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黃沙大營外,重甲御林營。.『.
連日烽火漫天,大戰不休,卻與葉道星沒什麼干係了。
自那日被秦樑等人一通羞辱後,葉道星便徹底想明白過來,和這些人,連基本的臉面都不用維持。
既然他們說的那麼清楚,那麼他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俗人,索性,既然撈了頭功,就不用再耗費力氣了。
葉道星這幾日來,一直都在閉關。
武道乃血氣之道,唯有生死間,最能磨礪。
當日一戰,葉道星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是真真打出了火氣,殺出了血性。
若是心存半點僥倖,那些牲口一樣不知生死的厄羅斯哥薩克鐵騎,都能將他淹沒。
戰陣中,武宗都難以倖免,更何況他還不是武宗。
靠着那日生死間的廝殺,讓他心有所悟,九品至武宗間的那道鴻溝,似乎不再那樣有如天塹。
連續數日的閉關,讓近十年沒有寸進一步的武功,終於有了更進一步的跡象。
只可惜……
“父親,您出關了!”
帥帳內,葉楚正與方衝傅安等人說笑,見葉道星如山一般的身軀跨入,頓時驚喜莫名。
方衝等人也紛紛起身行禮。
葉道星些後輩一眼,“嗯”了聲,點點頭。
這些後輩,聚在一起,便是爲了抗衡賈環那邊。
雖然那邊勢力極大,但真論起來,這邊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論出身門第,兩邊差不了多少。
論智謀謀略,他的兒子葉楚雖然並不出衆,但方家那頭幼虎,卻心機深沉,非等閒之輩。
論軍方勢力……
那邊雖然佔有大秦八大軍團中最強大的數大軍團,但他們這邊,也有方家的長城兵團,傅家的天府軍團,若是他能將藍天大營掌控在手中就更好了……
葉道星將幾個小輩打量了番後,正色道:“那邊勢大,你們幾個要好好相互扶持,未必就比他們弱。”
葉楚笑道:“父親大人放心,這些道理我們都懂,方世兄也與兒子說過。”
葉道星聞言,又打量了番沉穩的方衝,心裡一嘆,雖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天資是強求不得的。
拿定主意後,他便道:“方世侄英才天授,比你這般愚魯之材強出百倍。記住,日後遇事,多向方世侄請教。”
葉楚面色微變,一時怔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迴應。
他也是傲氣之人,如何願意臣服他人?
還是與他年紀相仿的友人……
而另一旁方衝卻連忙躬身道:“太尉言重了,世兄之才遠勝於我,更兼爲人爽利真誠,與晚輩頗爲投契。
日後自當風雨共度,凡事皆可商量着來。請教二字,卻是萬萬談不上的。”
葉楚聽方衝這般說,反而不好意思了,道:“衝哥兒,我爹說的極有道理,我有自知之明,日後當多多與你請教。”
一旁的傅安也高聲道:“衝哥兒,你主意多心思正,我們願意聽你的。”
方衝笑道:“自家兄弟,商量着來就是……”似不願在這個話題上深入,方衝對葉道星道:“太尉……”
“叫我一聲世叔吧,吾與汝父亦相識。只是尚未來得及深交,他便出了事。賈環豎子,着實膽大妄爲,一國太尉都敢陷害。不過,猖狂者必敗,總有他付出代價的時候。”
葉道星嘆息了聲,說道。
方衝細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沉聲道:“世叔言之有理,猖獗之人,必沒有好下場。總有一天,我要親眼家敗亡!”
葉道星衝,心裡讚歎不已。
真是個聰慧之極的少年,知道在他跟前說什麼話。
“父親,您突破了?”
葉楚忽然開口聞言,眼神希冀。
軍中以武稱雄,雖然並非按照武功高低來定上下,但卻可以挑戰切磋一番。
武威侯秦樑爲何敢當場蔑視葉道星,就是因爲他有把握,隨時可鎮壓住他。
若葉道星也突破了武宗,葉楚相信,他父親的境遇會好上太多太多。
葉道星聞言,眼睛微眯,輕輕搖了搖頭,道:“還差最後一線……”
“唉……”
葉楚頓時大失所望,嘆息一聲。
方衝卻道:“世叔,可是還需要一個契機?”
