了風寒。”
“嗯!”
抱琴抿嘴一笑後,環應了聲。
……
大觀樓。
“大姐。”
賈環並不同賈政賈璉他們那般,元春還要行大禮參拜,口稱“貴妃娘娘”。
他只是用家常語,笑着問候了聲。
然而賈元春卻頗爲激動,她身着一件金黃色的鳳裳,頭戴金釵,面色動容的環,眼神激盪。
“三弟……”
只顫聲一喚,杏眼中就流下兩行清淚。
她剛生產完沒幾天,臉色還很蒼白。
又許是心思憂慮過甚,夜裡睡不好的緣故,所以眼圈有些重。
無助,擔憂。
一旁處,抱琴也早紅了眼圈,巴巴的環。
唯恐賈環說些無情的話後,轉身離開。
那樣的話,她都不知道貴妃和她,會該何等的絕望!
好在……
“大姐,你見自家人這般激動做什麼?
你還是貴妃,開了那麼多眼界,再這樣,豈不讓人笑話……
嬰兒牀好用嗎?”
賈環語氣很輕鬆,也很隨意,是真的用和家人的語氣在閒聊。
埋怨了句後,目光觸及到一架小木搖牀,笑問道。
賈元春環是這個態度,真真是喜出望外,一邊落淚一邊笑,然後又抹淚,道:“好用,好巧的心思!”
賈環呵呵一笑,見賈元春眼中的淚水還是止不住,頗有些洶涌之勢,抽了抽嘴角,道:“差不多行了啊,大姐,這不是宮裡,沒個穿龍袍的來哄你!”
此言一出,賈元春面色卻登時一黯,一旁的抱琴更是又氣又急,怒視賈環。
賈環“咦”了聲,道:“大姐,這是什麼意思?”
賈元春悲慼道:“三弟,我如今這般……縱然在宮裡,陛下他……也不會再見我的。”
賈環奇道:“大姐莫非沒得到信兒?”
聽賈環語氣奇怪,賈元春心知有名堂,問道:“什麼信兒?”
賈環道:“蘇培盛前兒專門來府裡,轉達宮裡那位的話,是給你解釋一下,因爲小皇子出生有些異樣,所以礙於宮裡的規矩,那位暫時不好去鳳藻宮見大姐。蘇培盛說,陛下讓大姐別多心亂想。
你不知道?”
賈元春聞言,眼中陡然多了抹驚喜的光彩,連連搖頭道:“我……我不知啊!之前我打宮人去大明宮見陛下,卻不得靠近,我……我以爲……”
說着,又落下淚來。
不過她覺得終於想明白了。
皇子生而不語,是個啞人,這別說在天家,就是在尋常百姓家,也會被視爲不祥。
天子不入險地,鳳藻宮如今就是一“險地”。
礙於宮裡的規矩,隆正帝就算有心前往,也會被勸住。
但並不是說,他不願再見賈元春。
興許過了這陣,一切就好了。
明白這點後,賈元春的心裡終於不再那樣冰冷似寒鐵。
她先前之所以那樣絕望無助,除了孩子是個啞人外,就是遭到了隆正帝的拋棄。
前者恐怖,後者更恐怖。
因爲沒了皇帝的寵愛,只靠她一個失寵的妃子,賈元春甚至懷疑她都無法單獨撫養皇子長大成.人。
宮裡夭折的皇子還少了?
不說別的,隆正帝的長子和次子,不就是在沒長大前就夭亡了?
他們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啞人……
但如今又不同了,只要聖眷還在,她就有力量。
有力量保護她的兒子,長大成.人。
爲母則強這四個字,在沒成爲母親前,絕不會明白它們的真正含義。
賈環又笑道:“宮裡那位雖然待我刻薄了些,但他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極寬容的。比如那贏晝,荒唐可笑,不學無術,還不照樣在議封王了?就他熊樣兒,還封親王?”
“噗!”
賈元春生生被賈環這番驚天之語給逗的破涕爲笑,抱琴在旁邊也是先驚駭的張大口,然後跟着笑了起來。
這世上,敢這麼明目張膽說皇子熊樣兒的,眼前這位差不多是唯一一個。
要知道,這大觀樓裡可並不只有賈元春和抱琴主僕二人,還有幾位昭容和乳母在。
要說她們之中若沒有隆正帝的耳目,那纔是大笑話。
賈環自然知道這點,可他就是說了。
賈元春算是徹底見識到每每將隆正帝氣的不顧帝尊破口大罵的賈環,到底有多大膽了。
不過,她也好奇,在她的認知裡,隆正帝的脾性之大,無人不懼。
贏晝就是荒唐不羈的人,在隆正帝面前也瑟瑟抖。
而隆正帝也沒少因爲贏晝的荒唐放肆而龍顏大怒,嚴加懲處,每次都還要皇后相救。
可是他對賈環的每每放肆,卻寬容的不像話。
雖然也會大聲咆哮喝罵一番,卻只是高高拿起,隨意撂下。
這等君恩之盛,連她這個貴妃都豔羨……
興許正是這般,才導致了賈環這樣肆無忌憚的評價一個君王。
賈元春有些擔心道:“三弟,陛下雖然榮寵於你,可你還需敬重陛下才是。畢竟,他是皇帝不是?你可不能得意忘……”
話沒說完就住了口,她擔心惹得賈環不悅。
縱然隆正帝對她寵眷未盡,可也絕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了。
而且,就算真的還有恩寵,她也最多隻能在宮裡護住小皇子的周全。
等皇子長大後,真正能給他助力,幫扶他的,只有他的母族。
不過賈環卻並沒有嫌她多事,而是笑道:“大姐,你信不信,我若在你跟前贊陛下英明神武,氣度恢宏如海,說一筐的好話,明兒黑冰臺的密間就會瘋一樣往咱家涌來。
因爲他們會擔心我是不是想陰謀造反。”
“咯咯!”
賈元春聽明白這話的意思後,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賈環見她終於放鬆了心情,也就不再多言,走到鳳榻邊上,孩牀裡的小皇子。
很好些奇怪,不是贏秦皇族特有的細眉細眼,小皇子的眼睛圓溜溜的,可以,很大,很亮。
這一點,不像他爹,倒是像他娘。
小小的嘴巴一張一合着,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一眨不眨的環。
賈環見之喜歡,衝他甩了個響指,笑了笑。
嬰孩牀裡,纔出生幾天的小皇子,白胖可愛的臉上,眼睛忽然眯起,嘴角咧開。
無聲的笑了起來。
一幕,站在一旁的賈元春驚喜莫名,卻又一下捂住了口,眼淚心酸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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