葉道星淡淡的瞥了葉楚一眼後,對方衝點頭道:“不錯,只差最後一點,就可水到渠成。方世侄也研究過此道?”
方衝謙謹一笑,道:“如今方家只有晚輩一人擔當,總要多知道些,以防萬一。”
葉道星讚賞的點了點頭,道:“應當如此,世侄日後必有大前程。
如今外面如何了?”
方衝道:“打的不勝不負,羅剎鬼頗爲悍勇,不怕死傷。雖然大秦佔些便利,但也有限的很。,黃沙軍團應是想拼消耗,拖垮厄羅斯。”
葉道星緩緩點頭,道:“厄羅斯的確不可小視。”
想當日,那些哥薩克悍勇不避死,如潮水一般涌向重甲御林,殺的刀鋒都鈍了捲了,那些人還是不住的往前衝。
厄羅斯是個強勁的對手。
葉楚笑道:“父親大人,您閉關中怕是不知,這一回,賈家子可是出大名兒了!”
“如何?”
葉道星問道。
一旁方衝傅安都笑了起來,李武也抽了抽嘴角。
自方靜“故”去後,李武就再沒笑過……
葉楚道:“父親,賈家子帶着他手下那一千孬兵,在戰場上出盡了洋相。連厄羅斯那邊的人都在嘲笑他,李崢侍郎還說,待回京後,一定要參他一本有辱國體的摺子!”
接着,葉楚將賈環與他的銳士營在戰場上的作爲詳細說了遍,邊說邊笑。
然而,葉道星聞言,眼睛卻漸漸眯起,道:“此子竟不顧體面,只計較利害得失,倒是了得……”
葉楚聞言一怔,不知葉道星此言何意。
方衝卻笑道:“世叔,這等不拘泥於物議的做派確實難纏,但說到底,格局小了些。
他若是沉溺於此道,總愛劍走偏鋒,反倒是件好事。”
“嘶!”
聽方衝此言,葉楚等人還在模糊中,可葉道星卻頓時瞭然,隨即,心中猛然倒吸一口冷氣,衝的眼神再一變。
方家乳虎,眼界竟已高至此等境地了嗎?
方衝說的沒錯,賈環所爲就是小道。
包括當初潛入準格爾,取藥引,燒龍城,雖然因此而大敗二十萬蒙古大軍。
但這依舊只是小道,可一不可再,不能複製,更難成大事。
若他只沉溺於此等奇險之策,早晚必失。
只是,這一點,連他這個大秦太尉都才隱隱想到,方衝竟已經想清楚了……
此等資質,如何能讓葉道星不驚歎?
……
黃沙大營,中軍帥帳內。
武威侯秦樑面色凝重的環,沉聲道:“非要如此嗎?環兒,厄羅斯人不可信。”
賈環笑道:“義父放心,我不是與虎謀皮。說到底,還是因爲利益。
克列謝夫沒有坑害孩兒的理由,他還想從我這裡獲取更多利益。
殺我之失,遠大於得。
再者,縱然有萬一之變,他也絕攔不住我。”
“話雖如此……”
秦樑還是有些不放心。
賈環沉聲道:“義父,雙方大軍已經拼到了僵持階段,再拼下去,損耗太大。
如今雙方軍陣對峙,連諸位將軍的親兵都布在陣前,唯有我銳士營,成爲機動部隊,不在陣列中。
正巧,對方又瞧不起我們,不會有過多防備。
克列謝夫說,他雖然可以給我一份厄羅斯的營地圖,並盡力將他的兵馬調開一道縫隙,但終究還是要真刀真槍的去幹。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只要厄羅斯的腹心一亂,他們軍陣一定會出現破綻。
到時,義父便可揮軍壓上。
破陣,便在今日!
而我們,亦有自保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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